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乡任教 战争中求生存(1 / 1)

船夫倒也好心,虽然才在天将微曦的时刻,他还是摇摇晃晃地带我过江去了。快要抵达对岸的码头之前,好像在焦山这边的码头有人挥手大叫,船夫一听,忽然对我说:“你是溜单的吗?”他以为是焦山的人要他把我带回去。

我内心有愧,但也不敢开口,心想:“这下子真是苦难来临。”及至回到焦山的码头边,才知道,原来是一位老师也想过江,因此叫船赶快回来。那位在家的老师一登船之后,我就理直气壮地责备那位船夫:“你怎么可诬赖我溜单呢?”他连声向我道歉。到了镇江,我登上了岸,赶紧跟师父会合。有关去留,是我感觉到的又一次苦难。

到了祖庭大觉寺,我们的庙是以务农为业,没有香客、没有信徒,只有靠几个工人种田,维持生计。我本来就是农家子弟,回来后,当然投身以农为业,也不以为苦。正在这个时候,宜兴的教育局任命我担任一所国民小学的校长,我觉得非常的意外。我也没有受过正规教育,没有进过学校,也没有看过学校,我怎么能做校长呢?但好事降临到我的身上,机会难得,我不能推辞,于是想办法“做中学”。

从此,我就安住在祖庭大觉寺里,我的理想是一面在大觉寺设立一座农场,办好一所学校,让社会不至于讥讽出家人是社会的寄生虫、分利分子。

但是,幸运的后面,苦难的日子却随之而来。一年半后,尽管白塔山属穷乡僻壤,白天,因为刚抗战胜利不久,国军经常来巡查,他们一来,我们寺庙里所有的牙刷、毛巾都一扫而空,这也可见得,当时的国军他们很是贫苦。晚间,共产党的游击队前来问我们:白天国民党的军队来这里做什么活动?我们处在夹缝的痛苦中,生命犹如游丝。听到寺外的狗吠,总是胆战心惊;有时候半夜得爬到屋顶上,巡看四周有什么土匪坏人,因为听说我的一位师祖,就是在大觉寺给土匪砍断了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