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替老和尚看守山林的时候,白天,只能看看森林里跑来跑去的猴子和松鼠,计算着时间,等候寺中送来的饭食;夜晚,我只有听听风吹松柏以及猫头鹰的叫声,就住宿在山间的草棚中。为了不让宝贵的青春与生命无谓地虚度,我就在那只能容身一人的草棚中,伏在乱草堆旁,写成了《无声息的歌唱》,这也是我的第一本著作。甚至,在新竹青草湖从事台湾佛教讲习会的教务工作时,利用零碎时间,翻译了日人森下大圆的著作,出版《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
所以后来“《中央日报》”也要我去做记者,甚至《今日青年》的发行人秦江潮先生,还亲自从台北到圆光寺来面邀我,到他的杂志社担任编辑。但,这些邀约我都推辞不去,为什么?因为我要把和尚做好。因此,后来读到古德“昨日相约今日期,临行之时细思惟,为僧只宜山中坐,国士宴中不相宜”的诗偈,就颇为印心,古代大德辞却社会的功名富贵,入山深居,在淡泊里养护身心,我好像也有了过去古德的这种心情、言行。虽然当时,我一无所有,贫无立锥之地,但我知道自己,必能在佛教里有所贡献。因为我不懒惰、不推诿、不敷衍,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与佛教、常住的利益有关,我都勇于承担。
也因为这样的性格,我后来为《人生》杂志义务编辑了六年,在《今日佛教》八个社委中,被推为首席,编辑、写稿、发行,都是我一个人,那时候,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毅力,甚至还帮其他的佛教杂志写稿。大概因为这样的关系,获得《觉世》旬刊创办人张少齐长者的欣赏,他邀请我担任《觉世》旬刊的总编辑。就这样,贫僧一路走上了写作的道路。
《今日佛教》杂志
《人生》杂志
记得到宜兰弘法三个月以后,信徒在监狱用三十元台币买了一张便宜的竹椅,从此每天晚上,等到大家就寝以后,我就把佛前的电灯拉到房门口,趴在缝纫机上写作。在现代人看来,或许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当时的我,非常珍惜这份难得的机会。那年我二十六岁,生平第一次使用电灯,在此之前在栖霞山、焦山、宜兴、中坜、青草湖等地,都没有电灯,所以尽管群蚊乱舞,蟑螂四出,我都不忍上床,有时写到次日破晓,耳闻板声,才在心满意足中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