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韩国佛教的往来(1 / 1)

我幽默地对月下老和尚说:

“中国的月下老人,是促成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韩国的月下老人也为中韩佛教做媒人,

让中韩佛教的往来更密切,也是‘有情人(法情)终成眷属’。”

我也请老和尚每年都来佛光山普照,

老人家满心欢喜地说:

“一年来十次也不够,一踏进来就不想走了。”

他那慈祥和蔼的神情,让我至今难忘。

自古以来,韩国在历史文化上与我们关系密切,尤其是韩国的佛教传承自中国,深受中华文化影响。

要说到我与韩国佛教的因缘,可追溯到四十多年前佛光山才刚开山不久的时候。当时我们与日本的佛教界已有一些往来,徒众们建议我,不妨顺道访问大韩民国。当时我还年轻,听说韩国佛教的寺院都还保有中国传统丛林的风貌,便随顺大家的意见到韩国。

记得我们刚下飞机,就有太古宗的人士大约三四百人前来接待我们,因为他们访问过台湾,便提出希望成立“中韩佛教友谊会”,以便今后“中韩”佛教界往来有所依据。我想,两个地区的佛教要缔盟,必须通告全台,也要能让大家参加,不应该这么草率,后来他们拟订一个办法,要我们两地的人士签字,不过我心里还是感到太过仓促了。后来才知道,韩国佛教的宗派团体是以曹溪宗为主流,道场最多,历史也最悠久,而太古宗是延续日本统治时代的佛教,准许结婚娶妻,等于居士会一般。那一次我们在韩国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后来“中韩佛教友谊会”也没有什么发展。

于韩国法住寺弥勒佛前留影

由于我们对韩国的佛教还不太了解,在一次的机缘下,透过韩国曹溪宗在台湾中国文化大学修学博士学位的镜日法师居间联系,又再次组织访问团,访问他在韩国梁山的祖庭通度寺,以及和曹溪宗有关的二十四家丛林寺院,如海印寺、松广寺、修德寺、白羊寺、佛国寺、梵鱼寺、华严寺、观音寺、曹溪寺、法住寺等等。至此,我们才初步认识真正的韩国佛教,也才知道韩国有三大寺院:代表“佛宝”的通度寺、代表“法宝”的海印寺,以及代表“僧宝”的松广寺。

在韩国的三宝寺当中,和我因缘最早的就属通度寺了。

通度寺是传统的佛教丛林,已经有一千三百年以上的历史。之所以名为“佛宝寺”,是因为在他们的寺院里,珍藏着一件佛陀袈裟。由于他们很重视中韩佛教界的往来,所以我们那一次去,就见到了曹溪宗里相当于天主教教皇的月下老和尚。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通度寺的设备很古老,拥有一千多年以来的传统道风。

参观海印寺珍藏的八万片木刻大藏经(陈碧云摄)

后来他们也派人到佛光山来访问。当时佛光山虽然还在开山阶段,但已经有朝山会馆接待十方人士。他们看到寺院里的现代化设备,大为惊叹,认为韩国的佛教要向佛光山看齐,必须从传统中走出来,要学习现代化。

一九八二年十月,我们组织近百人的团体到韩国,庆贺通度寺一千三百年的寺庆。通度寺的住持性波法师向我提议,希望和佛光山缔结,增进彼此的交流与学习。说到缔结,一般民间团体结盟,都称“姐妹”,如“姐妹会”、“姐妹社”,但是我认为佛教用“兄弟”比“姐妹”更加容易为人接受,所以就在那一年的十二月,性波法师等人特别来到台湾,我们就在高雄中正文化中心举行了“兄弟寺”的缔结典礼,现场有月基长老、开证法师、高雄各地的诸山长老,以及当地官员等三千多人观礼,这在当时的台湾,可以说非常的隆重。

佛光山与韩国千年古刹通度寺于高雄中正文化中心至德堂举行缔盟仪式,通度寺住持性波法师宣读缔结盟书(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通度寺是韩国历史悠久的寺院,而佛光山还只是一个开山未久的小老弟,实在说,我们高攀不上,就问他们为什么愿意跟佛光山缔结为兄弟寺?性波法师说:“韩国佛教历史虽久,但寺院都太古老了,必须现代化。传统的应该接受现代化的事实,现代化也要能接受传统的过去。”简单说,他们就是希望将传统和现代融和在一起。就这样,一千三百多年历史的通度寺和开山不到三十年的佛光山,就缔结为兄弟了。

到了一九九〇年四月,我再度到韩国弘法,曹溪宗总务院院长义玄法师在欢迎晚宴上,特别邀请通度寺方丈月下老和尚、住持泰应法师、曹溪宗议长及国会议员、政府部长等人前来欢迎我们,那真是一场盛情的兄弟会。

通度寺退居老和尚月下长老(左二)访问佛光山(一九九〇年)

致辞的时候,我幽默地对月下老和尚说:“中国的月下老人,是促成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韩国的月下老人也为中韩佛教做媒人,让中韩佛教的往来更密切,也是‘有情人(法情)终成眷属’。”

几个月后,月下老和尚屈驾率领通度寺住持泰应法师、圆昭法师,及分院九龙寺住持顶宇法师、普门禅院住持再门法师、慈悲福社院住持珍彻法师、表忠寺住持知恩法师等人到佛光山访问。为此,我还亲自率领全山僧信二众,以传统丛林接驾大德的礼仪,隆重地恭迎老和尚一行的到来。

老和尚很客气地说:“今天有缘来到佛光山,犹如置身灵山,佛光山比我想象中更伟大、更庄严!感谢大家热烈隆重的接待,此情此景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也请老和尚每年都来佛光山普照,老人家满心欢喜地说:“一年来十次也不够,一踏进来就不想走了。”他那慈祥和蔼的神情,让我至今难忘。

接受韩国如来寺住持顶宇法师赠送的佛像(二〇〇四年四月二十四日)

月下老和尚在二〇〇三年圆寂,对于这么一位大德的逝去,令我不胜慨叹,就写了“人天眼灭”的挽联,委由佛光山住持心定和尚代表我前去吊唁致意。

在与通度寺的往来当中,另一位与我交谊深厚的比丘朋友,就属顶宇法师了。三十多年前,他到佛光山参加世界僧伽大会之后,便很推崇佛光山的人间佛教。后来他主持建设的九龙寺分院落成(一九九〇年四月),特别邀请我去为他主持佛像开光典礼,并且为韩国的信众们做一场讲演。

九龙寺是曹溪宗丛林通度寺在首尔的一座现代化寺院,除了餐厅、厨房、功德堂之外,还设有会议室、教室、幼稚园、儿童班等等,也建设了一座和佛光山大悲殿一样的“万佛殿”,供奉一万尊铜铸佛像。

在韩国通度寺为五千名戒子开示(二〇〇四年)

通度寺住持玄门法师率领四众弟子欢迎的场面(陈碧云摄,二〇〇三年九月十五日)

授证深山法师为佛光会会长(陈碧云摄)

言谈中,他一再说,九龙寺的建设都是向佛光山学习,希望我能再给予指导。他也经常向信众提起,他的弘法方向是“走佛光山人间佛教的路线,依星云大师为师范”,甚至对我的著作多有推崇,经常一买就是成千上万本,真是愧不敢当!

顶宇法师最令我感动的一点,就是他建设九龙寺都是自行筹措经费,先是在工地住了五年的草寮,再经过三年的建筑,总共花费四十多亿韩币,从未向本山通度寺请求帮忙。完成之后,就全心全意将它奉献给本山通度寺,更请来方丈月下老和尚、住持泰应法师等长老大德上座,自己则屈居在下面工作。

思想及此,不知道我的徒众学习佛光山的精神与宗风,是否也能像他那样的积极热忱呢?

记得那一次,顶宇法师特别订了一个五星级的总统套房招待我,真感谢他的一番盛情。看到房间里的干净、整齐,我只有睡在椅子上,其他都不敢动,甚至不敢洗澡,生怕把环境弄乱了。其实对我来说,住到哪里都是一样,我总希望出家人对物质生活愈淡泊愈好。

后来他开大座请我为信众开示,我就以四部经的四句话勉励大家:《华严经》的不忘初心、《维摩经》的不请之友、《八大人觉经》的不念旧恶、《大乘起信论》的不变随缘,希望佛弟子都能以此为佛教、为家庭和社会建立幸福安乐的人生观。

当我讲说的时候,台下的听众仿佛都听得懂我说的话,翻译人员还没开口,就看到他们又是点头、又是微笑、又是鼓掌,顶宇法师说这是“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其实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应该要归功于佛法的不可思议和信众们的善根深厚吧!

两个小时的讲演当中,没有一个人走动,我深为韩国信徒的良好秩序、虔敬听法的神情所感动。后来顶宇法师告诉我,有信众索取我当天讲演的录音带,回去后一连听了三十多遍。后来通度寺举办在家五戒菩萨戒会(二〇〇四年),现场有五千名戒子,他们也邀请我为他们开示,信众们对信仰的虔诚态度,再次让我感动不已。

由于我和月下老和尚以及顶宇法师的友谊,在他们分别当选韩国曹溪宗大宗正和总务院(相当于中国的佛教会)部长时,我写了两副对联祝贺:

月光圆满照耀大千 下情拥戴皆大欢喜

顶受正法竖穷三际 宇内弘化横遍十方

我与通度寺数十年的往来,佛光山的青年僧和通度寺的比丘如圆明法师、草宇法师、性波法师、珍彻法师、镜日法师(法山法师)等,也都建立了友好的情谊。如佛光山第七任住持的晋山升座典礼(二〇〇五年),通度寺的住持玄门法师及法山法师、深山法师等人到佛光山观礼致贺;两年后(二〇〇七年),通度寺推选出顶宇法师为第二十七代住持,晋山典礼时,我写了“化世益人”的书法,请时任佛光山的住持心培和尚代表前去致意。

为海印寺“一千零二十九天超度法会”三千名僧信二众开示(陈碧云摄,二〇〇三年九月十五日)

而在佛光山佛陀纪念馆即将落成之前,通度寺住持顶宇法师特别将寺里珍藏的佛陀袈裟,用黄金丝线复制了一件长一百四十四公分、宽两百二十公分的金襕袈裟,在二〇〇九年九月佛光山供僧法会时,亲自送到佛光山,供佛陀纪念馆永久珍藏,也为两寺的友谊之交再添新页。

佛光山和通度寺建立兄弟寺以后,我们和海印寺也时有往来。有“法宝寺”之称的海印寺,规模不小于通度寺,尤其是寺里有一栋藏经阁,收藏了八万七千多片的木刻板《高丽大藏经》,那真是重要的国家文化财产!

与海印寺方丈法传长老(左一)

记得在二〇〇三年九月,海印寺举办“一千零二十九天超度法会”,他们的住持世敏法师邀请我为与会的僧信二众开示,随后在海印寺方丈法传法师及世敏法师的主持下,我们缔结签署了《文化交流协议》。几个月后,海印寺住持世敏法师也组织了一百人的访问团到佛光山交流。

最令我感到印象深刻的是,这位住持的声音很好,他们在大殿里诵经祝愿时,独唱的部分比合唱的多,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不过我心里想,要担任一个寺院的住持,还必须要有一副好嗓子呢!

世敏法师很亲切、友善,后来佛光山和海印寺经常组团互访交流。有一次我去访问的时候,他特别将课诵提前结束来招呼我们,从这一点来看,我有感受到他的盛情。

二〇一二年一月,曹溪宗前总务院长、前海印寺住持智冠法师圆寂,我也写了一幅挽联“慧灯西去”,请佛光山宗长心培和尚代表致赠。

与韩国松广寺方丈菩成长老(一九九九年三月四日)

讲过了通度寺、海印寺,我们和松广寺也经常有往来。松广寺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由于历代出过十六位国师,所以又称“僧宝寺”。

松广寺的方丈菩成长老是一位很热忱、很有亲和力的大德。他曾在西来寺传授三坛大戒时(一九八九年)到过西来寺,当时的住持慈庄法师对他的亲切招呼,让他印象非常深刻。后来他到佛光山访问,看到墙壁上的“佛光人工作信条”:给人信心、给人欢喜、给人希望、给人方便,他也很欢喜,一直赞叹我们的这四颗心正是佛法弘传的原动力。

一九九一年,佛光山传授“万佛三坛大戒”,承蒙他接受我们的邀请,担任戒会的尊证阿阇黎。同年佛光山传授在家五戒、菩萨戒会,菩成长老还专程到佛光山观摩。尤其令我感动的是,菩成长老从戒子的生活起居到安板作息,都非常留意用心;戒子正授时,他从开始到结束,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如此虚心、敬业的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菩成长老为了促成佛光山和松广寺之间有更多的教育、文化交流,就在一九九八年十一月,率领松广寺传统讲院的院长智云法师等人到佛光山,与丛林学院缔结“兄弟院”,协议双方在师资、学术研究上往来交流,共同弘扬人间佛教。

我和菩成长老的因缘很奇妙,他不会中国话,我也不懂韩国话,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是每次见面都好像彼此了解,惺惺相惜,后来我们的交情也如同兄弟一般。记得有一年我到韩国弘法,他不顾强烈台风来袭,特地搭了五个小时的火车,冒雨赶到我们的首尔佛光山与我会面,这份真情厚意,至今仍让我感念不已。

说到这里,因为佛光山和韩国佛教有多年的往来,对韩国的佛教也有一些了解。相传代表佛法僧三宝的三大寺院,有这么一则有趣的故事:

通度寺、海印寺、松广寺三个寺院的住众,有一次聚在一起,各自吹嘘他们的寺院是韩国第一。

通度寺的人首先夸口说:“要说到韩国的佛教,当属通度寺为第一。因为通度寺不但广大,有时候想吃个泡菜,都必须乘船到地下室去拿取。通度寺的人众之多、面积之广就可想而知了。”

确实,我到韩国通度寺的时候,还看过这艘小船。究竟它是不是过去为了到地下室去拿韩国泡菜的那艘小船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海印寺的寺众听了,不甘示弱地说:“在韩国,要论佛教寺院之广阔,应该是海印寺。因为通度寺的土地只有二千多公顷,而海印寺有五千多公顷。我们海印寺不但土地广大,而且殿堂很高。举例来说,我们要上净房(厕所),大便下去,都要等到两分钟以后才能听到“扑通”,你说,我们的海印寺除了广大以外,有多么崇高!”

于松广寺说法,主题“人生的规划”,以自己人生的八个时期为例,揭示人生规划的重要性(二〇〇四年四月二十四日)

松广寺的出家人听了,就说:“哎呀,你们通度寺、海印寺都不算最大,韩国最大的寺庙,应该是松广寺。因为松广寺出过十六位国师,每一位国师都是开悟的圣者,每一位悟道的国师的境界都是心包太虚,量周沙界,一位国师就有一个虚空,更何况是十六位国师?所以韩国的松广寺宽广无边,更甚于三千大千世界了。”

虽然这是一个趣谈,从中也可以想见韩国佛教丛林的盛况了。

僧伽大学教授本觉法师(二〇〇三年九月十三日)

韩国佛教的宗派和寺院很多,当然不只有曹溪宗、三宝寺,还有太古宗、天台宗、真觉宗、观音宗等,在他们的宗派下都各自拥有许多分院和信徒;尤其是曹溪宗,在全国的大丛林就有数十座之多。佛光山从开山以来,几乎每个礼拜都有韩国的佛教人士前来访问交流,除了上述和我们友好的曹溪宗丛林以外,还有如太古宗、三论宗、法轮宗、总和宗、本愿宗等的宗门人士,都曾是我们座上的客人。

此外,佛光山的弟子和韩国的比丘尼界也有很好的互动往来,例如在一九九八年,佛光山到印度传戒时,曾邀请大韩佛教曹溪宗全国比丘尼协会的会长光雨法师担任授经阿阇黎尼。此外,曾留学日本、任教于韩国中央僧伽大学教授的本觉法师、能仁法师,与慈惠法师等佛光山的女众弟子都有很好的交谊,佛光山举办国际学术会议时,他们也经常出席参与交流。

后来我到韩国弘法(二〇〇四年),特别在首尔佛光山主持了一场“两地比丘尼座谈会”及皈依典礼。几个月后,曹溪宗的全国比丘尼协会也邀请慈惠法师前去参加她们的“第八届国际佛教妇女大会”,主讲“比丘尼,走出去!”在此,我深感到佛教确实有必要“走出去”,走出去,才有发展的契机;自觉行佛,才能奋起飞扬!

至韩国弘法,于首尔佛光山与韩国法师合影。由左至右:真明、本觉、法性、本人、真峰、深山等法师(二〇〇三年九月十三日)

在和韩国佛教的交往当中,令佛光山受惠最大的,就是承蒙这些诸山长老不弃,经常组织访问团前来问道。比方我讲管理法给他们听,他们会问我怎么管理信徒、怎么处理钱财、怎么经营寺院运作;在建筑方面,他们也慢慢向佛光山学习,从传统走向现代,所以现在韩国的各大丛林寺院里,大多有现代化的卫生设备,窗明几净,一改过去古老传统的设施。

因此“世界佛教徒友谊会”第十六届大会于一九八八年在美国洛杉矶西来寺召开时,大会曾征询我的意见,希望我推荐下届大会的举办地点,我就提出建议:“不久前,奥林匹克运动会才在韩国圆满,韩国应该是有这个实力接办下一届的世佛会大会。”也因为这样的一段插曲,最终促成了第十七届世界佛教徒友谊会在韩国召开的盛事。

于韩国首尔佛光山四楼禅堂,接受佛教电视台的独家专访(二〇〇三年九月十三日)

为了增进中韩佛教青年的交流学习,早期我曾派依恩、永中等弟子到韩国留学;韩国佛教界也送子弟到佛光山参学,如就读于佛光山丛林学院男众部的道雄法师,一直到我退位传法予心平和尚、他成为佛光山的法子后才肯回去;以及泰国的耀康等人,也是当时到佛光山受法的外国籍弟子。近十年来,还有一位在佛光山出家的慧豪法师,也是一流出色的韩国比丘。他长于翻译和摄影,中文讲得很流利,你和他交谈,几乎感觉不到他是韩国人。慧豪法师曾担任佛光山都监院的书记,现在担任佛光山丛林学院的教师。佛光山佛陀纪念馆开馆后,委托韩国铸造一口高四点三四公尺、直径二点五八公尺、重二十五点五吨的梵钟,就是由他居间联系的。

佛光山开山近三十年的时候,已经在全世界建立道场,就想到我们与韩国的佛教经常友好互动,有必要在当地成立道场。于是在一九九七年,我派早年留学韩国的弟子依恩到韩国筹备佛光会成立事宜,并请慈庄法师协助勘察适合建寺的场地。很快的,我们在香港成立了华人组成的汉城协会,以及韩国人组成的大邱协会及法师会;尤其“法师会”是由东国大学睦祯培教授召集在家布教师所组成的,这对人间佛教本土化的推动,实属难能可贵,隔年(一九九八年)就成立了汉城佛光山(后更名为“首尔佛光山”)。

第二届“世界禅茶文化交流大会”于佛光山举行,心培和尚(左)致赠由我手书的“茶禅一味”予韩国春秋社崔锡焕社长(右)(佛光山宗史馆提供,二〇〇七年)

这么多年来,承蒙韩国的佛教媒体,对佛光山的人间佛教也多有推崇,如韩国佛教电视台的会长性愚法师,早年留学台湾,曾搭乘台北普门寺的朝山专车,专程到佛光山参加朝山修持;回到韩国后,他也发动三步一拜的朝山活动,并在韩国佛教刊物上专文介绍佛光山的“佛光茶”。佛光山成立的电视台“佛光卫视”开播(一九九八年)时,他特地到佛光山采访,在韩国的媒体播放、刊登。

韩国春秋社的社长崔锡焕,也曾在他们的刊物《禅的文化》、《茶的世界》上介绍佛光山的人间佛教,后来还到佛光山举办了“第二届世界禅茶文化交流大会”(二〇〇七年四月),我感念他对禅茶的发扬,特别写了“茶禅一味”的书法相赠。

现在,佛光山的“佛光茶”已经发展到全世界,甚至在各个寺院道场都有成立“滴水茶坊”,取自“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以茶会友”之意,唯愿佛门的禅茶精神,能为忙碌的现代人带来心灵提升。

接着,要再说到与我有缘的韩国人士,就是李仁玉小姐了。数十年前,她有心到佛光山学习人间佛教,后来佛光山栽培她就读台南的成功大学直到毕业,现在她在首尔佛光山服务,中文的书写、讲说一流,经常为我们担任中韩文翻译,至今无人能出其右。

还有一位金贞希小姐,她和我之间也有一段奇妙的因缘。记得多年前我到韩国弘法,有一次在金浦机场候机时,一位小妹妹主动跑到我的面前向我合掌问讯,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是可以感受到她对我的纯真友善。后来这位小妹妹经常写信给我,我就请李仁玉帮忙翻译,于是我也结交了一位韩国的小朋友。一直到现在,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小姐了,我们还是时有往来。她到台湾,必定上佛光山来看我;我到韩国,她也会带着她的父母亲来看我,不禁想到人世间的缘分真是不可思议。

另外,大约在十年前,我到韩国弘法并主持国际佛光会釜山协会的成立大会,当时有一位金粉红小姐在那里协助招待工作,后来她加入釜山佛光青年团,经常回山参加佛光山举办的国际青年会议,她对各种活动的投入与热忱,让我印象深刻。尤其她现在服务于韩国佛教电视台,和佛光山媒体事业的互动积极密切,对于促进中韩佛教文化的交流,也有一定的贡献。

与佛光女篮教练李亨淑(后排右一)全家人合影(妙瑜法师摄)

近十年来,最令我们感到骄傲的一位韩国籍人士,就是李亨淑教练了。李教练曾代表韩国获得洛杉矶奥运会银牌及北京亚运会金牌,可以说是韩国女篮界的国宝教练。因为我从小喜欢篮球运动,一直有心培养一支具有国际水准的女篮队,在一次的机缘下,普门中学校长叶明灿先生邀请到李教练南下来指导篮球营。后来在我的鼓励和佛光山、普门中学的支持下,我们很荣幸地请到她来担任普门中学女子篮球队的教练。没想到才成立一年,就打进了HBL(高中篮球联赛)女子组第五名,这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为了让这些好不容易培养的选手能有晋级提升的机会,于是又成立了佛光大学女篮队,第一次比赛,就获得了大专院校篮球联赛女生甲二级冠军,可以说是在台湾的大学女篮队当中,创立时间最短、战绩辉煌,也是唯一由中学到大学同一系统培育的球队。

几年下来,李亨淑教练不负我们所望,让佛光女篮队在台湾的篮球界打出一片天下。为了让球员增长球技及视野,同时带动“以球会友”、“三好品格”的运动家精神,我们从二〇一〇年开始举办“佛光杯国际大学女子篮球邀请赛”,至今已邀请过海峡两岸及日、韩等国家大学院校的女子篮球队到佛光大学参与友谊赛。

我一直很鼓励年轻人打篮球,因为打球不仅可以学习团队精神,也可以养成坚持到底的习惯;是输是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学习里面的精神内涵。

再有值得一提的是,我和韩国佛教界的学者教授,也有友好来往。其中,大韩传统佛教研究院的院长金知见博士与我的理念相近,早在一九七八年,他为了推动国际佛教学术研究的风气,便联合中、日、韩佛教界发起成立了“国际佛教学术会议”,后来办到第五届,他主动提出希望在佛光山举行,我也乐见其成,于是就由佛光山“中国佛教研究院”主办了这场会议。

此后佛光山每年举办的学术会议,如世界佛教青年会议、世界显密佛学会议、国际禅学会议、宗教文化国际学术会议、佛教音乐学术研讨会等,韩国的学者朋友,如赵明基、韩钟万、朴范薰、朴永焕、金永斗、金容彪、金英泰、睦桢培、金应喆、梁晶渊、朴相国、法显法师等,以及曾任教于我们在美国的西来大学、顶宇法师的弟子性圆法师等人,都曾在我们的学术交流座上发表论述。

除了和学术界往来,我们与当地的佛教大学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二〇〇四年,我到韩国弘法的期间,承蒙东国大学颁赠荣誉哲学博士学位予我;二〇一〇年,再有金刚大学颁授荣誉文学博士学位,对此,我实在愧不敢当,只想到今后当为人类和平与族群融和更尽一份心力。

此外,佛光山创办的大学与韩国佛教创办的大学也有积极的往来,如在二〇〇六年,佛光山在美国成立的西来大学与韩国天台宗的金刚大学缔盟;二〇〇九年,韩国的庆尚大学、京畿大学也分别与佛光大学缔盟;此后韩国东国大学、真觉宗创办的威德大学陆续都与佛光山的佛光、南华等四所大学缔盟并交换留学生。

韩国首尔佛光山

走笔至此,我深深感觉到韩国人士对宗教的尊重与友好,尤其是佛教,不但融入他们的生活当中,也拥有很多的信仰者。二〇一二年四月,徒众们将我的“一笔字”书法拿到韩国,在韩国首尔佛光山、釜山弘法寺、济州岛药泉寺、首尔九龙寺及一山如来寺等地巡回展出四个月之久。也承蒙我在韩国的这些僧信朋友们为我介绍、推广,据他们告诉我,这些字在当地引起不少的回响。其实我的字不好看,只希望大家能从字里看到我的慈悲心,同时也看到自己的心。

在此,我衷心祈愿,未来中韩两国在文化交流上,佛教能担当起友好往来的桥梁,为国家和平与社会和谐尽一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