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在全面审视20世纪以来语言哲学和科学哲学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的历史进程和具体机制的基础上,基于语言分析方法这一核心论域,系统地考察了语言分析作为一种横断研究的方法论平台,在理论背景、思维模式、发展趋向及应用维度等各个问题域中的延展和表现,以及其在沟通英美和欧陆哲学传统中的关键角色。这样的定位一方面为全面考察20世纪科学哲学发展提供了一条清晰的方法论脉络,另一方面也为科学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
然而,方法论是以问题为导向的,语言分析方法的理论建构和实际应用,其根本目的在于为经验知识的基础问题,尤其是科学知识的合法性提供一种方法论辩护。为此,本书的结束语部分就必须回到知识问题的考察上,来具体地阐释语言分析方法如何重塑知识论之基本面貌和理论形态。正如后现代主义者利奥塔在《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一书中提出的,科学知识的合法化问题并不是科学本身能够回答的,需要从整个语言规则和话语情景的变化上来解决。而分析哲学的要旨就在于从语言与世界的二分中曲折地表现出心灵与知识之间的张力,这就使得我们能够从语言分析、心灵图景和自然主义之视界融合中实现为“经验知识之合法性”做辩护这一根本目的。
从20世纪经验主义、语言哲学和心灵哲学三者的关系来看,如果我们无法说明心灵与外部世界的关系,那么就不能为知识成立的条件提供合法性依据,由此在心灵如何认知与知识如何构成之间就会形成一种张力。这种张力可以回溯到笛卡尔哲学传统中,其实质问题是要去说明思想与世界如何联系、知识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如何确证。经验主义主张,经验是知识前提,要求反思经验在知识条件中各种角色的合法性。该问题源自心灵如何接纳经验以及心灵在何种程度上接纳经验的问题。哲学家们愿意在科学主义、自然主义的先验哲学层面上追问心灵的属性,并为知识构成的经验基础的合理性做出说明。在当代经验论的主要流派中,经验知识问题被明确引申到心灵哲学问题,知识论与心灵哲学之间呈现出一种融合趋势。
如果我们坚持心灵与世界的二分,就不得不面对在心灵如何认知与知识如何构成之间形成的张力。为了消解这种张力,我们就需要重新审视心灵问题。通过对该问题的哲学史考察,我们发现,知识论与心灵哲学相融合的分析方法是解决问题的可行路径。从心灵的认知图景来说,如果心灵获得的是关于精神之外的实在的知识,那么我们假设有某个连接点或交互面存在于精神和精神之外的世界之间,心灵和外部世界在此点上关联存在一种认知的转换,即从传统的形而上学连接转化为一种认识论连接。[1]在该连接点上,我们如果无法说明心灵与外部世界的关系,那么就不能为知识成立的条件提供合法性依据,由此,在心灵认知与知识构成之间的张力就不会消解。这种张力可以回溯到笛卡尔哲学传统中,其实质问题是要去说明思想与世界如何联系、知识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如何确证。虽然20世纪哲学家们的主要兴趣在于语言和意义,但是正如塞尔指出的,对语言和意义分析的大部分要点在于为真、证据和知识概念提供说明与辩护。[2]一些倾向于经验论的哲学家主张理解心灵状态的唯一方法是将其还原为行为,以此类推,要理解经验实在,我们必须将其还原为感知经验。另外,分析哲学中遵守规则(rule-following)问题和单称思想(Singular thoughts)问题依然可以理解为思想与世界的联系问题,而认为真实知觉与错觉或幻觉是不同种类的状态的析取论(Disjunctivism)问题,这使得心灵与世界的认知接触真正成为可能。[3]在理解知识本性的时候需要考虑心灵的限度,需要联系心灵问题来讨论知识问题,[4]而且,我们更愿意把这种需要看作一种历史趋势而非单纯的理论关系。经验论为确保知识与世界的联系而进行自我批判,并重新界定心灵。同时,要解决知识与世界的联系问题,就需要说明经验已经有概念能力参与其中,[5]对此,我们澄清了心灵中概念的作用范围,即心灵的限度。概而言之,结束语部分所展示的这种分析理路是试图在语言分析方法的理论域面中实现知识论与心灵哲学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