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人军队骤然闯入,村民们魂飞魄散,四处哭逃。
石虎哈哈大笑,一甩马鞭将一名少女卷上马,就在马背上当众奸污,然后匕首一插,那少女“啊”的一声,**大陷,胸口鲜血溅飞……
石虎大喝:“去吧!去死吧!”将少女死尸抛在了房顶上。
羯兵亢奋,纷纷**掳掠,狂杀猛砍,不到半柱香功夫好好一个村庄就这样给毁了。
四处是尸体、头颅、断肢。
女人们的衣裤撕得四处都是。
房屋破碎成瓦砾,每棵树的树冠都被砍下,枝叶颓然满地。
石虎畅笑,呼啸一声又引兵远去。马蹄洪洪狂飙,沙土哗哗扬起,身后山石动摇……
五万羯兵皆疯狂,杀声震天向陈昌。
石虎于马上问其弟石鹰:“祖逖攻城怎么没动静?难道已经攻下?”
石鹰嗤道:“哇叱!他又不是神仙,哪儿有那么厉害?待会儿看我亲手杀死他!”
声如狼嚎。
石虎猛一瞪眼吼道:“祖逖是我的!”
近处有座小山遮住了陈昌的一角,石虎在马背上把头一歪想看清楚些,忽然发现那山石上有人影在晃,急命手下大将黑河咕:“山人有偷窥,定是南蛮探子,你带一百人火速擒来!”
黑河咕飞引一百人狂啸而去:“啊哈,我也看到汉人了!杀杀!杀……”
那在山上探望的正是祖逖前军探子,见已被发现,暗惊不好,急忙翻身落岩,跳上马飞奔回城。
然而迟了……
风旋叶舞中羯兵鼓噪而至,黑河咕飞鞭击马,那探子“哎呀”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羯兵大乐。
黑河咕“哈哪”一声跃下马背,把探子拉起来左右开弓两记血光耳,然后扛麻袋似的扛在背上,复又跃然上马。
那马猛然被压,“咴咴”长嘶,人立而起。“嘟!”黑河咕一揪马头,向石虎飞驰覆命。
羯兵欢声雷动。
石虎命手下用长矛把探子钉在大树上,一共钉了四根长矛,直钉得那探子手脚大开,血流满树。
羯兵甚乐,围树而舞。
石虎执鞭下马,用汉话大喝:“兀那汉人,可是祖逖探子?”
探子大骂:“我是你祖宗!”
石虎笑了:“剥他。”
于是随军兽医上前来剥人皮。
因为剥皮已是常事,这兽医操刀而进,不一会儿即在惨叫声中熟练地把探子左臂上的肉皮血淋淋地剥了下来。长长地一条,十分完整。
石虎大笑,即以人皮为腰带,紧紧系在腰间。
那探子痛晕过去,左臂早已失去知觉,心脏奇痒奇痛,遍身血脉乱流,大脑里一片空白。
石虎暴起,挥鞭而下,打在了探子无皮的嫩肉上……
探子猛地一跳,嘶声哭喊,又痛醒了。
“说不说?”
“不说!”
石虎笑得更温柔了:“好,右臂。”
于是右臂又被剥下。
探子狂哭失常,精神崩溃。
羯兵大乐。
石鹰上前道:“看样子这南蛮硬得很,杀了算了。”
石虎悠然道:“据我的经验,他就要说了。”
于是又温柔地问:“说不说呀?汉人哥哥?”
探子有气无力地搭拉着脑袋点点头。
石虎爆笑,顾手下道:“我说如何?汉人都是贱骨头!”
于是细问祖逖军情,探子打熬不过,一一说了。
石虎马上将探子钉死在大树上,挥兵直逼陈昌城下。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火辣。
远处的大山高耸人云,雄壮巍峨。
石虎兴奋四望:“这儿风景好,哥哥我喜欢!”
石鹰也难耐心中**:“我也喜欢!”
石虎大怒:“我废了你!”
声如钝刀砍树,嘎然震响,十分难听。
石鹰急忙拍马逃到了一边。
羯兵另一大将依儿火策马至石虎前凝神道:“王子,祖逖之计常毒辣,我们还是不要进去。”
石虎冷笑:“那你不进去好了。”
依儿火不敢再言。
石虎挥手令大军停步,往城头大声喊话:“兀那陈川,快快出见我!”
城头晋兵望着城下羯兵个个凶残野蛮,色皆变,紧紧地握住了中刀枪……
战场上杀气渐浓。
陈川壮胆走出,向石虎回喊道:“恭迎王子天兵驾到!”
“祖逖蛮子哪里去了?”
“他攻城不下,已经逃走。”
“那我去追,不进城了。”
城上陈川有些慌了,回看祖逖。
祖逖正坐在门楼中,见情况有变,沉声道:“勿乱!你让他先进城再说。”
陈川点头,想了想又向城下喊道:“祖逖不是王子对手,王子可先进城,待我为王子接风洗尘。”
因失一臂,陈川声音渐弱。
城下石虎哈哈大笑:“好!你快开城门。”
石虎此语一出,双方将士近十万颗心脏一起猛烈跳动:快!快!快开!杀呀……
城门缓缓开了。
声音如老水磨,悠然鸣响于山涧中。
石虎慢条斯理地把前军一溜儿排成长列,却又不进来。
陈川急问:“王子为何不进城?”
石虎狂笑:“你如今是我手下,我命你先把全部兵马撤出城来,后退十里!”
陈川心中暗暗叫苦,回头看祖逖:“怎么办?”
祖逖猛地站起:“他已经知道了,快关城门!”
陈川急忙打手势,底下看城门的士兵见情况有变,飞快地又把城门紧紧关上了。
“蓬”的一声,灰土四溅。
石虎大怒,率兵猛冲。
祖逖巍巍然站立城头,身后风云翻滚,轻轻一挥手,万箭齐发,直射城下羯兵。
羯兵纷纷中箭,狂吼连天跳跃不已,死了一大片。
石虎怒急,喝令停止进攻。羯兵们连滚带爬地顶着盾牌,螃蟹似地又退回去了。
祖逖眼睛一扫,见羯兵已被放倒三四千,与诸将相视点头。笑对陈川曰:“君之功甚大,我定向晋王上报君之佳绩。”
陈川又喜又愧,说不出话来。
祖逖问诸将:“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祖逖全神贯注,凝视城下。
只见那石虎满脸稚气,看上去最多十八九岁,却生得高大威猛,满身悍气,双眼虎虎,腰间不知系了条什么东西,鲜血淋漓。
石虎身旁排着几十员战将,一色的高鼻方脸,卷发铁衣,手执利器,望去甚是狰狞。
羯兵密密麻麻,尽都生得高大骠悍,望去满眼大树,黑压压的一片原始森林。
祖逖回看城上将士,虽然个头较小,但其忠勇之气更是直冲九宵,何惧强敌哉!
战争已到火热处,士气正在最旺时。
祖逖长笑如秋风过海,掀起了阵阵波涛。
雄壮。
粗犷。
悠长。
如荒夜鸡鸣,雄声破晓!
晋军士气大振。
城下石虎忽闻祖逖笑声纵起,颇觉意外:“咦,想不到这南蛮功力如此深厚!”
石鹰不知深浅,竟向祖逖猛地就是一箭……
石虎急止之,箭已离弦。那箭如一道强光飞泻而去……
祖逖声如巨雷,暴喝道:“呔!”
声浪层层震出,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圆圈。
那箭飞入圆心忽被真气所激,竟然“嘘”的一声裂成了粉碎!
石鹰失色。
城上数万晋兵欢呼不已,城下羯兵目瞪口呆。
石虎森然冷笑,顾黑河咕道:“祖逖练的是道家功夫,哥哥我十年前就会了!”
乃向石鹰大喝:“你再射!”
石鹰胀红了脸,鼓足猛劲又是一箭,“嘘”……
石虎忽然飞身而起,竟然轻轻落在了箭竿之上!
那箭极细极长,石虎的轻身术甚是了得,踏箭而行越飞越快,越飞越高,转眼就要到城头,直奔祖逖。
两军大哗。
城头晋兵急忙放箭,却因石虎身上真气滚滚,热浪四散,所有的箭皆无一射中,远远坠下了。
祖逖沉声道:“拿剑来!”
丁丁儿俯耳低声道:“干将宝剑已被元帅折断。”
“拿剑来!”
丁丁儿只好捧上断剑。
祖逖俯首看剑,试探性地把两截断剑拼在一起,谁知这剑果然是上古奇物,一经接触竟然又无声无息地自动复原为一剑,并无裂纹。
祖逖心中大快,运足真气挥剑而出……
剑气森森,如寒风割面。
这一**之威,顿时使石虎站在箭上摇了两摇,大怒之下喷血如雨,飞洒向祖逖。
祖逖又是一挥,干将宝剑隐隐雷鸣,剑气呼啸而至,将血雨吹散。
石虎满身是血,尖叫了一声乘箭飘上城头。
城头晋兵大骇,纷纷后退。
祖逖剑指南天,远远地在那箭尖上一点,那箭顿时往后火火地倒飞而去。石虎脚下落空,四肢大开,斜身坠城。
飘飘如落叶。
轻轻着地。
祖逖俯看良久,叹曰:“此儿功夫仅次于我!”
石虎被祖逖击退,怒极连声,在城下用羯语大骂起来,指天划地,叽哩咕噜。城头数万将士齐声轰笑。
石虎怒不可遏,挥掌连杀了两名身边的士兵,狂吠:“杀!杀!杀杀杀!”于是羯兵大举进攻。
祖逖待羯兵近前,挥手下令:“放箭!推巨石!”忽然想起巨石已经用完,不禁好生失悔:“刚才真该把石头留下……”
城下羯兵每人一盾,冒着箭雨往前疾冲,死伤虽无数,却已转眼冲到城根。管他死人活人,一会儿即将护城暗河填满,蜂拥而过。
晋军大躁,俯身往下猛射,却多半射在了盾牌上。
羯兵在城下站稳了阵脚,竟然搬来了地上的巨石与尸体忙碌不休,虽又被射杀数千人但无一后退,不多久竟堆起了几丈高的尸山一长排。
羯兵纷纷爬上尸山,与城上晋兵对射。
“嗤嗤嗤嗤!”
战况空前惨烈。
城头晋兵见羯兵如此残忍,竟然踏尸为山作战,无不大怒,皆奋勇杀敌。
但羯兵一阵狂呼狂射,竞一时占了上风。
诸将怒火冲天,各自把守重要关口,火力集中往下猛压。
祖逖左右指挥,干将宝剑如巨龙狂舞!
“轰!”
终于尸山被晋兵射垮了一座,羯兵跌的跌,埋的埋,撒了一地,分不清死人活人。
石虎不理,埋头苦干,亲自领兵冒着箭雨不管死人活人一起垒,不多久又把尸山垒起,且比原来高数丈,已到城墙三分之一的位置,仰头可见砖孔,极便射箭。
城头晋兵大恐,急射不已。
羯兵大笑,哪顾生死,射一箭便是一声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如群兽争尸般怒视晋兵,那架势吓人之极。
如此对射了不知多久,城上城下死尸都已堆满。晋兵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凶仗,渐感不支……
忽然,诸将匆匆来报:“禀元帅,箭已用完!”
祖逖一愣,大喝道:“抛尸!”
于是城头将士忍住眼泪,纷纷把阵亡战士的尸体当作石头往下狠狠砸向敌人。
一时之间尸阵如雨,呼啸而下。
惨状难述。
羯兵中尸,接连被砸死与活埋,又损数千。
太阳缓缓躲进了云中,阳光被杀气所逼,骤然暗了下来。
城头将士汗衣湿透,衣袍早被鲜血染红!
祖逖振臂高呼:“大丈夫为国而死,快哉快哉!”
诸将振奋,各自领军把关。
终于箭已全部射完,尸体也抛完了,有人欲投以刀箭,祖逖急忙传令止住:“不可,诸军听令,准备肉搏!”
城头数万晋军阵阵猛吼,各执利器在手,凛然待敌。
城下羯兵见晋军箭已用完、尸体已抛完,狂喜蜂拥而上,望去一大片一大片如蛆虫蠕动……
城上晋兵忽见眼前出现秽景,大为恶心,纷纷呕吐不已,谁知一吐就不可收拾,竟有人吐血而亡。
祖逖大呼:“诸君莫惧!天地有正气,何惧秽物!”
晋军大振,不再恶心呕吐。
羯兵攀城不使云梯,而是抛绳而上,手法都奇准,“呼”地一下就套住了城垛,然后往上猛爬。
羯地多山,羯兵爬行灵活无比,“嗤嗤嗤”一爬就是数丈。
晋兵大声呐喊,挥刀猛砍绳索,羯兵哀嚎,坠城如羊群。
但羯兵个个恨汉人入骨,又自小信神教,根本不怕死,绳断了又抛,人死了再上,虽然伤亡已经过半犹自强攻不已。攻势凌厉,如蛇蝎四窜。
祖逖见石虎打仗果然凶蛮,一时大叹生命在此时是何等脆弱!
忽闻城头晋兵大噪,原来底下竟然爬上来了一个羯兵。那羯兵一爬上城头立刻站在城垛上狂喊不已,挥刀如羊鞭,扭腰作魔舞。
晋兵愕然,不敢上前。
李固急忙把这魔卒一掌劈下。那羯兵坠城之际,脸上犹“嗬嗬”怪笑不已……
见已至生死关头,晋兵大展神威,如砍瓜切菜好一阵猛杀,硬生生地把爬上了城头的羯兵纷纷挡了回去。
因地上遍是死尸,双方打起来都跌跌撞撞的甚感不便。
不多久,羯兵退走复至,这回攻势更猛,上来的多是软甲兵,刀砍不死,领头一人翻身落城,赫然正是石虎!
祖逖这回看得仔细,见石虎腰上系的竟然是一条血淋淋的人皮,不由大怒!飞身上前,剑缨飘散……
祖逖未至,李固已抢先出手,铁节双鞭呼呼生风,痛击石虎。
“胡儿纳……命来!”
谁知石虎天生霸道,双手一抬,真气轰隆震**于空际……
李固内力不精,骤然被真气拂面,不由得双鞭飞出,人也虚飘飘地如风中枯草倒飞而出。
祖逖急忙收剑将李固拦腰抱住。石虎大笑,狂吼数声掌风又至。
祖逖无法回身,只好运足真气,准备用肉身硬挡。
“蓬!”
忽见陈川斜身飞来,竟然替祖逖接了这一掌!
石虎愕然……
祖逖大是感动,猛喝一声:“胡儿看掌!”左掌右剑将石虎飞旋逼退,放下李固,抱起陈川泪下不已:“兄何必如此……”
陈川面如金纸,微微喘气道:“今我死矣!愿将军北伐成功……”
遂死在了祖逖怀中。
满脸痛苦。
祖逖大恸,转眼又见陈川只剩一臂,另外一臂早被自己卸下,心中悔恨难当!
李固这时惊呼:“元帅小心!”
祖逖岂不知石虎又至,轻轻放下了陈川,长啸一声,洋洋洒洒,挥剑而出。
那啸声如龙吟……
如海啸……
如龙吟海啸中一剑横飞!
羯兵纷纷爬上城头,两军混战。
因祖逖早有预防,已把城门层层堵死,故羯兵无法从城门大队涌入,只能一小队一小队攀墙而上,进攻速度不是太快。但以羯兵之骠悍,那阵势亦极为猛烈!
城头无人出声,双方都忙着厮杀。
太阳忽然又透出云层,金光四射。
城头顿时刀光万点,掀起雪花一片!
在这瞬间有多少人被斩首?有多少人被刀插入胸口?有多少人的手脚被砍断?有多少人被劈得身体分离?
有多少颗心在麻木中渐渐衰竭不支?
又有多少颗心在狂跳中被一剑倏然刺破?
血……如……潮……水……哗……哗……流……出……冲……击……震……**……竟……然……在……城……头……形……成……了……几……十……条……鲜……血……瀑……布……飞……流……而……下……
丁丁儿剑已砍坏,急忙擎了长枪在手,直取黑河咕。
楚三户猛挥镏金铛,往依儿火头上狂击!
祖约剑如落日,要把石鹰的鹰翅压碎!
诸将各自苦战羯将,甚是惨烈。
双方士兵更是凶斗恶杀,狠拼硬挡,如狮虎相争,直杀得乾坤失色,山河无声,天上的太阳忽寒忽热,阳光忽明忽暗,大风吹过,尸骨纷纷立起僵跳……
石虎杀红了眼,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什么东西,大开大合,攻向祖逖。
祖逖怒道:“你放下!”
石虎细看,原来手上捡的是一根人腿,哈哈大笑,左手拿腿,右手在那腿上使劲一撸,尸肉纷纷掉下,只剩骨头。
石虎即以死人的大腿骨当武器,向祖逖狂击:“嚯!嚯!”
祖逖大怒:“你疯了!”
出剑。
炎炎如炉火。
石虎**笑:“呆会儿你的大腿也是我的。我爱你的大腿甚于爱姑娘的大腿,哥哥我喜欢!”
“呼呼!”掌风旋转。
炉火倒贯。
祖逖不再说话,誓杀此魔。一声玄响,干将又出。
石虎飞腿来挡。
祖逖不知那腿是谁的,心神一乱,急忙收手,险些栽倒。
石虎趁势再飞一腿,这回却是他自己的,快如马蹄,闪电“咚!”祖逖胸口被重重地一踢,失势倒飞,仰倒在了城头的尸体。
石虎欢笑:“哟嗬!”
倏尔又至。
幻影重重。
幻影重重,叠出万千刀锋!
祖逖在尸丛中看到了陈川的尸体,心中反而不觉得痛了,撑剑站起。风吹乱发中反手一削,破刀锋万千!
幻影消失……
远方山河大现。
石虎收腿,右掌“轰”地斜劈过来。
祖逖望空一弹指……
剑气嗤嗤,破空而出。
石虎急忙收掌回防,却已来不及,祖逖剑气白光一点,正小指。
石虎小指一麻,废了。
祖逖雄雄地迈身而上,长剑横扫如秋风!
城头大气震**!
石虎这时周身无力,只好把手中的人腿骨抛下,伏地以避强风。
“哗!”祖逖又出剑。
“哇噗!”
石虎猛地跃起,一口鲜血吐向祖逖。
祖逖竖剑挡之,那血全部洒在了刃上,干将宝剑变成了血剑一柄,在太阳的照耀下汪然一碧,似刚出洪炉。
祖逖吹走剑上之血,剑若南极之冰川飞驰在海面,向石虎迎头撞击。
“轰!”
石虎大张手臂,凭空腾起,衣带飞扬摇摆,身旁砖块纷飞,城楼四碎。
祖逖似王羲之侧锋运笔,将剑一斜反射太阳,那剑光便如一道火线紧跟石虎。
石虎后背中剑,立被烫伤,哀然一声惨叫,在空中忽东忽西,幻变如魔影。趁祖逖略一分神,竞以身体为武器,抱紧四肢团成一块巨石向祖逖狠狠砸来。
祖逖旋舞,剑尖直指石虎小腹。
石虎忽又在剑尖上一翻滚,沿剑刃“嗤溜”滑下,趁着飞坠之势十指蜿蜒,来抓祖逖面门。
祖逖横剑挡之,石虎喷血狞笑,竞一手抓在了剑锋上。
二人近距离相对,冷眼对冷眼,乱发相拂,势若合一……
祖逖叱道:“撤!”
真力贯注之下剑身通红,炙热如火炭。
石虎手心忽有青烟大起,只得撒手,尖叫一声倒跃而出。
祖逖见身上已被石虎喷出的血水所污,干脆脱去战袍,裸出上身。
石虎见祖逖全身肌肉雄雄垒起如石块,欢喜无限,尖声叫道:“我也有!”
内力一震,衣如雪片飞开,露出了一身黑炭般的铁板肉块块凸起,也甚是健壮。那胸口上赫然画着一只巨羯!
二人**相战,恰如神魔斗法,煞是精彩。
那边,诸将也奋起神勇,合力将羯将一一诛杀。除霍山阵亡外,诸将无损。
祖约的圣人剑已是小成,今日遂有了大用。
双方士兵的混战也渐渐清晰,羯兵不熟地形,又远来疲惫,且多半头脑简单,虽然个个野蛮异常,又怎敌我义勇之仁兵?
杀杀杀!
为国杀敌,快哉快哉!
羯兵纷纷被砍死、刺死、砸死,晋兵越战越勇。精神抖擞,誓歼凶寇。
几十年来凌辱尽,今日始知冤仇深!
胡人拿命来!
石虎猛一回头见大势已去,城头密密麻麻的都是晋军将士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心中一阵狂怒,知不可再战,急忙虚晃一招如鹞子般翻身落城,急欲逃走。
祖逖岂容他逃走!剑锋先出,人即跟上,势如长虹飞跃而下。
二人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沿城墙飘坠,身旁是血瀑飞流……
蹬蹬蹬!石虎斜踏墙角砖尖,身体扭曲如树根倒挂,乱发纷披四射,一掌回扫。
祖逖抱剑而坠,头下腿上如圆柱一根,以石破天惊之势穿透石虎之掌风,从中心位置直插了下去。
剑气泠泠,石虎头皮发凉,灵魂几欲飞出……
震惊之下不敢再硬拼,只好重重地飞坠而下,跌跌碰碰落地飞奔。
祖逖飘然降身,形如泰山,势如落叶,气如满天月色映霜花。灵气一脉,剑锋又啸!
石虎埋头狂奔。
祖逖大笑,剑伤石虎左臀。
石虎怒极,回头狼视。
祖逖飞身逐之,带起了一地星云四溅。
二人**飞奔,其势惊人。
这时城头晋兵已收拾完了残敌,将剩下的一一制住,纷纷在城头看主帅杀敌。见石虎已被击溃,数万人欢声不断,皆笑谈赞叹:
“元帅真神人也!”
丁丁儿怕祖逖有什么闪失,争着要下城援手,李固笑而止之:“不用了。”
诸将微笑。
祖逖冉冉飘行,见石虎已是不远,乱发丛中又出一剑!
石虎狂奔中无法还招,只得又腾空跃起,以避剑锋。
谁知祖逖正要他如此,忽然收剑在身,猛地横撞了过去!
电闪雷鸣,中有龙鳞如雪。
城头万军忽见城下波浪翻滚,涛涛沧海中,有长鲸如山砉然冒出水面,喷洒日月,破水而行,飞击前方的巨鲨。
“嗡!”
沧海闷响,浪花如锯中长鲸掠海而出,已将巨鲨重重地击倒在了沙滩上。
落地成天坑。
摇摆似峰岭。
城头万军欢声如雷,经久不散。
祖逖再出一剑!
日月破碎,乾坤分离。
石虎“啊啊”惨叫惊瞥,“轰”地一声头颅四肢各自飞向一边,肉进血溅,命丧黄泉。
祖逖仰天长啸,举剑谢天。
城头万军沸腾,诸将无不狂喜。
此役,晋军自丧两万,共灭羯兵四万,剩下的一万全部降了晋军。
祖逖曰:“尔辈为石氏所驱,久苦于战,如今我把你们放回老家,你们可愿意?”
羯兵们多半懂汉话,当下都不敢相信。
李固止曰:“羯兵太凶残,不易感化。元帅即使要放他们回家一也要看他们的表现,过段时间再说。”
祖逖点头,将羯兵分为一百组,编人诸将营中。
因此役之辉煌,祖逖自此威震华夏,名传九州。中原百姓日夜焚香祝“祖大将军”永保健康杀敌不缀,江南朝廷亦派人大贺之。
刘渊石勒见石虎灭于祖逖之手,五万大军倾刻瓦解,皆震撼莫名。
祖逖把军队调整了一番,调动其它州郡的军队组合成新旅,打谯城与破石虎的所有将士皆有重赏,散去各城休息。
诸将不愿离去,愿随元帅再建新功。
祖逖大喜,按原计划一路攻豫州,一路援刘琨。兵马未行,信已先至,其词豪壮深情,刘琨读罢泪下不已,顾左右曰:
“吾兄肝胆皆铁石也。”
这时东晋朝还没正式建立,愍帝司马邺流亡中原各地(或说被匈奴刘曜掳在平阳),虽然都城长安已陷,习惯上还是称作长安朝廷。
历史上石虎并没有被祖逖杀死,后来还做了“王”,本书就此作了艺术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