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宜兴祖庭大觉寺和南京华藏寺,都是一些辛酸穷困的岁月。但说也奇怪,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生活清苦或为僧艰难。偶尔感受到佛法的禅悦法喜,也就让我们觉得心安理得。
贫僧二十三岁到了台湾,到处挂单,无人接受,承蒙中坜圆光寺妙果老和尚的接纳可以住下来。每天无油的高丽菜,吃了一年多之后,实在难以下咽。所幸,逢新竹青草湖灵隐寺办学,台湾佛教讲习会(佛学院)请我去担任教务主任。青草湖是一处风景游览区,平常游客很多,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客人吃剩的菜肴,就由我们讲习会师生继续食用。同学们自嘲说,我们吃的都是“蜜丝佛陀”。这是因为那个年代,女士们大都擦“蜜丝佛陀”的化妆品,那些剩下的菜肴里,自然有脂粉口红味了。尽管如此,我们也不觉得贫穷,我和学生们说,她们是“蜜丝”(Miss),我们做“佛陀”就好了,既然“我是佛陀”,怎么还会感觉贫穷呢?
我自幼出家,丛林过堂吃的都是一饭一菜,早已过惯简食生活。有一次,警务处处长陶一珊先生,因为看了我的《释迦牟尼佛传》,说要请我吃一餐饭。那时候,我住在宜兰,我说,我要去高雄经过台北再去看你。后来,他在永和家中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说是请餐馆送来的,但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吃,实在觉得非常可惜。
餐后,我要动身南下,处长特地找人替我买了一张火车票。我环视四周的设备,有床铺、盥洗设施,一应俱全,我想,那应该是蒋先生乘坐的专用车厢吧!从此,我就不敢再和他来往了。为什么?这种隆情厚意,实在不是我受当得起的。再说,好因好缘是要承继于将来的,何必在这一时就把它享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