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欧拉(1 / 1)

到了现在,出去漫游已经真正成了一个开车找地方约会的借口。我告诉自己我还没有准备好,因为对我来说性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便我有几个朋友在九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吃了禁果。但问题是,我的身体感觉到有一股陌生、迫切的力量将我拉向芬奇,好像觉得目前还不够。我在自己的萌芽公告板上又加了一栏——**——然后在我们的漫游本上又写了几页内容,它现在已经慢慢变成我自己的日记、共鸣板、领地,用来记录头脑风暴的素材,给那本新的电子杂志。

在我和阿曼达成为泛泛之交前,我记得有一次在她家过夜,跟她几个哥哥聊天。他们告诉我们哪些女孩是能上的婊子,哪些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我们当天晚上在那里的几个姑娘都在用心聆听,因为我们其他这些人都没有哥哥。当就剩我们几个姑娘的时候,阿曼达说:“看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一个男孩永远在一起。”可是永远就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星期六上午,芬奇来接我,他脸上还有一点打过架的痕迹。我们没有开到很远的地方,只去了植物园。我们把车停好以后,在他伸手来抱我之前,我说:“你和流浪欧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流浪欧的事的?”

“瑞安告诉我的。而且很显然你和人打过架。”

“这样有没有让我看起来更性感一点?”

“认真点儿。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一直就是个浑蛋。天大的惊喜对不对?现在,要是我们聊他聊完了,我就要做我心里想的事了。”他爬到小浑蛋的后座,然后把我拉过去。

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当我即将躺在他的身下,当我知道自己准备好迎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当他的皮肤贴着我的,他的嘴唇吻着我的,当他抚摩我那股电流流过我全身的时刻。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一天经历过的其他时间就为了期盼此刻。

我们吻着,一直吻到我的双唇麻木,吻到我们两个站在马上就要到来的“总有一天”的边缘,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意志力,说不要不要,这里不行。我的意识随着他一起旋转,随着那毫无预料的“今天就差一点儿”而旋转。

他回家以后,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脑子里没有别的,一直在不停地想“总有一天”。

我写道:“总有一天”很快就到。

芬奇:“总有一天”是哪天?

我:???

芬奇:*#@*!!!

我:??

星期天,上午九点。我起床下楼以后,爸爸妈都已经坐在厨房里切百吉饼。妈妈抬头看着我,她手里拿的杯子是母亲节的时候我和艾莲娜一起送给她的。上面写着:摇滚明星妈妈。她说:“有你的快递。”

“今天是星期天。”

“有人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我跟着她走进餐厅,想着她走路的样子和艾莲娜真像——头发轻摆,双肩向后挺。艾莲娜长得比较像爸爸,而我比较像妈妈,可是她和妈妈都用同样的身姿、同样的体态,所以每个人都一直说:“哦我的天哪,她长得可真像你。”我突然想到,妈妈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了。

是个用棕色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就是用来裹鱼,放在餐厅桌上的那种。纸外面系着一根红丝带。整个包裹是一个方块。其中一边写着:超薇欧拉。

“你知道谁送的吗?”爸爸站在门口,胡子上还沾着百吉饼渣。

“詹姆斯。”妈妈说着还稍稍摆了一下手。爸爸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我别无选择只好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包装,我只希望天哪千万别是什么令人尴尬的东西,因为这是西奥多·芬奇送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干什么。

我挑开丝带撕开包装纸,突然变成了一个过圣诞节的六岁孩子。每年,艾莲娜都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礼物。自从我们撬开了妈妈书房的柜锁以后,姐姐就会拆开她的礼物,顺带也把我的拆了,但是一定会等到我从书房离开之后再拆。然后,每当她想告诉我那些礼物是什么的时候,我都不肯让她说。那些日子我还并不介意且有些惊喜。

在这堆牛皮纸里包着的是一副护目镜,就是游泳的时候戴的那种。

“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妈妈问。

“芬奇。”

“护目镜。”她说,“好像挺认真的。”她朝我露出一个有那么点意思的微笑。

“真对不起,妈。他只是朋友。”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说,但是我不想他们问我他是什么意思或者这是什么意思,特别是当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的时候。

“或许是时候没到。迟早的问题。”她回答说,这也是艾莲娜经常说的。

我看着妈妈,看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引用艾莲娜的话,但是假如她真的意识到了的话,也不会表露出来。她正忙着检查那副护目镜,问爸爸还记不记得过去他想说服她跟他出去约会时,也经常送她礼物的事。

我上楼,写道:谢谢你送的护目镜。但那是干吗用的?请你告诉我你不是希望我们“总有一天”会戴上它。

芬奇回复道:等着瞧。很快就会派上用场。我们要用它来看“春之始”。这个日子总是在冬天中间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等我们敲定了小浑蛋的档期,我们就去。别忘了带上护目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