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见如故的友人(1 / 1)

新中国成立初期,张奚若担任中央对外文化联络部部长,他是徐志摩的生前好友,后来对陆小曼照顾有加。张奚若虽然和陆小曼相处的机会不多,相会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对小曼的帮助却非常大。

张奚若只要到上海,肯定会最先打电话给小曼,约定好时间和地点,之后总是他本人或他的秘书坐汽车去接陆小曼,很少在陆小曼府上久待。张奚若第一次约请陆小曼是在20世纪50年代初,当时张奚若给小曼一张表格,要她填写,小曼一看,原来是张加入农工民主党的登记表,刚开始小曼有些犹豫,经过张奚若的一番解释,小曼才勉强填了那张表,成为农工民主党员。之后被选为区支部委员。

还有一次,张奚若打电话约小曼谈话,说准备提她为上海市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而且向小曼介绍了具体的工作内容。小曼推辞说“身体有病,难以充当”。张部长却说,只要她能过去开几次会就好,不用过于担心。就这样,陆小曼被提任职务,一九五九年被评为上海市“三八”红旗手等,可以说,小曼的这些经历都和张部长有关系。

著名京剧大师梅兰芳和陆小曼也有几面之交。小曼幼儿时,曾经拜北京梨园老师学唱花旦,所以陆小曼和梅兰芳也算得上是梨园的同门师兄妹。

小曼小时候,聪明伶俐,也十分的调皮,人长得清秀,嗓音甜润。五六岁就闹着学唱戏,父亲陆定爱女心切,真的将她送到梨园,还请了旦角老师教她。结果,没多久她就学会了。而且唱得有板有眼,动作、舞姿非常优美。旦角老师也很喜欢陆小曼,竟要求陆定答应,让小曼做个正儿八经的旦角,而且担保她将来肯定能唱红。可陆定身为北洋政府税赋司会办,怎么会让女儿去做戏子呢?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做戏子的社会地位很低。于是陆定便拒绝了,而且立刻付账走人,说:“这是小孩闹着玩的。”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小曼唱戏不过是在家中办个“堂会”,逢到节日才唱。但后来阴差阳错,竟然真的因为唱京剧旦角出了名,各处义演赈灾。20世纪三四十年代,小曼曾在京进行过好几次义演,轰动京门。梅兰芳是当时的名角,大家有的时候会在一个戏院里唱,只是唱的不是同出戏。

1952年左右,梅兰芳先生应邀率领京剧团赴日本访问演出,小曼得知此消息,立刻写了封信给梅兰芳,让他帮忙代买些日本宣纸。当时小曼在上海画院,经常有人要画。在中国很难买到上好的宣纸。小曼觉得中国宣纸的吸水性比较差,画了之后很长时间才能干,之后才能继续画,非常浪费时间。小曼画国画喜欢一气呵成,而日本宣纸干得快,非常适合她的画画风格。

梅兰芳从日本访问演出回来后,特地让自己的秘书将两百张日本宣纸送到小曼府上。而且对小曼说:“梅老板说了:两百张宣纸请收下,款就不必付了。算是仁兄送小曼贤妹一份薄礼。望贤妹保重身体,多多作画。”

小曼收下宣纸后,非常感动,对秘书说:“回去给梅老板回话,小曼一定遵听兄言,保重身体,好好作画。小妹铭记这份情义。感激、感激!”

陆小曼开始用梅兰芳从日本带回的宣纸作画,直至离世。

陆小曼年轻的时候,和小孩子一样,喜欢看“小人书”。儿时,小曼家的亲戚前来投奔,小曼的表兄喜欢看小人书,小曼好奇,翻看之后竟然也上瘾了,尤其喜欢看武打武侠小人书。不知怎么搞的,《蜀山剑侠传》的作者还珠楼主竟然知道了这件事,特意写了封信给陆小曼,要她看后提意见。而且拿出一本《蜀山剑侠传》寄给小曼。

从那之后,陆小曼放下小人书,专心看起了《蜀山剑侠传》。《蜀》书有几十本,陆小曼就这么一本一本地看。后来陆小曼和乐亶、吴锦三人谈起这本书的时候提到,书中有一百多人物,写得一点不乱,小曼却说:“作者在写人时,是做了模型的,写一个做一个,写完了,把模型放在旁边。另外再做一个模型,看看是否有类同?有类同,就毁掉。再做一个模型,与众不同的。然后再编写这个人的故事情节。就这样一个一个地写下去。做到了不雷同不重复。”她还说:“还珠楼主从小在四川峨眉山区长大,熟悉那里的山川地形,了如指掌,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这一套《蜀山剑侠传》作为陆小曼遗物被带回常州,后来小曼的表妹借给了好朋友潘某。后来潘某被抄家,这套遗物也就无处寻找了。

乐幻智是上海著名的气功大师,曾为小曼治疗过,陆小曼说:“我的老师乐幻智用手掌罩着我,并不碰到我的头发,我只感到一阵阵的发热,热气好像往胫部下通去。没有几分钟,我全身就舒畅了,不喘也不咳了。乐老师是用他的真气输给我,给我治疗的,而且乐老师不收分文。他是个好医生!”后来,乐老师又教给她几个简单的姿势,嘱咐她天天练,帮助她战胜病痛。但是陆小曼缺乏毅力。后来乐幻智病故,陆小曼大哭。乐幻智临死前,特地嘱咐自己的儿子乐亶多来探望小曼,帮她做些事。因为当时陆家只剩下了陆小曼的表妹和幼小的翁琴光。从那之后,陆家的大事小情总会找乐亶帮忙,乐亶也是随叫随到。陆小曼六十岁过后,多次住医院,常常是乐亶把小曼连被子一抱,送到急救车上,送去华东医院。

陆小曼对乐亶特别好,只要他来,就会为他准备些好菜。陆小曼到了晚年,最知心的朋友就是气功师乐幻智的儿子乐亶。他们经常一起谈论《蜀山剑侠传》里的故事。

1963年底,小曼发病,乐亶来到陆家,连棉被抱着小曼上急救车。过后,乐亶对小曼的表妹说:“陆老师这次在劫难逃了,她瘦了好多,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您要做好思想准备!”只是当时周围人未在意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