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次是我不乐意的低头
齐灵公单名一个环字,是齐桓公的曾孙,**满分的齐顷公之子,所以,他的一生也与齐国整个国家的命运相连。
齐灵公接手的时候,应该说摊子是有点烂的,齐国的国势,在齐桓公之后一直有点尴尬,国际第一的地位已经不再,可是又甘心承认别人比自己强,让晋国当大哥来领导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齐国,就这么一直混迹在混乱的诸侯列国之间,齐顷公很想一举“脱晋自强”,结果在齐晋鞌之战中被教做人,只好安分了下来,直到扛完肩上的大任,下去见了列祖列宗。
等于说,齐顷公时期,曾和晋国撕破过脸,双边关系紧张到历史最低,齐国也变成了晋国高度关注的国家,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做出措施。所以,齐灵公即位,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他就只能继续做孙子,做得比爹还要低调顺诚。
基本线路确定好了,接下来就是齐灵公当孙子的日常。在晋国召开诸侯大会的时候,齐灵公一贯少说话,多做事,只点头,不否认,笑意盈盈。晋国说要打谁,齐国一定积极响应,出人跟随。那么,齐灵公是真的没啥志向,只想做个混吃等死,听别人吆喝的人吗?当然不是,齐灵公想法多着呢。
过了两年,春秋著名的社交达人宋国华元和晋楚两国的执政卿关系都不错,他察觉到晋楚双方对战争都有些疲态,由华元出面,把晋楚两国的外交部发言人拉到一个群坐下来和谈,劝他们放弃武力对峙,于是,晋楚签订了第一次世界和平盟约。齐灵公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现在晋楚都不抡着刀斧相对了,那么,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轻易起战火了吧?也该把心思收一收,回归自家的国政上面了。
此后,每当晋国要求大家开会,齐灵公都很少亲自参加,每次都是派持齐国原始股的国氏、高氏两个家族的族长前去做代表。而别人都是一国领导人亲自参与,齐国只派大臣,显然,在声势上就高人一点。因为,诸侯参与的盟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不用亲自参加,只派一个中央级的大夫为代表。齐灵公这么做,就好像教导主任召开教师大会,某班班主任说没空,让学生去滴滴代听,架子摆得是足够大。
和平总是得之不易的,失去得同样快如闪电,没两年,楚国打算再度挑起战争,小小地戳了一下隔壁的郑国,郑国自然不是楚国对手,加上楚国使出打一个巴掌给个枣的招儿,郑国又一次对大楚投怀送抱,并被pua到听令去袭击晋国忠实的跟随者宋国。晋国得到消息,连忙派出地理位置在这一带的卫国前去救援宋国,缓和郑国对宋国的环城打击。晋楚无核战争,再次一触即发。
这对齐国还是有利的。当初不打仗,齐国能安心管理内部,现在中原战场又开始**了,晋国也就没空关注已经休养生息后的齐国在背后有什么小心思了。
针对郑国的反复,晋国内部讨论了一下目前局势,不少人认为齐国已经服气,前面又在麻遂打残了一心想暗戳戳报仇找麻烦的秦国,是时候让楚国也见识一下真正的技术了。只有一向眼光长远的士燮提出了另一种看法:我们晋国是个权力分散而好斗的国家,只有一致对外的时候,大家才能团结,一旦没有了敌人,就会在内部找出敌人,到时候就是各家族互相倾轧,谁也兜不住了。以我看,如果诸侯都背叛我们,我们反而是安全的,因为知耻后勇原则,我们会意识到危机,从而再次放下成见拧成一股绳,而只有一个郑国背叛,麻烦就大了,你们会马上去解决郑国,而郑国又非常好解决,解决完了,下一步就是我说的内乱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中军元帅栾书先白了士燮一眼,心说你个怂货,立场坚定地说:“失去郑国,跟着就会失去诸侯,我们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更不能把大哥头衔玩丢了!”于是,晋国决定出兵郑国,逼他后面的楚国出来决战。按春秋的模式,大哥打仗,底下的小弟是需要出兵助威的,齐、鲁、卫都收到了营业通知。不过,三国都没搭理晋国,等战斗完了的第二天才赶到战场。鲁国的成公确实是事出有因,老妈穆姜为了自己的私情老在那威胁要换掉他,卫国的卫献公同样焦头烂额,卫国的大夫孙林父和他不对付,时刻准备对付他呢。只有齐国,啥事没有,派了两个大夫,还故意迟到,出工不出力。
那么,晋国单独对战楚、郑两国的鄢陵之战,结局如何呢?晋国团结一致,大获全胜。没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两败俱伤,这结果可太意外了,吓得齐灵公连忙亲自出席了接下来晋国召开的诸侯大会,第二年,又一连亲自参与了两次晋国打击郑国的小型军事行动,别提有多乖巧。
齐灵公又没有机会了吗?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插播一段著名退堂鼓艺术家士燮在前面鄢陵之战时的名言。开战前,士燮又来唱反调,和开始的反对理论差不多,说晋国不是一个自律的国家,已经服了齐、秦、狄,应该留一个强大的对手在那激励和镇压国内不安分因素。只不过,所有晋国人都不愿意听他的。那么士燮说的有道理吗?检验真理,最正确的就是事实。当鄢陵之战获胜后,晋厉公颇骄傲自满,晋国几个本来就跋扈的卿——三郤也更膨胀了,士燮担心的就是他们。
晋厉公有心为“人民”除害,在几个宠臣的怂恿下支持政变,一举消灭了三郤,可事态的发展最终不太受控制,晋厉公不小心把命也赔了进去。
晋国陷入极度紊乱的局面。
齐灵公咧嘴大笑,这不是天助我也吗?决定从此不鸟晋国,努力发展祖宗大业,重当霸主,登上国际之巅。齐灵公不仅自己不去,还威胁隔壁的滕国薛国、小邾国几个小国,让他们奉自己为大哥,不理晋国。可惜的是,齐灵公当时还不知道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晋厉公之后,晋国迎来了又一个重振晋国雄威的人——晋悼公。
见齐国不再热衷于捧哏,晋悼公上来就给了他一顿教训,迫于实力,齐灵公只好把太子光给投递到晋国当人质去了。此后,无论晋国举行或召开什么,齐国都让太子光充当己方代表,反正不派人千里迢迢兴师动众去拍彩虹屁。太子光也乐得和晋国搞好关系,每次晋国人说要开会,不等齐国发消息,太子光就自称是爸爸的旨意,让他来出席会议。发生战争的话,太子光也只出一个人跟随,名义上顶齐国全员。如此一来,齐晋关系倒也维护得还算勉强过得去。
然而,矛盾一直蛰伏在暗处,就等着谁来点一把火,让齐晋关系一触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