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乱而治,治而乱,纷纷扰扰,使政治家几家欢乐几家愁。能在乱中取胜的政治家,必有其惊人之处,在治乱中失败的政治家,必是容小人,近奸佞之臣。当我们重新翻开历史,定能总结出众多心得,对于今人无论创业还是经商做人都会有所帮助。
1.楚汉相争论成败
刘邦与项羽争霸,项羽自刎乌江,刘邦喜登九五。其中胜败缘由,两千年来一直受人关注。其原因说穿了也很简单:刘邦之前,统治者必然出身贵族豪门,血统的重要性胜于其他一切,投胎不巧,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从刘邦开始,中下阶层的人们也有机会登上皇位,才智开始成为决定性因素。如此,刘胜项亡的原因才值得更多的人们关注了。
继秦末农民大起义之后,项羽和刘邦之间为争夺封建统治权力,又进行了长达四年多的楚汉战争。在楚汉战争过程中,项羽由强逐渐变弱,刘邦则由弱变强,最后终于战胜了项羽。其中的成败得失,很值得后人深思。
在秦末农民大起义过程中,陈胜、吴广相继牺牲后,刘邦集团和项羽集团成为反秦武装的两支主力。秦二世三年(前207),刘邦、项羽相继率兵入关,推翻了秦王朝。按照原来楚怀王的约言“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刘邦先入咸阳,理应王关中,但项羽自恃功高,企图称霸天下。当时,双方兵力极为悬殊,沛公刘邦兵力十万,号称二十万;项羽四十万,号称百万。刘邦自知实力不敌项羽,只好听从张良的劝告,在鸿门宴上卑辞求和。项羽随即阳尊怀王为义帝,徙于郴(今湖南郴州)。自立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九郡,都彭城(今江苏徐州);分封十八路诸侯,以刘邦为汉王,王巴蜀、汉中,都南郑(今陕西汉中东)。
项羽进入咸阳后,大肆烧杀抢掠,加上封章邯等秦降将为王,使他失去了关中秦民的支持;不都关中而都彭城,也使他丧失了战略上的有利地势,特别是关东屡经战乱,经济残破,使他日后不可能建立一个巩固的后方;至于封王诸侯,更是他在政治上所犯的一个严重错误。他贬义帝于江南,迁刘邦于巴蜀,徙故王于恶地,王亲信诸将于善地,以此挑动和加剧了各路诸侯之间的权力纷争,迅速激化了他与刘邦之间的矛盾,而且使他在政治上、军事上处于孤立无援、被动挨打的局面。
项羽分封诸侯后即罢兵回归彭城。不久,田荣起兵反楚;于汉元年(前206)五月迎击田都,杀田市,自立为齐王;并以彭越为将军。彭越于七月击杀济北王田安。田荣并王三齐后,命彭越击楚,又以兵援助陈余击走常山王张耳,迎故赵王于代,复为赵王。齐、赵的起兵,对西楚的项羽构成了直接的威胁。为了制止事态的扩大,项羽先派萧公角将兵迎击彭越,结果大败,不得不调遣主力击齐,以稳定局势。僻处巴蜀的汉王刘邦乘田荣起兵反楚、项羽无暇西顾的有利时机,听从韩信等人的计议,决策东向,于同年八月出故道,击降项羽分王的章邯、司马欣和董翳,迅速还定三秦,由此揭开了楚汉战争的帷幕。
楚汉战争之始,项羽即在战略上陷于两线作战的不利处境。他认定齐地的田荣为心腹之患,而张良也致书项羽说:“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复东。”又以齐反书递交项羽说:“齐与赵欲并灭楚。”以此麻痹项羽,项羽信以为真,遂无意西向,专注东方,在战略上作出了错误的决策。后来,项羽虽然击杀田荣,复立田假为齐王,但由于他在齐地烧夷城廓房屋,掳掠老弱妇女,激起齐民的反抗,使田荣弟田横得以收散卒数万人,据守城阳,并以汉二年四月立荣子田广为齐王,号令齐地百姓抗击楚军。楚军主力遂困于齐地,无法脱身。刘邦以此得以乘隙击降魏王豹,虏殷王印,并声讨项羽“放杀义帝”的罪行,然后率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顺利地进据彭城。
项羽得知彭城失陷的消息后,立即部署诸将击齐,亲率精兵三万人回师彭城。而刘邦此时却为轻易取得的大捷而陶醉,收其宝货、美人,逐日置酒高会。在楚军的突然反击之下,汉军五十六万乌合之众一败涂地,士卒死伤过半,睢水为之不流。刘邦本人仅以身免,其父太公和妻吕雉却作了楚军的俘虏。
彭城之战后,楚汉之间的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刘邦败退荥阳,诸侯皆背汉向楚,幸亏萧何及时调发关中老弱未成年者补充兵力和韩信的有力增援,汉军才得以重整旗鼓。项羽遂将战略重点移至西线,但他始终未能摆脱两线作战的厄运,无法越过荥阳、成皋一线西进。从此,楚汉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从刘邦这方面来说,这种相持是积极的。相持阶段一开始,刘邦就着手组建了一支骑兵部队,有效地阻挡了楚军的进攻;与此同时,汉军重新调整了战略部署,一方面坚守荥阳、成皋一线,一方面在楚军后方和侧翼开辟新战场。这一部署打击了项羽的致命弱点,很快收到了成效。
汉二年前八月至次年十月,韩信接连平定魏、代、赵、燕,矛头直指齐地,逐渐形成包围西楚的态势。项羽主力虽在汉三年前四月、六月再度攻陷荥阳、成皋,但由于刘邦采取了“高垒深堑勿与战”的战术,不仅保存了汉军的实力,而且牵制了楚军的主力,使项羽更进一步陷入两线作战、首尾不能相顾的困境。特别是项羽不能用人,不但韩信、陈平等人弃楚投汉,连他的重要谋士范增也得不到信用。这更使他在政治上、军事上连连失策,使刘邦得以调兵遣将完成对项羽的战略包围。汉三年前五月,刘邦命彭越率兵渡过睢水,袭杀楚将薛公,直接威胁彭城。八月,刘贾、卢绾将卒二万渡河,进入楚地。彭越在汉军协助下攻徇梁地,连克睢阳、外黄等十七城,完全截断了荥阳、成皋一线楚军主力的后勤补给线。同年九月,项羽不得不命大司马曹咎固守成皋,亲自回师救援,一举夺回了陈留、睢阳、外黄等十余城。但与此同时,刘邦乘项羽回师之机诱使曹咎出击,于是大破楚军,收复成皋。东线的韩信也袭破齐历下军,进据临淄,并消灭了楚将龙且率领的号称二十万的援军,尽定齐地。项羽在正面和侧翼战场上接连遭到重大失败,有生力量丧失殆尽,腹背受敌,进退失据,陷于汉军的战略包围之中。
成皋之战后,楚汉战争进入最后阶段。项羽日益孤立,粮秣得不到补充,韩信又继续进兵西楚。汉四年前八月,项羽向刘邦提出议和,楚汉约定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九月,正当项羽率兵东归,刘邦却采纳张良、陈平的计策,乘机追击楚军于固陵,并且调令韩信、彭越等人率兵围歼项羽,命刘贾渡淮河包围寿春,诱使楚大司马周殷畔楚。次年十二月,项羽被围困于垓下,汉军四面唱起楚歌,楚军士无斗志。项羽率少数骑兵突围至乌江,自刎而死。楚汉战争最后以刘邦夺取天下,建立汉王朝而告终。
项羽骁勇善战,几乎每战必胜,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战术指挥员。他在政治上所犯的错误直接导致了他在战略决策上的连连失利。可是,项羽至死也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在乌江自刎前仍说:“天亡我,非用兵之罪”。司马迁在《史记》中批评他说到:“自矜功伐,奄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与项羽相反,刘邦却从楚汉的成败得失中总结了宝贵的经验教训。
不过,就在当时,人们就已总结过其中的经验教训。韩信初拜大将时,当面就问刘邦:勇、悍、仁、强,你比项羽如何?刘邦默然良久,曰:“不如也。”韩信就此分析项羽为人,有匹夫之勇,妇人之仁,名虽强,实失天下心。刘邦在平定天下后,也有一次问众臣己胜项败的缘由,并自评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张良;镇国家,抚百姓,筹给养,我不如萧何;运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我不如韩信。我能用此三人杰,项羽只有一个范增尚不能用,这就是我胜项败的原因。
刘邦虽然出身不是大姓望族,但他的见识远在刚愎自用的项羽之上。项羽虽然豪气过人,才智也非一般人可比,但其不能深谋远虑,广纳人才,常居功自傲,源自百姓却不敬百姓。又无权谋欺诈,最终四面楚歌,乌江饮恨。
2.光武“柔道”复兴
光武帝以“柔道”治天下,宽松而非放任,柔和而非软弱,刚柔相济。为了巩固汉王朝的统治,他总结前朝经验教训,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
光武帝刘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今湖北枣阳西南),汉高祖刘邦九世孙。刘秀生于哀帝建平元年(公元前6年)。刘秀兄弟三人,长兄刘縯,次兄刘仲。刘秀9岁而孤,养于叔父刘良家。刘秀谨慎宽厚,勤于稼穑。王莽天风年间,至长安,师从中大夫许子威,受《尚书》,略通大义。
地皇三年(公元22年),时绿林、赤眉起义已先后爆发,新莽政权呈败亡之兆。宛人李通宣扬图谶:“刘氏复起,李氏为辅”,鼓动刘秀举大事。十月,刘秀与兄刘縯及李通等起事于宛和舂陵。刘秀时年28岁。舂陵军初战不利,不久加入王匡、王凤所领导的绿林军。地皇四年(公元23年)二月,王匡、王凤立汉宗室刘玄为皇帝,国号“汉”,年号“更始”。
五月,王莽派重兵镇压起义军,刘秀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王莽大败。自此后,刘秀声名大震。
同时,刘縯因功劳卓著,引来刘玄的嫉妒被杀。刘秀深知自己力不敌玄,于是以退为进,得到重用。刘秀到河北后,废除王莽苛政,释放囚徒,以恢复汉家制度为号召,取得了当地官僚地主的支持,并镇压和收编了铜马等各路起义军,力量迅速壮大。更始三年(公元25年)六月,刘秀即帝位于菜,国号“汉”,年号“建武”。十月定都洛阳。
此后经过11年的征战,刘秀于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统一了全国。
光武帝复汉之初,社会经济凋蔽,各地农民起义时伏时起,另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社会动**不安。光武帝长于民间,亲身参加了新莽末年的农民起义,深知苛政的恶果。所以他决定“解王莽之繁密,还汉世之轻法”,“务用清静”,恢复汉初的“无为而治”,以“黄老无为”作为他统治的指导思想。他说:“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光武帝的“柔道”就是减轻对人民的压迫与剥削,与民休养生息。具体政策如下:
(一)安抚“盗贼”
东汉开国之初,许多百姓流亡在外,还有的则是占山为盗。光武帝为了缓和社会矛盾,招流民还乡,于建武六年(公元30年)下诏,凡是参加赤眉等农民起义的,“自殊死以下皆赦之”。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因度田在一些地方引起了豪强裹胁农民暴动的事件,光武帝下令,对参加暴动的群“盗”,可由他们自己纠察揭发,五人共斩一人,只要以后不再举事,其余一律免罪;对那些组织暴动的“魁帅”,也不治罪,只迁往它郡,给予田宅,使其安生业。这种安抚政策,旨在使流民还乡,组织生产,各安其业。随后,东汉社会出现了“牛马放牧,邑门不闭”的景象,社会秩序安定,农业劳动力增加。
(二)释奴赦囚
光武帝自即帝位第二年起,就着手解放奴婢,从建武二年(公元26年)至建武十四年(公元38年),先后6次下诏,释放官私奴婢,并制定了保护奴婢人身及生命的法律。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光武帝连下三次诏书,禁止残害奴婢。光武帝还大批赦免囚徒,于建武五年(公元29年)下诏,全国的罪囚,除极恶的处死罪外,其他罪囚一律赦免为庶人。光武帝释放奴婢、禁止残害奴婢和赦免罪囚的诏令,对阻止变自耕农为奴婢,提高劳动者的身份地位,稳定社会秩序,推动生产的发展,都起了积极的作用。
(三)精兵简政,轻徭薄赋
在进行统一战争期间,国家财政十分困难,光武帝在向人民征收“十一之税”的同时,为了减轻人民的负担,组织士兵屯田。建武六年(公元30年),光武帝下令精简国家机构,裁缩官员,共裁并400多个县。第二年,又大量裁减军队。建武六年(公元30年),国家财政好转,恢复西汉旧制“三十税一”。同年,汉王朝罢郡国都尉官,停止地方兵的都试,且一度废除了更役制度。光武帝还提倡节俭,以身示范,并多次赈济鳏寡孤独及不能生活的贫民。光武帝实行一系列精兵简政,轻徭薄赋的措施,减轻了人民的负担,调动了人民的生产积极性,促进了生产的发展。
光武帝也曾试图解决土地兼并和豪强侵占人户的问题,下召“度田”。此令一出即遭到了地主豪强们的反对。地方官吏与地主联合,欺压农民,反而激起了农民的武装斗争,一些豪强地主还乘机兴兵作乱。光武帝在发兵镇压无效的情况下,最后只好作出让步,度田不了了之。土地兼并问题虽未解决,但阶级矛盾尚未激化。
以上诸“柔道”措施,使西汉末年及新莽时期遭到破坏的社会生产得以恢复并发展,土地得以开垦,人口大量增加。光武末年,载于户籍的人口已达2100多万。
光武帝以“柔道”治天下,宽松而非放任,柔和而非软弱,刚柔相济。为了巩固汉王朝的统治,他总结前朝经验教训,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
(一)退功臣,抑外戚,制宗室
在东汉王朝的建立中,跟随光武帝打天下的将帅们,位高权重,成为汉室潜在的威胁。对这些开国的元勋,光武帝给予他们显赫的荣誉,丰厚的待遇,而解除他们的实权,不授以执政的官职。功臣位尊无权,减少了对皇权的威胁,保持了上层统治集团的和谐稳定。
对外戚,光武帝禁止外戚干预朝政,并规定凡后族、宫戚,都“不得封侯与政”。
对地方行政体制,光武帝也和西汉一样,实行“郡国并行”制。但东汉的王国封区小,诸侯王只有经济上的食封权,无政治上的治民权。多数侯王久居京师,不就国。对待宗室,光武帝严加限制,重申旧制“阿附蕃王之法”。对外戚、宗室诸王的抑制,加强了以皇权为中心的中央集权。
(二)进文吏,虚三公,重台阁
光武帝在组建政权方面,不用功高的勋臣,而选拔有治国安邦之才的文士为官,尤其器重那些有气节,不仕王莽新朝的儒流名士。光武帝屡次下诏求“天下俊贤”、“天下义士”。重视儒家的经术,“未及下车,而先访儒雅”。因此,四方学士“莫不抱负坟策,云会京师”,光武帝亲自接待,授官任职。但是,对任职的官吏,特别是近臣、大臣,光武帝则以法理督责极严,对不称职或失职者,严加惩罚;对于事涉刑律的大臣,更是决不宽贷;对于禀公执法的官吏,则予以奖励。光武帝治国之术,宽以待民,严以责吏,确保了吏治清明,社会秩序的稳定。
为了加强皇权,光武帝削弱三公的权力,集权于尚书台。王莽时期为了削弱相权,将汉朝的丞相、御史大夫、太尉改为大司徒、大司空和大司马,称为“三公”。东汉初期,一切典章制度皆复西汉旧制,唯三公之官不废王莽之制。光武帝改三公为司徒、司空、太尉(因光武帝曾任刘玄的“行大司马事”,故避讳而称太尉)。三公职位虽高,徒有虚名,并无实权,而权力集中于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尚书台,加强尚书台的权力是从汉武帝开始的。至成帝时,尚书台的机构有所扩大。光武帝即位,进一步扩大尚书台机构,下设六曹。尚书台设尚书令、尚书仆射各一人,另有左、右丞各一人,佐令、仆之事。六曹各设尚书一人,主管本曹事。六曹为:三公朝,主管考课诸州郡事务;吏曹,主管选举、祭祀;民曹,主管修缮功作,盐池园苑事务;中都官曹,主管治安;二千石曹,主管诉讼;客曹,主管少数民族及对外事务。尚书台成了决策和发号施令的中枢机关。“三公备员而已”。尚书台的官员职位很低。尚书令秩千石,品级相当于大县之令;尚书仆射和六曹尚书秩仅六百石。这样一来,位高者无权,权重者位卑。尚书台官员官卑职小,皇帝可以随意操纵。于是,皇帝集所有大权于一身,防止了大臣擅权。
(三)强监察,集军权
光武帝为了加强对中央和地方官吏的控制,加强监察机构。光武帝将御史大夫改为形同虚设的司空,以原隶属于御史大夫的御史中丞主管御史台(府)。御史中丞不再隶属于三公,改为隶属于少府。御史中丞秩千石,掌察举官吏违法,接受公卿、郡吏奉事,权力仅次于尚书令。西汉武帝时曾设司隶校尉,成帝时废除。东汉初期,光武帝复置司隶校尉,主管察举中央百官犯法者和本部各郡事务。其监察权之大,“无所不纠,唯不察三公。”在司隶校尉监察区以外,全国分为12州(部),每州设刺史一人,秩六百石。刺史每年八月巡行所属郡国,考察长吏政绩,年终奏于皇帝。三套监察机构的恢复和加强,使全国的各级官吏全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光武帝在军事上一再削弱地方军权,加强中央的军权。建武七年(公元31年),光武帝下诏罢撤了地方常备军,还取消了每年一次的都试(阅兵)制度。逐步扩大中央军队。
光武帝是在西汉自成、哀、新莽以来社会积弊日深、天下大乱的基础上重建汉王朝统治的。所以他在位的33年中,“量时度力,举无过事”,不求赫赫之功,唯求恢复、稳定,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以增强国家的实力。他所建立的国家,虽然声称是承袭西汉旧制,但实际上,无论是在统治机构方面还是在统治政策措施方面,都比西汉更加完备、有力,为东汉王朝奠定了近200年的统治基础。
3.文治武功权掌三朝
治国需要雄才,安邦需要智慧。
耶律楚材是具有远见卓识、雄才大略的人才,出山之前他并没有什么骄人的业绩。但被重用后,授予权柄,在政治舞台上却导演出了一幕幕有声有色的“话剧”,以骄人的业绩,卓著的功勋,获得提拔重用,给世人留下了称道的口碑。
耶律楚材生于金章宗明昌元年(1190年)在金朝中都燕京(今北京)的一个世宦人家,其父耶律履,本是金代的学者,因其品学兼优,官至尚书右丞,是有很大权力的宰相。
耶律楚材成长在动乱的社会中。当时,整个中国正处在元朝大统一之前的列国纷争阶段,大金国为最强,其占据中原,统治着北中国。但时过境迂,它的全盛时期已过,国势乃一年不如一年了。南宋王朝虽是偏于江左,但时刻也没忘记北上收复失地,不时地向北方挑战。立国甘陕的西夏,也对称霸中国怀有野心,趁机与南宋交结,在西北方向侵扰。真是诸强对峙,战事频生。此时,金国西北部的附庸蒙古族也乘机崛起,铁木真自被本部族推举为首领后,经过连年的征战,统一了蒙古。金章宗泰和六年(1206年)成为全蒙古的“汗”(皇帝),尊称成吉思汗,是为元太祖。这个新起的蒙古,更是雄心勃勃,在北方不断地向金国发动进攻。金国对其咄咄逼人之势难于应付。
成吉思汗的蒙古军事政权确立后,靠着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开始向四邻征战。为了免于受到西夏的牵制,成吉思汗决定在攻金之前,先用兵西夏。1205至1209年间,成吉思汗对西夏攻伐三次,大大地削弱了西夏的力量,使之没有出外征战的能力了。接着,经过周密部署后,从1211年起,成吉思汗便大举进兵金国。已走下坡路却一意图谋威服南宋的金国,哪里是成吉思汗的对手,蒙军“所至都邑,皆一鼓而下”、“凡破九十余郡”,直到兵临金国中都燕京城下。
成吉思汗十年(1215年)五月,围攻燕京年余的蒙军,一举攻克燕京,右丞相完颜承晖自尽殉国,耶律楚材眼看金朝的大势已去,于是,在城陷之后,便“将功名之心束之高阁”,空怀经天纬地的才智绝迹于世,弃俗投佛,在万松老人(行秀)门下钻研佛理,一去三年。艰难的时世,磨练了耶律楚材,他等待着时局的发展,等待着实现壮志的机会。
成吉思汗十三年(1218年),机会终于来了,成吉思汗既定燕地,他逐渐感到人才的重要,这时,他听说了耶律楚材是位难得的人才,而且又是被金国所灭、与金国有世仇的原辽国宗室后裔,便遣人求之,询问治国大计。耶律楚材虽然修身养性,过着隐居的生活,然而,他时刻也没忘掉干戈扰攘、生灵涂炭的神州大地,极想倚傍靠山,伸出双手去拯救水火中的芸芸众生。得知有雄才大略的成吉思汗要召见他,感到是一个图谋进取的好机会,他二话没说,即刻应召前往,以便使自己的盖世才华得以施展。有一首自咏的诗可以表明他此时心迹:
圣主得中原,明诏求王佐。
胡然北海游,不得南阳卧。
耶律楚材身材高魁,髯长鬓美,极其英武。回答成吉思汗的询问,更是声音洪亮而流畅。成吉思汗说到:“辽金世仇,我要为你洗雪国仇家恨。”耶律楚材的回答十分得体:“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的祖父已经入侍金朝,既然作了臣下,怎敢和君主为仇呢?”成吉思汗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认为这人重君臣之情,又恪守信义,是值得信任的。便把他留在身边,以备顾问;正因为耶律楚材的学识渊博,受到成吉思汗的宠信,并亲切地称他“长胡子”。耶律楚材此时想的是,历史上董仲舒辅佐汉武帝以“文治”,使得汉家气象恢宏。如今,他也找到了这样的机会。
成吉思汗十四年(1219年),成吉思汗的军队,在对自己的宗主国金国实施了一连串痛击之后,在军事上完全取得了主动,于是,除了仅用小股兵勇继续对中原金地蚕食鲸吞外,集中精锐之师,进行了著名的西征,攻打花刺子模国。
在进军花刺子模国过程中,耶律楚材曾力主并主持在塔刺思城(在西辽都城虎思窝鲁朵西)屯田。这个地方是中西交通的要道,且土地肥饶,经济繁荣。这一恢复发展后方的社会经济之举,对于只知道打仗,掠夺财富的蒙古军事贵族来说,从军事活动转变到恢复发展社会经济,意义重大。蒙古军也正是以此为基地继续西进的。
成吉思汗二十二年(1227年)的冬天,成吉思汗病逝。依照蒙古国的惯例,成吉思汗的四子拖雷获得其父的直接领地,即斡难河及客鲁连河流域一带蒙古本部地方,并且代理国政,是为元睿宗。
1229年,睿宗拖雷已监国两年,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命,帝位应继传太祖其三子窝阔台,蒙古进入了太宗时代。
蒙古帝国在成吉思汗时代,才进入奴隶制社会,窝阔台即位以后,其管理的国域,多为已经进入封建社会的北中国,所以,使这位少主在治理国家上显得力不从心,加上应兴应革的事太多,真是一时摸不到头绪。此时,全靠耶律楚材尽心竭力,定国策,立制度,出台了一系列当务之急的法令,加速了这一民族的封建化进程。
在颁发法令之前,首先规定了既往不咎的政策,对那些因法律不明,而误触禁网,按当时的老规矩必杀无赦的百姓们,不追究颁发政策前的法律责任,或给予从轻发落。这是抑制蒙古一向滥杀,因获某种罪过而死者不计其数的最有效办法。同阁的一些臣僚讥笑他,说此举实过迂阔。耶律楚材不为所动,力排众议,反复而耐心地把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讲给太宗听,终得圣准。此项政策的实施,安定了人心。
接着,耶律楚材便制定颁发了十八项法令,成为官民遵照执行的准绳。包括官吏设置、军民分治、赋役征收、财政管理、刑法执行等。这些采摭中原先进制度,列为蒙古国策的法令,可以说是历史性的决策,对后来正式确立的元代政治制度奠定了基础。如实行军民分治后,军职不得干预民事,军队由国家直接掌管,这样,不仅遏制了军官的骄横不法,同时也打击了分裂割据的势力,保证了国家政治上的巩固和统一。此项法令,一直作为元朝的一项基本国策。
蒙古贵族崇尚武功,根本没有税制观念,他们看不到这样发展下去会兵强而国蹙。以近臣别迭为代表的人主张,以牧业为主来保证国用,认为“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耶律楚材极力反对这种将燕京农业地区变成牧场的倒退措施,他深知如今的蒙古国已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应行汉法,大力发展农业,如果保守地强调畜牧,是狭隘的、不合国情的落后政策,他直截了当地给太宗算了一笔账:“陛下马上要南征金国,军需从何而来?仅靠畜牧是远远不够的。假使发展燕赵的生产,以地税、商税,及盐、酒、冶铁、山泽中可以获利50万两银,8万匹帛,40万石粮食,足以供给南征,这不远胜于变农为牧吗?”窝阔台经过认真考虑,认为颇有道理,便命耶律楚材全权筹划,立行征税制度。耶律楚材领旨后,即刻在河北一带建立十路征收税使,遴选汉或女真中有德才的士人,如陈时可、赵晌等名儒充任。1231年秋天,窝阔台在云中行宫中,面对十路课税使陈列在朝廷之上的金、银、帛、粟等税物,十分欣喜,这时他才真正懂得了耶律楚材力求行汉法的好处。他高兴地对耶律楚材说:“你虽然没离我左右,却能使国用充足,南国的臣僚中,有谁能比得上你吗?”耶律楚材自谦地答道:“南国的臣僚比我强的人很多。”窝阔台嘉其功劳,赐以美酒。当即下令任命他为中书令(宰相),把典颁、庶务的大权交给他。且吩咐朝臣,政事不分大小,都要禀报他。他自己也是有事必与耶律楚材商酌,以进一步权衡得失。
随着法制的健全和实施,国家日益兴旺起来。
窝阔台六年(1234年),蒙古灭金,金国在中国北方统治前后约120年,至此结束。
蒙古灭金之后,结束了三权鼎立的局面,形成了长江以北的蒙古和长江以南的南宋对峙的态势。
1257年,南宋政权终于在蒙军的铁蹄下宣告灭亡。
蒙古灭宋,统一了中国,后来蒙古军还远征欧洲,使其成为全世界瞩目的军事大国。其间,耶律楚材的智谋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从耶律楚材从仕成吉思汗始,“以儒治国”的思想,就显露在他的言行中,如在成吉思汗时期对于单纯崇武思想所进行的批驳;太宗登基按君君臣臣的思想确定尊君抑臣的朝仪;逐步革除屠城杀掠的旧习;对百姓施以仁政等等。耶律楚材的这一政治主张逐渐得到了推广和实施。好在窝阔台是比较开明的,他对耶律楚材所进行的政治改革,多数是给予肯定的,这使耶律楚材在战火平熄之时,加快了自己的以儒治国主张的步伐。
耶律楚材崇奉儒术,力倡教化,当务之急便是网罗人才,积极宣传。他遣人寻得孔子五十一世孙孔元措,奏请袭封为“衍圣公”,下令收集旧礼乐人员,设置太常礼乐吏官。召集名儒梁陟、王万庆等人,到东宫讲释儒学,使大臣子孙受读。另外,还在燕京等地建立编修所、经籍所,宣传孔孟之道,从事文化教育活动。耶律楚材收集到周、程、张、朱等理学书籍后,在燕京建立了“太极书院”,传授理学。耶律楚材推行这些政治措施,卓见成效,使儒学成为维护蒙古国统治的官方哲学,受到了最高统治者的称颂。
窝阔台汗九年(1237年),太宗听罢耶律楚材“制器必用良工,守成必用儒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恐未易成”的启奏后,当即宣布“我可任儒者为官”的旨令。耶律楚材接旨后,具体制定了分为经义、词赋、论三科的校试办法,命宣课使刘中、杨奂等人到各地选试儒生,这一年使得士子四千余人。由于大批的儒生人仕理国,加上耶律楚材反复的倡兴,不但大大地改变了官员的文化结构,而且有力地促进了由武功向文治的转变。
儒家学说为统治阶级提供的一整套攻心御人的统治术,耶律楚材在“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蒙古帝国积极倡导和实施,对于完善统一后的元朝国家机制,统一全国的思想意识和蒙古民族的发展,都有着相当大的作用。
耶律楚材不仅在政治、军事活动中富有远见卓识,而且在改革经济、理财富国方面,也处处表现了高人一筹的谋略思想。
耶律楚材极力主张轻徭薄赋,以减轻百姓的负担,从根本上强大国家、巩固政权。并奏请制订轻税制。有人认为税率太轻,影响收入,于国家不利。耶律楚材说:“历史的经验证明,许多税法最初定得轻,后来都变重了,如果开始就定得很重,后来的人民就无法活了。”这种轻税的思想,足见作为一代谋臣目光的长远,对恢复发展生产是有好处的。
耶律楚材还着手制定了有关手工业、商业和借贷等项制度。
窝阔台汗八年(1236年),耶律楚材下令,对官办的手工业,进行普遍考核,对用工用料、制作时日及其报酬均作出具体、详尽的规定,从而避免了工匠们侵吞国家的资财。
在借贷方面,耶律楚材抑制了高利贷势力。随着国家区域的扩大,商贾的活跃,高利贷十分盛行,农民和手工业者为了维持生活和交纳赋税,有时被迫向“斡脱”(当时由中亚贵族出资交商人们经营的商业高利贷组织)借债,“斡脱”钱当年本利相等,第二年把本利合起来生息,因此被称为“羊羔儿利”,负债者至期无力偿还者,经常被逼得破家散族,至以妻子为质。“斡脱”们不仅可以私设公堂,甚至“恃势于宫府,直来坐厅事。”1237年,耶律楚材规定了借贷政策,即:凡借贷者,以本息相等作为极限。民间负债而实无力偿还者,官府代其偿还。此项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大大缓解了因债务关系而引起的矛盾。
在商业方面,耶律楚材还在“衡量、给符印,立钞法,定均输,布递传,明驿券”等方面,制定了不少规章制度,都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得力措施。
在耶律楚材的努力下,蒙古统治者较快地适应了中原地区高度发展的封建制度,恢复了战乱的破坏创伤,把封建经济推向了正常发展的轨道。
耶律楚材历仕成吉思汗、拖雷和窝阔台三朝,长达三十年余,一直是君臣相得,耶律楚材从政治国有一句名言:“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事无巨细,只要与国与民有利,对君王他都或极诤或巧谏,运用自己的智慧和谋略,力争得以实现。即便是涉及到君王个人,也概不例外。
对于太宗窝阔台,史书上称他有“宽弘之量,忠恕之心,量时度力,举无过事,华夏富庶,牛马成群,旅不赍粮,时称治平”的政绩。这里也许有言过其实之处。无可置疑的是,这和耶律楚材的智慧谋略和精心辅佐是绝对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忠臣能臣,明君再明也难以取得辉煌的成就,耶律楚材事三朝,并在每朝都做出了很大贡献,难能可贵。
4.古代的经济谋略家
刘晏(716—780),字士安,唐曹州南华(今河南东明县东南)人,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功绩卓著的经济谋略家。
刘晏生于开元盛世,自幼天资聪敏,勤奋好学。年方8岁,适值玄宗到泰山举行祭天地大典,他写了一篇歌颂唐皇文治武功的《东封书》,特从家乡曹州南华,赶到玄宗行宫,献上颂文。玄宗听说他小小年纪,竟写出如此文采横溢的文章,十分惊奇。负责主持这次大典的,是闻名当世、誉为文章大手笔的宰相张说。玄宗遂让张说当面测试刘晏,以察虚实。刘晏年纪虽小,可面对高官,毫不胆怯,所问必答,畅流无诘。张说考试完毕,回复玄宗说:“神童献文,真是国家的祥瑞!”玄宗大喜,即刻任命他为太子正字。
天宝年间(742—755),刘晏已是壮年,他离开京城,出任夏县(今山西夏县)县令。他为官廉洁公正,为民谋利,深受百姓拥护和爱戴。离任时,百姓为他刻石颂功。
唐代宗李豫即位后,十分器重刘晏,任命刘晏为京兆尹、户部侍郎,统属度支、盐铁、转运、铸钱、租庸使。后因好友程元振得罪而受株连,被降为太子宾客。
不久又晋升为御史大夫,统属东都(洛阳)、河南、江淮转运、租庸、盐铁、常平使。
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年)暴发的安史之乱,给黄河两岸人民造成巨大灾难。居无尺椽,百业荒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使唐朝的经济、政治都陷入十分困窘的境地。
关中地区,尤其京城长安,急需调运江淮富庶地区的粮食来接济。过去,是通过隋朝开凿的大运河将江淮物资运到洛阳、长安的。由于战争的破坏,水运早已停止,致使京城米价暴涨,斗米千钱,连宫廷中也上顿不接下顿,城郊的农民甚至捋下谷穗送往城里,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统属江淮转运使的刘晏目睹这种困窘之状,心中十分焦急,决定亲赴各地考察。他从淮河、泗水坐船到汴河,又从汴河到黄河。向西行至底柱山、硖石县(在今河南三门峡市南),观看了三门(即底柱山,黄河水在此处形成三股急流,故称三门)的漕运遗迹;到达河阴(在今河南荣阳县北)、洛口(在今河南巩县附近),看了隋朝水利工程专家宇文恺修建的梁公堰——分黄河入通济渠的水道,又视察了本朝李杰所筑的新堤。至此,他把恢复水运的难与利了解得清清楚楚。正确的决策,产生于周密的调查与思考。他认为只有尽快解决南北水运,才能解决关中地区缺粮的燃眉之急,且可减轻这个地区人民赋税、徭役负担的一半;又可使东都洛阳地区的居民迁回故地,农耕、商市恢复常态;又可使军储充足,威慑藩镇势力和外族骚扰;可使黄河上下,大江南北,百业复兴,再现当年贞观、永徽的盛世。但要治理南北水运,刘晏也清醒地看到面临的困难。他怕受人牵制,不能放开手脚办事,就写信给宰相元载,陈说恢复南北水运给国家带来的利益,以及治理漕运的困难。这时,元载正独揽朝廷大权,无暇外顾,就把此事全权交给刘晏办理。
刘晏受权后,雷厉风行。首先疏浚汴河河道。汴河水道,自安史之乱以来,始终没有疏浚修整,河岸崩塌,护堤树木毁坏,泥沙淤积,河道阻塞。他首先组织民工兵丁,除淤通塞,使汴、淮畅通无阻。
从汴河入黄河,上溯至三门峡,这里水流湍险,是漕运的险要之处。过去漕粮经过这里,往往损失十分之二以上。为使运船安全通过三门峡,重新组织了船只和人力。首先解决行船的稳定性,把10只船编为一纲,以禁住急流的冲击,每纲配备篙工50人,纤夫300人。又从巴蜀(今四川)、襄汉(今湖北)调运大批竹、麻,制成结实的纤绳,避免穿越险流时,因绳断而船毁人亡,使漕船顺利通过三峡险隘。
付高价,造好船。为了不至因船只破毁而损失漕粮,在扬州建立十个造船厂,选拔廉洁精于的官员督办,宁可付给高出市价一倍的价钱,造了两干艘坚固耐用的船只。有人提出这样耗资太多。刘晏认为办事眼光要长远,付高价,造船工人不愁衣食,方能造出经久耐用的好船。
改直运为分段接运。以前的漕运,是每年2月船队集于扬州,入黄河时,正遇夏末秋初黄河水涨,要等到中秋后水落才启船上行。这样漕运,耗时太多,况且南方船工又不甚适应沿途河道和北方气候,致使粮食在中途损失很大。改为分段接运,自扬州至清口(古泅水人淮处)为一段,自清口至河阴(汴水入黄河处)为一段,自河阴至渭口(渭水人黄河处)为一段,自渭口至长安为一段。在扬州、河阴、渭口三地设立仓库,江南粮物运至扬州,即卸船入库,再由扬州装船,运至清口卸船入库,就这样段段接运,以至长安。接运途中,多次装卸,难免损矢。刘晏又把从前的散装运载改袋装运载。这样,即方便装卸,又避免损耗。
派官督运,兵甲押护。这时期,自东垣(今河南新安县东)、底柱山到渑池、北河(指洛阳西一段黄河)之间的600里内,已久无驻军和哨所,沿河两岸,盗贼抢劫,十分猖獗;自淮阴(今江苏淮阴县南)至蒲阪之间,绵延3000里,其间布满了军队,营垒棋布,他们常常叫嚷着吃不饱,穿不暖,漕粮到此,马上会被截留,作为军用。针对这种情况,刘晏将从前的州县富户督办漕运,改为国家包办督运,沿途设置护运队,分段由官吏督运,兵甲押护,防止中途遭截留和抢掠。
经过刘晏精心而周密的治理,南北漕运畅通,江南粮食,物资,终于源源不断运到京城。唐皇得报,不胜欢喜,派卫士带着乐队,到东渭桥去迎接刘晏,又派使臣慰劳说:“你真是我的萧何!”自此以后,一年可运到京城400万石粮食,关中即使遇到水旱灾害,粮价也不致于腾贵了。
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年),朝廷采纳盐铁使第五琦的建议,在产盐区设置监院,统购“亭户”生产的盐,在州县设盐官专卖,把每斗盐价由10文提高到110文。虽然国家盐税收人有所增加,但因盐官遍布州县,层层敲诈勒索,百姓深受其苦。刘晏任盐铁使后,考察了现行盐政,确定了改革的措施。
首先,精简盐政机构。刘晏认为官多必扰民。所以撤销原来非产盐区的州县盐官,只在出产盐的州县设置盐官。在产盐地设置四处盐场(涟水、湖州、越州、杭州4处),10处设盐监(嘉兴、海陵、盐城、新亭、临平、兰亭、永嘉、太昌、候官、富都十处),负责管理食盐生产,并收购各地食盐,集中于盐场;13处设巡院(扬州、陈许、汴州、庐寿、白沙、淮西、甬桥、浙西、宋州、泗州、岭南、兖郓、郑滑13处),负责盐价管理和缉查走私活动。
然后,改革专卖制度。改变原来官收官销的制度,为官收商卖,即只须产盐区设置的盐监收购亭户生产的盐,集中于盐场,之后加价卖给商人,由商人运到各地自由出售。盐税即在加价之中。官府在吴、越、扬、楚等地建置数千个盐仓,积存2万余石食盐,以备意外急需。还在边远偏僻的非产盐区设“常平盐”,一是在商人不到的情况下,减价卖给百姓,保证百姓有盐吃;二是控制商人借机抬高盐价,牟取暴利。同时刘晏还奏请朝廷,取消州县加收的盐税,禁止江河堤塞征收通过税。
这种新法的实施,即使国家通过垄断货源而取得利润,又使官府减轻运销负担,节省人力、财力,又能平衡盐价,保证百姓的需求,又可刺激生产者和销售者的积极性。真是一举多得的良策。
新盐法刚施行时,每年盐税收入是60万贯,到代宗大历末年,增加到600万贯。全国每年的财政收入是1200万贯,盐税占其中的大半。
唐朝在交通要冲设有常平仓,谷贱时收购存储,以调节粮价,防备荒年。后也兼存其他物资,如布帛丝麻。刘晏兼领常平使,把平稳全国的物价,作为治理弊端丛生的国民经济、稳定政治局面的重要措施。
刘晏首先建立情报系统。在诸道设巡院,各置知院官。巡院官在各地调查生产情况、物价涨落以及经济上的种种问题,由以高俸雇用的腿脚飞快的通讯员,通过沿途设立的座座驿站,接连向前传递,即使是遥远的地方,没几天,四方物价即在刘晏的掌握之中。他依据各地的情报,来调节物价的高下,使得各地的差价不太悬殊,可以大致保持平衡。
利用常平仓平稳粮价。各地的常平仓,在丰收年月,粮价较低时,以略高于市场价格,大量收购储存。遇到灾害歉收时,又以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常平仓的粮食,使百姓没有粮价甚高甚低之忧。平常年景,常平仓也收购一部分粮食,补充储备,以备饥荒。以前,各地粮食的收购数量,收购价格,统由官府主管官员确定。先须各地上报,由官府批复,方可收购。刘晏认为这种办法繁琐、误时,便先制定出一个原则,各地不必上报,就按照原则的规定,自定购价和数量。这个原则是:他把几十年来粮食收购的价格和收购的数量进行综合,然后将价格和数量分别分成五个等级。第一等价格为最高,第五等价格为最低;第一等数量为最多,第五等数量为最少。如果粮食价格高时,为第一等,就按第五等数量收购;粮价低时,为第五等,就按第一等数量收购。余皆类推。粮价过低,在第五等以下时,则适当加价收购,以鼓励农民积极性。
经过刘晏的精心筹策,常平仓成为平稳各地粮价的可靠后盾,国家又在一买一卖中获得了较大的利润,增加了国库收入。
安史之乱中,唐朝为了应付巨大军费开支,不得不巧立名目,征收苛捐杂税。地主、豪族以种种借口逃避赋税和徭役。这样一切赋役的负担都落到了农民身上,加上权臣豪吏勾搭成奸,对农民敲诈盘剥,百姓没有生路,只得背井离乡,到处逃亡。唐肃宗宝应元年(762年),任租庸使的元载,竞向江淮人民追征天宝末年以来积欠8年的赋税,不问民户有无欠负,也不管资产的多少,见物就抢,强取豪夺。有不服的,更用严刑威逼。于是江淮人民逃向山林泽薮,揭竿而起,反抗官府。
刘晏理财,以爱民为先。他认为爱民不在于恩赐,而应当给百姓创造条件,使他们能够正常地耕种、纺织,安居乐业,平年不加税,荒年减免税,尽力减轻他们的负担。他认为民户增多,耕种土地面积扩大,赋税的来源自然就会多了。因此刘晏任度支使后,首先免除了无名的苛捐杂税,并命各道知院官每旬每月上报当地雨雪丰欠情况,对各地农情了如指掌。每当州县的荒歉现象刚露苗头,他就预先下令说:“免除某税赋,资助某一户。”并向朝廷申奏:到某月需若干免除,某月需若干救助。未等地方申报,他的奏章就已经被朝廷批发下来了。应民之急,未曾失时,未等百姓困窘、逃亡、饿死,救助已经到来。这就是他救灾要救于未困的主张。
刘晏用常平法,丰年用较高的价格收粮存储,荒年用贱价出售,以赈济灾民。有人批评刘晏,说他不直赈济灾荒,而是常把粮食贱价出售,属于间接赈济百姓,于百姓不利。刘晏认为善于治病的医生,不让病人达到危险的地步再去治疗;善于救灾的人,不让灾情发展到需要发放赈济物资的程度再去赈济。因为发放的东西少,就救活不了多少人;救济的人多,又影响国家的用度;用度不足,势必还要增加赋税,向百姓身上榨取。这是一害。同时,放赈的方法容易助长人们侥幸依赖的心理,下级官吏也往往借机舞弊,致使民户中强者多得,弱者少得,即使用严刑来威吓,也无济于事。这是二害。
刘晏主张生产自救。认为受灾地区,所缺少的只是粮食罢了,其他的生产品依然存在。国家拿出贱价的粮食换取灾民的杂货,利用百姓的劳动力,把这些杂货转运到丰收的地区出售,或者官府留作自用,那么国家的财政就不会感到困窘。这是一利。丰年时,国家多储存一些粮食,遇灾荒时,以平价发放出去,听凭百姓及商人购买转运,这些粮食就能深入民间,分散到村户。贫苦的农民忙于耕种,无暇入市,这样就可辗转沾润到一些实惠,自然会兔去官吏从中梗阻而造成饥饿。这种办法,即方便灾民,又堵塞了弊端。这是二利。
害、利两相比较,刘晏智谋之周密高妙,不言自明。
唐朝后期,吏治败坏。奸吏横行,侵夺百姓,欺上瞒下,营私舞弊,贿赂公行,曲媚求进。刘晏清醒地认识到,要搞好治理天下之财的重任,必得摒除这种败坏风气的干扰。
刘晏主管几个道的租庸事物时,分设各道(监察区)租庸使,十分慎重地选拔中央政府里有德才的官吏来充任。当时国库经费不足,停止了全国的代理、试用官员,独有租庸使可以委任调补,而且达到几百人,选用的都是年轻有为、通达事理、眼光敏锐、精明强悍、廉洁奉公,勤于职守的优秀人才,如任户部侍郎,判度支的韩洄、任尚书右丞,判度支事的元诱、以兵部侍郎判度支事的裴腆、任汴东两税使的包佶、任浙东、西观察使和诸道盐铁使的李若初等,都是刘晏荐举和选拔的,因在理财方面颇有成绩而闻名当世。
朝中权贵都想通过刘晏的关系,替自己亲戚朋友,在理财部门安插一个职位。刘晏不敢得罪权贵,因而并不拒绝,满足他们对官职和俸禄的要求,给予官位;但吏治绝不能败坏,因而不用这些人管事,只用厚俸养着他们。这样做,既不得罪权贵,又避免了败坏的吏风对理财的干扰;
刘晏把他选用的人分为两类:一是士,一是吏。他曾说:“士人多清廉,洁身自好,求名重于求利;佐吏虽然廉洁奉公,终究没有什么前途,求利重于求名。”刘晏根据这两种官员的不同素质,分别予以使用。把钱物稽核出纳的事务交给士人掌管,把奉命办理文书的事务交给佐吏掌管,不让他们负重要的责任。这样做的目的是调动官员的积极性,防止贪污腐败。
刘晏所任用的人,即使远在几千里之外,执行政令,就像在他的眼前,就连吃饭、睡觉、说话、做事,也丝毫不敢隐瞒。正因为如此,刘晏的理财主张和措施才能贯彻到底,并取得巨大成就。
唐朝几近崩溃的经济,经过足智多谋、克己奉公的刘晏近20年的治理整顿,国库收入大大增加,人民生活得以安定,农、工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刘晏真可谓唐朝后期的救世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