接下来要提到的,就是我的韩文翻译人员了。
第一位是来自韩国的李仁玉小姐,她最初是来台学习中国话,在成功大学就读中文系,并且在佛光山“中国佛教研究院”任韩文老师。每年寒暑假期,她总会回到山上来,春节期间就在厨房帮忙炒面。
有一天下午,她特地拿成绩单给我看,我问她将来计划如何?回韩国?在社会上工作?或者需要我帮忙吗?她回答说:“我明年毕业后,要回来佛光山服务,尤其是文教方面的工作,这也是我选择读中文系的原因。”
于韩国松广寺讲演“人生的规划”,李仁玉担任韩语翻译(道璞法师提供)
李仁玉毕业之后,曾在国际佛光会中华总会担任副秘书长,也曾经入道当师姑。后来她回到韩国,除了把我的书翻译成韩文出版,她常常担任韩国佛教国际交流的口译人员,有团体不惜以一日数百元美金,甚至也有三百美元一小时的价码聘请她翻译。李仁玉小姐的翻译惟妙惟肖,忠于讲者,不会走漏一字一句。在中韩佛教交流史上,可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第二位是慧豪,同样是韩国人,十四岁时选择在佛光山出家才开始学中文,我安排他在沙弥学园上佛学课程,其他时间,则在丛林学院的外籍班学中文。当时,山上并没有懂韩文的人,可是因为佛光山与韩国佛教的友好关系,常常有韩国三大寺通度寺、海印寺、松广寺等佛教团体来访,没有翻译经验的慧豪,便经常被派去担任翻译。
会见韩国宝林寺住持德文法师(左二)等人,慧豪法师(右二)担任韩语翻译(二〇一一年九月四日)
二〇〇〇年,为了纪念佛教东传两千年,佛光山举办为期五十三天的“国际三坛罗汉戒会”,特别邀请松广寺的方丈和尚菩成长老前来担任尊证,刚好由慧豪担任侍者,也为同期受戒的韩国法师翻译。
当时他还是沙弥,我看他还在学中文,要听懂这些佛门用语都很辛苦了,更别说是翻译。但是慧豪很有承担力,并没有以自己的中文不好为由推辞,我便将所有戒会的翻译人员召集到法堂,亲自将当晚要跟戒子开示的重点写在白板上,一一说明,希望借此增长他们的信心,对我所讲的内容有进一步的了解。几年后,慧豪告诉我,经过那一次短暂的教学,我的口音对他来说不仅不再是困扰,翻译起来也更加顺畅了。
每个翻译的人才,都需要时间养成,在那之前,给予他们因缘和信心非常重要。不仅我这么想,教授和尚印海长老也如此提拔后学。在戒场里,按照规矩,未满二十岁的沙弥在登完初坛,受了沙弥戒之后便应该出堂。但是到了二坛,讲比丘戒时,为了韩国的戒子,特别破例让慧豪这位沙弥来翻译比丘戒。只是还在学习中文的他,仅能将教授和尚的几句话翻译出来,还好印海长老慈悲,只对他说,“不要放在心上,尽力就好。”
二〇〇三年,我到韩国弘法,那次佛光山与海印寺签订“文化交流协定”并结为兄弟寺,在釜山也举行了国际佛光会釜山协会的成立大会。我特别带了还在佛学院读书的慧豪一同前往,不仅是让他为我翻译,也借此机会让他增长见闻,参与国际佛教交流活动。
后来,慧豪回到韩国当兵,二〇〇七年退伍后,回到佛光山继续养成。虽然人在禅堂,仍然发心支援常住的各项国际事务。从协助学术研讨会的口译、美术图典韩文稿件的校对、韩国来访团体的接待,甚至到大陆参加外语人才的交流会。
有一天我从海外返回本山,听到这位韩国籍的徒众发心帮忙翻译工作,特地将他找来,鼓励他:“结缘很重要,这都是你未来弘法的资粮。”后来他告诉我,他听我这句话,原本心中因为事务繁忙而无法专心禅修的烦恼,瞬间化为发心的动力。此后,凡是要跟韩国团会面,我必定找慧豪来为我翻译,并对这些访客说:“慧豪是韩国人,更是佛光山的宝贝,他对我们太重要了!”
现在,慧豪不仅接待韩国来的团体,也能翻译、代表常住交流,是佛光山不可或缺的弘法人才,更是台湾与韩国交流的象征。相信未来慧豪一定能不负我所望,成为中韩佛教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