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荒诞,不在一起的遗憾(1 / 1)

别谈爱情,太贵。求之不得,惦念,最好。

今年刷的第六部话剧是《暗恋桃花源》,因为在结尾有一些感动,流了些许不值钱的眼泪。

你不得不感慨,大时代背景下普通人的命运如蜉蝣。江滨柳和云之凡几十年不得见,所谓无奈,不过是这样。每个人都在书写历史,只是大部分人在历史的长卷轴上是微不足道的,而你做了一些足够改变世界的事情,你的小历史才会被人偶尔谈起,茶余饭后。

谁不曾想,人和人某一次的再见,就是真的再也不见。四十年后,云之凡看到江滨柳的寻人启事,女主角找去男主角在的医院,他们已年过花甲。最美的情话不是我爱你,是绵长的思念更与何人说。他们略显拘谨地促膝而坐,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是因为漫长等待彼此消息的这四十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三言两语,一笔带过,遗憾遗憾。

女主角说了两次,我该走了。

男主角诸多不舍,汇聚成一句不肯死心的:“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女主角沉默一秒,“我给你写了很多很多信,哥哥说别等了,再等就老了,我老公人很好,我真的得走了。”

老袁和春花。打鱼的老陶当下是糟心的,饼不是饼,酒不是酒,自己的婆姨不是婆姨。老袁和春花眉来眼去,热闹着,**着。那是因为想而求不得,便**。当老陶走了,他们没羞没臊地在一起以后,鸡毛蒜皮甚至鸡飞狗跳的荒诞就出现了。

你看见了老袁和春花喜欢的放肆,也洞见了江滨柳和云之凡爱的克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热与心冷,都在戏里见。

心热如胡兰成与张爱玲,一九四四年胡兰成第一次从《天地》第十一期读到张爱玲的《封锁》,便为作者的笔调所感动,一回上海就去拜访张爱玲,虽日后二人有诸多不堪,但初见张爱玲,他便对张爱玲说:“即使你是个男人,也要把能发生的关系都发生了。”张爱玲在照片的背面也曾题过字:“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张爱玲一生也有三段恋情,但是唯独写胡兰成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到每个细节。她会收集胡兰成的烟头,全部放到信封里,两人一起不说话,也依旧万千情愫在眼中流动,掩饰不住的爱和美好。

欣赏这种心热,低到尘埃里。如果她是男人,也要去找她,把所有能发生的关系都发生了。

我们会欣赏爱情的美,因为惦念,因为想有,因为好像是那么回事,而于我们自己似乎从未发生。现代人多心冷,盘算着,你家几套房,几辆车,父母何地高就,对方工作是否体面,谈何爱情,不过是明码标价的物物交换。一旦用数字去衡量爱情,爱情便像糊了层狗皮膏药,纵使有那么层美好,也千疮百孔,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听闻,周围一些朋友又离婚了,我以为是因为爱情,内心说是佩服这种选择的,在这个直男的社会,有女性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敢与世界为敌,敬佩这样的勇气。细一打听,不过是为了一个有钱的男人。我们显得奋不顾身,感动自己,那看起来在这个时代鲜有的爱情,不过是逐利路上的一条捷径。

别谈爱情,太贵。在一起的,荒诞;不在一起的,遗憾。

求之不得,惦念,最好。如张爱玲之于胡兰成,林徽因之于金岳霖。

后人多半没见过这种痴情,世人也鲜有为之,便心心念念,歌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