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1977级 王晓燕
大学同学微信群里最近火热的是晒回忆录,但有点儿遗憾的是好像没有人写当年的学生会。那时的学生会是“**”后第一批学生活动的主力,在大龄学生
较多的1977、1978级中的影响更大,当时很多校内社团活动都与学生会有关。同班张立慧同学就是那届校学生会的负责人之一。她可以不写,我不可不问,下面就是“逼宫”之作。
王(作者):我和很多同学对你的印象都是天天在外面忙学生会的工作。你是怎样进入校学生会的?
张(张立慧):我到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报到后不久,就被系里派去参加校学生会筹备小组的工作。这个小组由校团委副书记冯同庆老师牵头,除了我还有经济系王克刚、数学系巩如辉两位同学。他俩都是“老三届”,都从北京名校毕业,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我的学长。1976年大地震,巩如辉所在的部队赴唐山支援,他负重伤立功,到了北京师范大学对此却只字不提。
王:你们都是风流人物,请问当年的学生会是如何产生的?
张:首届学生会成立时尚无进行民主选举的可能,校团委原计划由王克刚任学生会主席,巩如辉和我为副主席。谁知这位行事低调的老兄以“搭上末班车学习不能掉队”为由,婉拒出任主席。1978级入校后,在召集系学生会主席开会时,我们发现教育系林健同学积极热情,且有学校工作经验,于是便联名建议校党委、团委考虑由林健担任校学生会主席,最终获准。经过一番安排,“**”后首届北京师范大学校学生会“自主”产生,也算校园民主选举小试牛刀。林健任主席,王克刚、巩如辉和我任副主席,设学习部、文艺部、体育部和生活部。
校园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选举是毕业前的海淀区人大代表选举。校学生会没有直接参与,但对那次可圈可点的竞选记忆犹新。三班的徐晓同学组织了学生记者团跟踪报道。那是一次真诚与**的投入,整个过程有礼、有序、有节,体现了当时大学生整体忧国忧民、顾全大局的良好素质。
王:对当年那场竞选我印象很深,我和几个同学结伴从学校骑车去北京大学校园看竞选讲演,即新鲜又非常振奋。还记得你在学生会的工作吗?
张:在学生会,我的工作侧重学习部的工作,搭档是物理系1977级的潘力文,一文一理。学习部几个委员也来自不同的文理科系。
王:学生会当年组织了很多活动,能不能说一个让你记忆最深刻的活动?
张:我们干得最得意的就是举办讲座,几乎每一两周就让同学们过把瘾。学习部的宗旨是讲座要内容丰富,涵盖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让同学们在紧张的学习中稍歇片刻,领略交叉学科知识,关注社会问题讨论。从校外请演讲嘉宾完全由学习部自主负责,群策群力,很多同学积极主动向我们推荐并帮助联系嘉宾,这就是讲座能办得多元化的原因。记得只要海报一贴出去,新二教室一定是座无虚席,若是遇到热点论题或知名人士,这个能装下数百人的大阶梯教室连水泥地上都坐满了人,进不去的就站在教室门口听。
王:有印象,那时大家学习知识如饥似渴,特别对新观点、新思想充满好奇。当时的讲座五花八门,在选题上有没有框框?
张:对于请谁讲、讲什么,校领导非常关心,但从不强加干涉,给予学生会充分的信任和自主。在社会科学方面,我们请了当时被错划为“右派”、刚被改正的王蒙等讲文学与社会,请专家介绍当时流行的意识流、萨特存在主义、西方社会哲学和文学美术等,校方皆默默支持。每次嘉宾讲完后都留有问答时间,我们将同学们的提问纸条迅速交给嘉宾,这时的互动常常最具挑战和戏剧性。多年后,当我在美国的大学做助教重操此“旧业”时,不时回想起新二教室那些纸条的机敏与直率。
说实话,我非常感谢母校在那个思潮澎湃的特定年代,以恢宏大度的胸怀接纳了我们这个特殊的群体,在包容了我们的幼稚与不羁的同时,锤炼了一代人的成熟与担当,也才有了我们毕业后为国家和民族做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