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系1978级 洪平
又是一个金秋季节,又是一个开学日子。回想起1978年秋天,我们这些被阻断了上学之路的“知识青年”通过考试,终于迈进了大学的门槛。大学的生活,有艰辛,有快乐,值得一生去回忆。但毕竟时间久远了,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却有一件小事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当年我们的住宿条件很差,一个宿舍要住七八个人,4架上下床。宿舍里我是“老三届”的,年龄最大,已经30了,最小的才15岁,还有几位应届毕业生,年龄在20岁以下。我住在下铺,对面的上铺住着一位名叫施旦炬的上海同学,曾在云南插队,大家都按上海的习惯叫他阿旦。阿旦平时非常邋遢,戴个大黑眼镜,头发乱蓬蓬的,从不洗衣服,穿脏了就换一套。被褥也是黑黢黢的,从来不叠放整理,靠近一闻都有一股酸臭味。最奇的是他基本不去上课。白天我们都去上课时,他就在被窝里睡大觉,晚上他倒是经常挑灯夜读,跟大家的作息时间颠倒着。如此时间一长,大家就不干了:“你要开灯点亮我们就睡不了觉了。”于是阿旦同学略有收敛,改在被窝儿里看书了。一开始是用手电照亮,后来许是光或电不足,他索性把屋子中央吊着的灯泡拉到自己的被子里去了。一次没留神,滚烫的灯泡把他的黑油油的枕头烧出一个洞,幸亏没有酿成火灾烧伤人,倒成了舍友们的谈资笑料。阿旦同学绝对聪明,他基本不去上课,但门门功课都是优秀,让我们这些天天去上课答疑的人自愧不如。阿旦同学喜好音乐,谈起巴赫、肖邦、小泽征尔,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他还经常去看演出。阿旦此人虽然行为怪异,却与同学关系极好,但只与我们相处了1年,1979年他就到美国读书去了。临行前,他还请我们全宿舍的人到天桥剧场看了一场芭蕾舞剧,那是一场时尚的享受,也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我读大学时已经结婚成家,没有常住宿舍,与阿旦同学接触较少,但近来时常想起他。不知他现在何处?近况如何?希望阿旦同学能与班级联系,我们还记得你,你还记得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