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文苑新星——苏华(1 / 1)

我可谓平阴这片土地上的“土著”了,较之于他人,对平阴有着更深更浓的感情。

但是,当别人抑或自己用“人杰地灵、物华天宝、钟灵毓秀”来写平阴时,总有那么一点“内虚”。何哉?打开平阴史册,寻遍三千年历史长河,在中国文化名人长廊中,有几位“平阴老乡”?及至到了明代,出了个于慎行,被人誉为“六代文官主,三代帝王师”,其文学成就“为一时之冠”。可这位让平阴人津津乐道的“大阁老”,忝列在中国文化伟人之中,也只能望人项背。

宇宙流转,天道轮回,当21世纪向我们走来的时候,从平阴大地冉冉升起了一颗文学新星——苏华。

苏华是农民的儿子,浑身透出农民的纯朴、爽直和睿智。他像一位勤劳的农夫,在文学的园地里耕耘。他深深懂得,功基千寻,基石须固。优秀的文学作品是阅历、修养和功力的积累,是心血的结晶,不是单靠巧智而能捷达的。因而,他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劳蛛,广泛阅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博采众长,融汇贯通,在续承中发展、创造,逐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

苏华写诗,写散文,写小说,各种体裁无不涉猎,但他最擅长的还是小说。其小说的特点,可概括为巧、硬、美。

说其巧,故事不论长短,总是跌宕多姿、摇曳生辉,并常有一个很巧的“袍袱”。小说《震撼》只有400字,写一小孩子不慎落水,“我”正为救与不救犹豫时,一个戴宽边墨镜、留港式头、拄文明棍,让人看了特不顺眼的人纵身跳入水中去救人。这是一波,接着出现一个浪峰,写那人把孩子死死抱住向水深处游去。这个悬念设得极巧,让人莫名其妙又心惊肉跳。在危急关头,“我”良心发现,去“虎口救人”,在与之争救孩子的过程中,那人的墨镜掉进水里,才猛然发现那人竟是个瞎子,最后“袍袱”一抖,文章境界全出。文似看山不喜平,苏华是深得其味的。

硬,一是指苏华所写的人物大都是铁骨铮铮。《孝女》中的李四爷父女;《王大姑》中的王大姑;《柳四婶》中的柳四婶;《贼女》中的时秀清;这些人物,即便身为纤弱女子,在敌人面前,无不表现出视死如归、气贯长虹的英雄豪气。二是指苏华的语言极有力度。《玫瑰女系列小说》可以说字字是血,声声是泪,如锤击心壁,让人震聋发聩,刻骨铭心。

美,是指苏华的小说充满了诗情画意。谢林说:“没有美,艺术是不存在的。”当今文学美的特点已口趋暗淡,假恶丑强烈地冲击着圣洁的文学艺苑。而苏华仍然固守着文学的伊甸园,捍卫着神圣的缪斯,作品始终洋溢着健康的审美情趣和审美追求。苏华仿佛和玫瑰有解不开的情结,作品中常常写到玫瑰花。我想,这不仅仅是为作品提供一个背景,更重要的是通过玫瑰营造美的意境,烘托美的人物。苏华小说中的正面人物形象,不但有美的外貌,更有美的情怀,纵然是《丑妮》中的丑妮,也“丑”得那样美丽。《飘动的红玫瑰》更是意境高迈,想象奇丽,色调优美,整篇作品像旖旎的风景画,像美丽的抒情诗。

苏华是小说的行家,驾驭形式,得心应手,写人状物,出神入化,清词丽句,俯拾即是。其运笔如轻舟下川,酣畅淋漓。情节发展常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老到而天成。苏华的前期作品受旧文学传统影响较深,把“文”作为“道”的载体。近期作品开始把对“道”的关注转向对“人”的关注。《阿英爸爸》充满强烈的批判色彩,是对国民性的严厉拷问,是对生存与毁灭的顿悟,是对传统和世俗的反诘。阿英爸爸跪下的双膝,是文明对世俗的臣服,是文明的惨败,是人格的破裂,读后让人郁思百结,灵魂战栗。

苏华说,文学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是为文学而生。苏华的目标不仅是通过文学创造高品质的人生,而且通过文学完成历史所赋予他的“使命”。他淡泊名利,宁静致远,厚积薄发,渐成自家丘壑。与马兴坤合著的短篇小说集《痴女》,填补了平阴文学史的一项空白,他另外几十万言的作品又为他的人生写下了闪光的一页。但他并不满足,并且永远不会满足,他要用毕生追求在平阴历史上树立起一座文学丰碑。

(原载1997《平阴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