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台被捕 多人奔走获救(1 / 1)

在一九四八年的春天,我回到了南京。当时在南京华藏寺,由智勇法师担任住持,我们是同学,情同手足。他一见到我回来,忽然就说他不要做住持了,要把住持让给我,所以,我在南京华藏寺做过短期的住持。因为那个时候正发生“徐蚌会战”,路边的死尸很多,智勇法师发心做“僧侣救护队”,去收埋路边这许多的死尸。他招募队员半年以后,也招募了一二百人,共同参加僧侣救护队。但那个时候,有人认为他们的行为不对,怎么可以把不知姓名的人埋葬了,让他们的子孙找不到他们过世的家人?这个工作应该要先接受训练。

但到哪里去训练呢?他们说要到台湾去训练。智勇法师忽然就放弃了组织僧侣救护队的行动。我觉得他的决定不当,因为你邀约了那么多人,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我就说:“你不去,我去。”当时有许多人说要到延安大学去读书,也有人说要到台湾的国民党那边去。我们年轻,根本就分不清国民党、共产党,因为关闭在寺庙里面,对社会的情况不太了解。不过,在南京,已经由家师接洽他的朋友孙立人将军,因此我就奉师父的命令,拿了他的十二块银圆到了台湾。

决定要到台湾的时候,也有人叫我要到延安,我也搞不清楚台湾和延安,也搞不清楚国民党、共产党,只想到要有路可走,就这样,我也糊里糊涂的,在太平轮失事后不久就从上海乘船到了台湾。这是在大陆最严重的一次受难经过了。

大师与参加“僧侣救护队”渡海来台的法师合影

我到达台湾,是一九四九年的春天,刚过完年不久。虽然遇到一些困难,差点引发我生命的危险,又挂单不着,前途渺茫,不过也不算苦难。感谢吴伯雄先生的父亲吴鸿麟老先生帮我办了户口,让我可以留下来,后来居住在中坜圆光寺。

记得到了五月的时候,台湾的行政长官陈辞修下令逮捕大陆来台的一百多位僧侣,包括慈航法师、中年出家的黄胪初将军(律航法师),当然我也在其中。那个时候被抓起来的,大部分不是枪毙,就是用麻袋包起来丢到海底。

我记得我们被关在桃园一个仓库里二十三天,好在是夏天,大家都睡在地上,也不觉得寒冷。靠着吴国桢的父亲吴经明老先生、孙立人将军的夫人孙张清扬女士,以及“立委”董正之、“监委”丁俊生等人,为我们奔走呼吁,在白色恐怖的那个时代,我们终于获救了。这应该也算是一次比较严重的受难过程吧!

释放以后,感谢圆光寺照样收留我们,我们就更加勤劳地为常住服务。打水、担柴、拉车、洗刷厕所等,心甘情愿。当时的住持妙果老和尚,大概是欣赏我的勤劳,亲自带我到苗栗法云寺,要我在那里看守山林。我的《无声息的歌唱》那本处女作,大部分就是在那个山上的茅棚里,伏在地上写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