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暗暗道:“不能再这样被动找下去了。”
思来想去,很快,霍去病就又想起了,当年他在祁连山用的那一招,于是就命赵破奴、高不识、公孙敖等人不要再找寻匈奴军队主力,只找匈奴牧民,尤其是人数比较多的匈奴部落,将他们抓一半放一半,抓老弱妇幼、放青壮年男人。
公孙敖有些不解的问道:“少将军,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抓一半放一半,而且还尽让我们抓一些累赘的老弱妇幼,而放掉那些可能会对我们汉军,有威胁的青壮年牧民?”
霍去病继续道:“等你们抓到老弱妇幼匈奴牧民俘虏后,对那些被放掉的青壮年匈奴人放出话去,让他们匈奴伊稚斜大单于,速速领军来与我决战,他如若不来,我就杀掉这些这些匈奴牧民俘虏!我要用无数普通匈奴牧民的性命,逼迫匈奴伊稚斜大单于,不得不率领匈奴主力来与我军决战。”
公孙敖道:“末将明白了,若是那伊稚斜大单于,为了保存自己实力,不肯触我军锋芒,那么,被我们放回去的匈奴青壮年牧民,就会对他不满,同时,还会影响其他部落之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进而,就会动摇那伊稚斜大单于,在匈奴的统治根基,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霍去病这么做,其实还有一重考虑,那就是老弱妇幼等俘虏更好掌握控制,他现在手里也才仅有十万汉军精兵,如果真的抓来十几万青壮年匈奴俘虏,仅是控制他们就需耗费汉军大量人力以及精力,若是管得宽松了,那些青壮年匈奴俘虏,还极有可能夺械犯乱,与其这样,还不如只抓老弱妇幼匈奴俘虏来的简单。
听到霍去病如此计划,三人分别领命而去了,公孙敖带兵刚刚走出中军大营,又独自跑回来,私下问道:“少将军,如果那匈奴伊稚斜大单于不受我们威胁,始终不肯率军来与我决战,你是仅仅吓唬吓唬他,还是真的会杀掉呢?”
霍去病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公孙敖,正色道:“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即便真的担负万世恶名,那也是我这个主帅来担,也与尔等无关!”
自古杀降,乃是大忌,残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幼,更是会留得万世骂名,公孙敖还想再劝道:“少将军,还请三思呀!”
霍去病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莫要多言!自古慈不掌兵,你如果实在不能执行我的命令,那你也不要在做这个将军了!”
公孙敖瞬间无言,不敢说话,讪讪而去。
又一个月后,霍去病所部已经将周边方圆一两千里内的,大部分匈奴牧民部落俘获,相较于那些来无影去无踪行动迅捷的匈奴骑兵,这些匈奴牧民部落,因为还要驱赶大量的牲畜,所以行动缓慢,比较好抓的。再加上,部落内不只有青壮年,还有许多老弱妇幼,即便扔掉牲畜不管,他们也依然不能如,匈奴骑兵那般快速行动,因此,即便后来很多匈奴部落明知汉军正在四处抓人,但他们也依然难以逃脱。被汉军故意放掉的青壮年匈奴牧民,第一时间就跑去匈奴大单于那里,请求他们的大单于立即发兵救援他们的家人。现在所有被俘获在霍去病军营的奴牧民已经高达十万,在这个过程中,汉军也掠获来很多牲畜,至少在吃喝补给上,暂时不需太过忧,不过,直到现在匈奴伊稚斜大单于始终没有主动率军来战。
霍去病在军营中来回踱步,正在犹豫要不要先杀掉一部分俘虏,向匈奴伊稚斜大单于示威,只见许多匈奴俘虏,正在朝着北方一座东西绵延百里长的雪山进行虔诚的朝拜,仔细问过之后,霍去病方才得知,那座雪山竟是匈奴人的发源地,名叫狼居胥山。
因为这狼居胥山的山势,不但奇高,而且呈东西走向,约一百多里长,因此,能够有效挡住北方寒流,而且天冷时积攒在此山上半截的积雪,在春夏时节就会融化留到山下,给极度缺水的此地带来滋养,让此山山南地区,比漠北其他地方更温暖、更适宜万物生长。匈奴人的祖先,就是发源于狼居胥山山南一带,并在那里生存了上千年,直至后来匈奴人逐渐壮大,才渐渐分散到整个漠南、漠北的上万里广阔疆域。狼居胥山不但是匈奴人的发源地,也被匈奴人世世代代尊为神山,受所有匈奴人的共同朝拜。
霍去病远远向北望了一眼,巍峨雄壮的狼居胥山,立刻计上心来、面露微笑。
霍去病刚欲喊来赵破奴等人,吩咐下一步行动计划,只见几个士兵,押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形象邋遢的男人走了过来,禀报道:“少将军,此人主动来闯我军营,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还口口声声称认得少将军你,属下不敢做主,所以将他押来。”
霍去病抬头仔细一看,猛然震惊了,然后挥手示意将其放开,继而道:“你随我进营帐内说话,其他人守在外面,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将这满脸络腮胡子的邋遢男子,迎进自己营帐后,霍去病终于忍不住惊叫道:“李陵,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你从匈奴那里逃出来了?”
来人正是李陵,李陵冲着霍去病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车骑都尉李陵拜见我大汉骠骑将军!”
霍去病去扶李陵起来,继而道:“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跟我弄这个俗套礼数做什么?”
李陵坚决不肯起身,继续说道:“末将兵败被俘、有辱气节,愧对陛下信任,愧对列祖列宗,请骠骑将军治罪!”
霍去病双手用力,才勉强把李陵搀扶起来,安抚道:“你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清楚你是为了给手下将士谋生路,不得已才会如此。”
看到霍去病真的没有半分怪罪自己当了匈奴俘虏,李陵这才稍感欣慰,霍去病又关心的询问了,李陵这几年在匈奴的遭遇后,见李陵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去病这才意识到,李陵这次来找自己,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于是便索性直接问道:“李陵,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直说吧!”
听见霍去病这么问,李陵也不想继续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我是来替匈奴大单于来当说客的,他想让你放了无辜的匈奴牧民,当然作为交换,他会给汉军献上十万头羊、三万头牛。”
霍去病冷笑道:“十几万匈奴牧民呀,在他大单于眼里,原来竟和牲畜无异呀。呵呵,我不会放人的!”
李陵又问道:“那你还想提什么条件,我再去跟匈奴大单于转述。”
霍去病嗔怒道:“让几十万匈奴兵将全部放下武器,被我押赴大汉,再让那伊稚斜大单于亲赴长安,向我大汉皇帝俯首称臣,这些条件他能答应吗?”
李陵叹道:“这不可能的!”
霍去病继续嗔怒道:“不可能,你也滚吧,我不想杀你。”
李陵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就不能提点儿现实一些的条件?”
霍去病断然道:“我需要跟弱者谈条件吗?我霍去病的使命便是前来消灭匈奴的,逼迫伊稚斜大单于向我大汉俯首称臣,他若不答应,那便只能死战了!”
李陵叹道:“一定要打仗?一定要杀人吗?”
霍去病呵呵一笑道:“要不然呢?我从军不为打仗,为何呀?”
李陵欲言又止,他脑子很多反战的思维,以及更关注民生的想法,霍去病是不会懂的,也不想懂的,对牛弹琴、多说无益。
随后,霍去病又挑衅道:“当然如若他伊稚斜大单于率领匈奴主力,击败了我们大汉铁骑,那么,被我俘虏的这十几万匈奴牧民,他也自然就能解救出去,无需求我呀。”
李陵焦急道:“如果人家既不答应你的条件,也不肯率主力来与你决战,难道你还真的会杀掉这些手无寸铁的匈奴牧民吗?”
霍去病斜眼看向李陵,冷笑质问道:“为什么不会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面对李陵的咄咄质问,霍去病反问道:“难道匈奴杀我们汉人百姓,还少吗?李陵,我的性格,你最清楚,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也从来不是一个心软心善之人,尤其是对匈奴人更是如此,所以,你也不用这么试探我了。”
李陵气急败坏的拉着霍去病,就要往营帐外走,同时嘴里喊道:“霍去病!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被你俘虏的匈奴牧民不是老人、就是妇女和孩子,他们有什么错,你真忍心痛下杀手吗?”
霍去病一把挣开李陵,正色道:“不必多说,我若能被你两语三言,就轻易说心软了,那么,我也就不是那个能令匈奴人人胆寒的大汉骠骑将军了!”
李陵无力的指着霍去病,继而道:“你......你......你这样做,你会遭天谴的!”
霍去病哈哈大笑道:“杀伐决断、精明决策,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军者应有的素养,我此生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即便就是遭受天谴,那也理所当然,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李陵彻底放弃了,无奈叹息一声,继而道:“你现在就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疯子!”
霍去病无所谓李陵怎么说,依旧面无表情道:“滚吧!你回去告诉那伊稚斜,七天后在狼居胥山脚下,他要么率军与我决战,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在他们匈奴神山脚下,血祭十万匈奴俘虏!我霍去病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