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过于亲密的友人(1 / 1)

小曼和翁瑞午之间的太过亲密,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程度。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甚至比和志摩在一起的时间都多。自从来到上海,志摩和小曼之间的关系也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了,小曼和翁之间的感情却好像一直在升温。这让志摩身边人颇为不满。

志摩的母亲就曾对张幼仪抱怨:“我再也受不了啦,我一定要告诉你陆小曼的事情,我再也没办法忍受和这女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了。家里来了个姓翁的男人,陆小曼是通过她在戏院的朋友认识的,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喔,而且已经住在这儿了。冰箱里本来有块火腿,我叫佣人热了给老爷和我当晚饭的菜。第二天陆小曼打开冰箱一看,想知道她的火腿哪儿去了,我告诉她是老爷和我吃了,她就转过头来尖声怪叫,数落我说:你怎么做这种事?那块火腿是特意留给翁先生的。”

老太太继续说:“我真搞不懂这件事,志摩好像不在意翁先生在这里。他从北平教了那么多个钟头书回来是这样累,喉咙都痛死了。我就告诉佣人替他准备一些参药,可是佣人回来说我们不能碰屋子里的人参,因为那人参是留给翁先生吃的!这到底是谁的家?老太太喊道,是公婆的,是媳妇的,还是那个男朋友翁先生的?徐志摩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件事,他说,只要陆小曼和翁先生是一起躺在烟榻上吸他们的鸦片,就不会出什么坏事。”

徐家二老对小曼已经到了恼羞成怒的地步,在他们眼里,小曼就是个浪**的女人。他们原本希望小曼嫁给志摩后可以有所收敛,结果却发现,小曼劣性难改。她从骨子里就是个**的女人。现在居然公然把男人养在家里。志摩的母亲常常在志摩面前抱怨,她说就没有见过这样不自重的女人。对于以前的传统女性来说,小曼的做法的确让人难以理解。

然而志摩却十分理解小曼,他知道,他们不过是互相为伴。所以每次母亲斥责小曼时,他总是向着小曼说话。一是怕老人家动气,二是想尽量保全小曼在他父母心中的印象。

一天晚上,志摩回家后爬上烟榻另一头和陆小曼躺在一起,陆小曼跟翁先生一定一整个晚上都在抽鸦片烟,早上他们三人全都蜷在烟榻上。翁先生和陆小曼躺得横七竖八,徐志摩卧在陆小曼另一边,地方小得差点儿摔到榻下面。这样的生活志摩的母亲早就看不下去了,家中有个抽鸦片的人,生活肯定会变得糟烂不堪,而且这个女人还领回家一个男性烟友,换作是谁都无法忍受。

志摩的母亲叹息道:“这个家毁了!”是啊,这个家哪里还有一丁点家的样子。家应该是温暖的港湾,让我在累了、倦了的时候停下来小憩。家不需要富丽堂皇,不需要万贯家财,只要温馨就可以了。

不论多晚,都有一盏灯,一个人在默默地等待着你,这就是家。慈祥的父母,忠诚的伴侣,可爱的孩子,这就是一个美好的家。志摩的家早就成了聚会的舞厅、大烟馆、戏院,可却没有丝毫的温馨。

志摩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房间,浓烈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又在吸鸦片,他走进烟室,看见小曼和翁瑞午一起围着桌子倒在烟榻上。小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志摩说:“嗯。”然后就躺在小曼身后睡下了。没过多久,志摩就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一路的颠簸使得他睡得很沉。沉沉地睡了一觉,志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与小曼、翁三人躺在烟榻上,房间里仍然充斥着浑浊的空气,他迅速离开那间房,走到院子里,吸了几口凉气,慢慢地,开始恢复平静。他开始厌恶这样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有生活的情趣,只剩下挣扎。

小曼抽上鸦片之后就会立刻忘记了身边所有的人,自己也没有了灵魂,只有在烟雾中迷离、游**。鸦片会让人变得麻木、冷血。小曼知道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可她仍然抑制不住自己想抽大烟的情绪,她看到翁瑞午一直点着烟。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等她醒来,她发现志摩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小曼奢靡的生活已经引起了小报记者的关注,一篇桃色新闻刊登在《福尔摩斯小报》上,它不仅用污言秽语攻击了小曼,更玷污了志摩的名声。文中有这样几句:“诗哲余心麻,和交际明星伍大姐的结合,人家都说他们一对新人物,两件旧家生。因此大姐不得不舍诸他求,始初遇见一位叫作大鹏的,小试之下,也未能十分当意,芳心中未免忧郁万分,镇日价多愁多病的,睡在寓里纳闷,心麻劝她,她只不理会。后来有人介绍一位按摩家,叫作洪祥甲的,替她按摩。祥甲吩咐大姐躺在沙发上,大姐只穿一身蝉翼轻纱的衫裤,乳峰高耸,小腹微隆,姿态十分动人,祥甲揎袖臂,徐徐地替大姐按摩,一摩而血脉和,再摩而精神爽,三摩则百节百骨奇痒难搔……”

这篇文章用词卑鄙下流,别说是攻击志摩这样的文人书生,无论是谁看到这篇文章都会气得气血倒流。不用猜,谁都知道余心麻是徐志摩,伍大姐是陆小曼,汪大鹏是江小鹣,洪祥甲是翁瑞午,而这里主要攻击的是陆小曼。志摩看到这篇文章后,既气愤,又苦恼,谁遇到这种事都会烦恼,更何况是理想化的诗人?

这篇文章当时引起了很大的**,有人为志摩抱憾,有则围观叫好,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件事情上发表自己的感想。志摩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扣上了这样一顶“绿帽子”,成为了众人的笑柄。由于文章太下流,租界巡捕房已经以攸关风化为名予以检举,由临时法院处罚示警。但徐志摩、陆小曼、江小鹣、翁瑞午都觉得这处罚太轻,便又向法庭提起刑事诉讼,但随后却因已处理过而不了了之。自从这件事之后,志摩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他经常气愤社会上的无聊的人事和上海的乌烟瘴气,又不满小曼一年来的生活方式,更气自己竟然没作过一首诗,甚至连诗意都没有了。

自从和小曼结婚之后,志摩的创作灵感就进入了枯竭期,他每天奔波,忙于生计,而且得不到妻子的爱戴,一丁点儿浪漫情怀都没有了。

志摩的情绪已经跌入谷底,他开始躲着小曼。他想冷静思考两人之间的感情和婚姻。他知道自己的心里仍然爱着小曼,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已经因为小曼被世人践踏,他受不了这样的伤害和打击。他想离开,逃离上海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

这次小报事件对小曼的伤害也非常大。这篇文章成为世人讨伐她的把柄,也让她坐实了“**”的罪名。从那之后,名誉扫地,成为无聊人士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