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系1978级 毛祖桓
1978年秋季,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学校教育专业开学了。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很多同学和我一样,插过队,下过乡,大家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回首40多年前的往事,同学之间的那份情谊让人难以忘怀。我从记忆中拾取几个片段,与大家分享。
自得其乐的英语学习小组
一入学,班上就进行了一次英语摸底考试,据说有些题还是研究生入学考试的题。根据成绩,同学们被分成了快慢班,我和七八位同学分在快班。当时学校英语师资极缺,我们前后换了好几位教师,但大家都不是很满意。于是我们几位同学商量了一下,决定成立一个英语学习小组,互相切磋、互相督促。小组基本上是一周活动一次,每次由一位同学主讲一个主题,然后大家讨论。每次活动中,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发言很活跃。我记得当时参加活动的男生有周满生、寇健和我,女生则有诸平、王彩琴、王序、周芹。英语学习小组坚持了几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同学们交流了学习经验,加深了彼此的感情,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助人为乐的老同学
同学之间,无论谁有困难,大家都会鼎力相助。我当时在家里住,和同学交往得比较少。当林健和第一小组的男生知道我家要搬家,急需劳动力,就全部赶来家里帮忙。三下五除二,很麻利地把家具、书籍、杂物搬完了。我原本打算请同学们吃饭,家里还准备了水果来招待大家。可同学们只说了一句“这还客气什么”,就跳下搬家的卡车告辞了,连口水都没喝。这件事让我至今都觉得欠了大家一份情。
我和周满生交往较多,他对我的帮助也最大。一次我岳父在交通意外事故中颅骨遭到了重创,被送到宣武医院抢救。周满生的母亲和爱人都在宣武医院工作,她们帮忙安排了住院事宜,岳父得到了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护理,手术很成功,术后康复效果也较理想。这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我心怀永久的感激,任何时候想起来,心里都暖乎乎的。
万水千山总是情
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同学之间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每次相聚,总是分外亲切,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有一次我受邀到天津教育科学研究院讲学,我自然就想起了在天津师范大学教育系教外教史、当年同在第一小组的老同学张琦。我记得他与我同岁。联系上后,他很热情地招待了我,给我介绍天津的风土人情,还请我到最正宗的狗不理包子铺吃了一顿。我后来总想着,何时老同学有机会来北京再相聚,我一定请他去全聚德或东来顺好好吃一顿。其实同学之间的情谊倒不一定非体现为互相请客吃饭,有事时打个电话帮个忙也行。前几年,张琦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学校领导建了高等教育研究所,让他当所长,问我有什么经验,我们在电话里聊了半天。我虽然在北京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多年,但谈不上有什么经验,只希望我们交流的东西对他多少有点帮助。
还有一次,我在兰州大学参加潘懋元先生主持的高等教育学年会。没想到兰州的天气变化得这么快,刚到时还晴空万里,第二天竟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气温骤降。我的衣物没有带够,只穿了一件短袖衫,冻得上牙打下牙。情急之下,我只好给在甘肃省教育厅规划处工作的老同学吴亚白打电话求助,请他帮我买一套保暖的衣物送过来。没想到,老同学放下电话就跑到商店买,立刻就送过来了,速度比快递还快。我要给他钱,他怎么也不肯收,说办公室还有事,急匆匆地走了。这就是老同学,这就是老同学的情谊,这让我又从心底觉得欠了老同学的一份情。
40多年过去了,多少美好的回忆留在了心底。我衷心祝愿母校再创辉煌,祝愿每一位同窗、好友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那些年,那些关于爱的片断
教育系1978级 王彩琴
青春,本该充斥着豪情与爱情,但这两样在我青春时的大学校园里似乎都不多见。豪情易逝,爱情似水,但友爱永恒。让我来讲讲当年那些关于爱的故事吧。
印象中我们班的女生中数周芹最水灵,悄悄喜欢她的男生应该不止一两个吧;男生呢,帅哥挺多,如寇健,不过我那会儿悄悄喜欢的是别的男生,当然不好意思说了。“寇帅哥”没多久就走了,杳无音信。周芹能歌善舞,做了班级文艺委员,教我们的第一首歌是电影《阿诗玛》的插曲,十分好听。记得有次组织大合唱,周芹对指挥有些不满,我毛遂自荐,她也不考查考查我就定了。后来有一次,他们用小学生的两张课桌给我搭了个指挥台,我以高超的控制力完成了指挥任务,居然得到了那个总以高高在上的神态说话的曾文聪同学的夸赞,他说:“一个女娃,紧张得腿直抖还坚持到底,不容易。”听得我直翻白眼,心想:抖?连因果都看不出,什么眼力?比周芹可差远了。这位曾同学当年给我的印象是特有学问,但总是神神秘秘的,我们私底下叫他“怪人”。这样怪怪的曾同学毕业后如黄鹤杳然离去倒也不奇怪了。而叶树萌,这位冬天穿着拖鞋外出溜达的南方小兄弟,毕业后也一直未见过。
当年我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上铺)——诸平同学,在**教我们做健美操。那时候还没吹健美运动的风呢,她可真够前卫的!小小个头的诸平后来写出了心胸很大的作品,我呢,忝为作序,把自己的文字也变成了印刷品。记得当年我俩还合作表演过越剧《红楼梦》的片段呢!
“**”后,越剧电影《红楼梦》复映,当时我超爱这部电影,天天抱着收音机听电影录音,“林妹妹”总挂在嘴边。那时大家总叫“林妹妹”,是叫我还是叫林培育呢?我猜应该是她吧,她姓林,还是我们班年龄最小的女生,可是她的为人倒挺有姐姐样儿的。记得当年初识西餐沙拉,那会儿可不像现在一样到处都有沙拉酱卖,可小林妹妹会调沙拉酱,且极愿教我们,我们这些徒弟十次有八次调失败,所以每次聚餐,调沙拉酱的事就非小林妹妹莫属了。如今她去了吃西餐的国家,自是不必自己调沙拉酱了,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当年丘比特的箭是射中了她的,她可知我有多么羡慕她,爱情在合适的年龄降临,就算爱错,回头看看,也都是美啊。
说到吃,怎能不想起新蓉的四川麻辣肠,那是蓉妈妈自己做的,好香啊,我这个北方人之前从未品尝过。后来我自己买过,也从四川朋友那儿要过,可再没有蓉妈妈做得那么好吃了。另外,在我的看家菜谱里有一道桂皮熏鱼,那是跟周国成同学学的,他是毕业后唯一到我家做过客的男生,看他用简陋的炊具熟练操作,我心想,南方男人果然是“上得书房下得厨房”,实在是好老公的材料,不知哪位女子有福分呢。
当年的我们,还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遗风,男女生不大接触。记得那会儿的赵永金同学不怎么理我们,可是多年后再见,我却觉得他很祥和宽润,做事很有男人气概。虽然和男生接触得不多,但沈扬大哥的厚道还是很深入人心的,他人太好,却早早离开俗世,我们聚会时该向天国送个祝愿。小河南刘兴杰,是我的小老乡,当年举手投足都透着河南人的诙谐;多年后再见,他的举手投足仍显着中原人的幽默。
同学再见,女生中變化最大的是周萍,当年那个羞怯腼腆的小姑娘如今却成了干练成熟的职场女性。变化最小的是杨民,几十年过去,她说话还是那么爽快,做事还是那么风风火火,人家是怎么保持青春的呢?男生里滿生同学也永远没变化,记得当年每到考试时,他便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猴急得满世界找人说题,其实每次他都考得特别好,现在想来,那该不会是他的“计谋”吧!
有好几次同学相聚都得益于老友王旭。我好喜欢王旭,她永远那么漂亮單纯,可惜后来到了美国,相聚不易。但她每次回国都会聚一聚,要是同学中有谁去美国她所在的地方附近,王旭也必会接待。
对了,怎么能不提我的师弟乔卫平呢?我与別人同学四年,与乔师弟同学整七年,我们也曾一起攻研。后来他娶了漂亮贤惠的护士小杨姑娘,一晃二十多年没见了,不知乔夫人可好。有几年乔师弟忙于编书,记得有回他要编本字典,给我几个字的任务,我努力完成之,不料小师弟很不滿意,还算客气地问我是否认真写,让我好受刺激,当时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我的文笔就那么差吗?还真不好说,那就快收笔吧。可惜还有那么多同学,不能一一回忆了。
最后想起一事,不吐不快。据调查,我们班男生当年私下议论,说班上女生长得都不好看。女同学们,要不要和他们理论呢?还是算了,友谊万岁,青春无过。
以为没有爱情故事的大学会很乏味,不料却想起这么多有趣的往事,看来人生就是这样。
青春真好,可我们老了。老了也挺好,老了可以回首往事,老了可以畅所欲言,老了看什么都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