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受命处理棘手的天津教案(1 / 1)

“教案”是从19世纪中叶开始在中国出现的,之后越来越频繁,以致成了让清政府为之头疼的问题。同治九年发生的“天津教案”震惊中外。之所以发生“教案”,具体原因也说不清楚,但它是随着鸦片战争而进入我国的。当鸦片战争结束之后,西方侵略者就在中国开设教会、医院、教堂、教会学校等,而且随着这些西方组织大规模的建立,中西思想文化和中西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增加。随后,中国人就开始了反侵略斗争,同时在反侵略斗争的影响下,反“洋教”运动也不断兴起。教案战争不断发生,如江苏的“青浦教案”、江西的“南昌教案”、贵州的“贵阳教案”等等,但这一次发生的天津教案却比以前更严重,以致清政府不得不派直隶总督曾国藩出面解决此案。

天津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成为了通商口岸,各国都在天津开设教堂、教会、育婴堂等。而天津人民对西方侵略者的这一做法恨之入骨。

同治九年(1870年)五月,法国天主教育婴堂的三十多名幼儿突然全部死亡,在运输这些儿童尸体时被当地市民发现。这让大家感到非常奇怪,认为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五月二十一日,群众当场抓住了一名叫武兰珍的拐骗犯。在群众的强烈质问下,他承认是他哄骗了儿童,然后迷倒之后拐卖。他说迷药是天主教民王三卖给他的。

这一下,群众自然联想到了天主教育婴堂的那些死亡的儿童,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在天津城传得人尽皆知了。听说的人们气得咬牙切齿,大家一起把武兰珍押到了天津知府衙门。当时的知府是张光藻,他知道和“洋教”斗争没有好下场,本不想管此事,但当时的群众气势汹汹,他不得不讯问武兰珍及证人。证人说他亲眼所见法国育婴堂抛弃了三十多名幼儿尸体,皆无内脏、眼珠。而武兰珍也交代是教民王三给他迷药让他拐出幼童送到育婴堂的,而且每拐一个幼儿王三都给他五元洋银。张光藻受压于群众的呼声,只好带犯人找洋人对证。

张光藻一行人来到法国育婴堂让他们交出王三,可是却被拒绝。次日,张光藻又带着证人押着犯人来到育婴堂,让犯人指证王三。而结果是育婴堂没有王三其人,张光藻只好给法国人赔礼道歉。

待张光藻等人讪讪离去之后,围观的群众知道是法国人藏了王三,于是他们一气之下便向教堂里乱扔石头及垃圾。法国领事馆丰大业知道后怒气冲天,他派人找到负责三口通商的官员崇厚,让他派兵前去镇压闹事的群众。而崇厚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不敢随便派兵,这时蛮横的丰大业掏枪便射向崇厚,幸好未中。

丰大业的不知天高地厚彻底激怒了在场的群众,他们蜂拥而上,打死了丰大业及多名法国传教士,同时为了解气,他们又放火烧了教堂。紧接着,这些群众又怒气冲冲地来到英国教堂和美国教堂,共打死外国人二十名。而这就是史上有名的天津教案。

此事发生之后,英、法、美等七个国家向清政府提出抗议,要求给各国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调集各国的军舰,以此来威胁清政府。不仅如此,法国驻京公使扬言要对中国发动一场战争。崇厚见事已闹大,为了逃脱责任,他向清政府上报,说是地方群众无知,地方官无能。而清政府害怕各国会联合起来攻打清政府,声称一定要严惩凶手,给各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为了平息此事,清政府派曾国藩前去天津处理此事。曾国藩自知此事影响极大,不好处理。他知道洋人是借机勒索,如果满足他们的胃口,那国人就会闹事;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胃口,洋人就会滋事,中外之间的关系就会分裂,到那时,结果会怎么,曾国藩不敢想下去。一年之前的“扬州教案”已让他大伤脑筋了,现在又来了个“天津教案”。

曾国藩本病假在家,他的家人及朋友都劝他在家休息,让朝廷另派他人,可是他却决定“立即受命”。

为防不测,曾国藩在临行前还留下了遗嘱,随后在随从的陪同下,他便带病起程了。当来到天津时,天津的官员、群众把他比做青天大老爷,相信他一定会秉公执法,为国民做主。一路上,前来拦轿的不计其数,他们围在曾国藩的身边诉说着洋教士是如何欺压百姓的、如何惨无人道地挖去幼童的心肝及眼睛的、如何丧心病狂地向国人开枪的,说得曾国藩头上直冒冷汗,一路上也明白了“天津教案”的整个过程。由于天气极热,有病在身的曾国藩是力不从心,身体虚得厉害。进城之后他谢绝了各级官府的邀请,和随从们进了文庙,因为他需要休息一下。

一会儿工夫,崇厚便来了,他向曾国藩陈述了教案发生的情况,但他所说的和百姓说的却不一样,他把全部责任都推在了百姓及当地官员身上。

曾国藩为了进一步证实事情的真相,他派人去育婴堂调查情况,并再次审讯了武兰珍,叫来了目击证人。

经过一番调查他了解到,育婴堂的幼童不是被拐卖来的,他们都是流浪儿童,在这里他们有饭吃,有衣穿,还学习识字。对于证人所说的开胸破肚,那是因为他们生病,医生进行抢救,但最终还是没救过来。此时的武兰珍所说的话和以前不一样,他说自己是以拐骗为生,和育婴堂没有关系,先前说的卖给育婴堂也是想借教堂之手逃脱惩罚。这次反洋运动的主要力量是“水火会”,在他们的牵头带领下,气愤的百姓也参与了进来。

案子是清楚了,可是如何处理成了曾国藩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洋人不能得罪,国人也不好对付。前思后想,曾国藩也想不出一个完美计策,看来这一次想做民族英雄是不可能的了,恐怕要背个汉奸卖国贼的称号、被千夫所指、被国人所唾骂了。

事实证明曾国藩的担忧是正确的。在接下来处理“天津教案”的事情上,他为了保住天津不被洋人所踏平,答应了洋人所提出的条件:严惩当地官员、赔偿所有损失五十万两,但几天之后,洋人又提出对凶手必须就地正法,特别是天津道员周家勋、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总兵陈国瑞——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是暴乱之首,要处以死刑。对于这些曾国藩难以接受,这显然是洋人的无理取闹。在“天津教案”一事上,天津地方官本无什么过错,更何况总兵陈国瑞并未参加行动。于是,曾国藩拒绝了这些内容。

但最后迫于压力,一时计策全失的曾国藩听取了崇厚的建议——把张光藻和刘杰交给刑部处理。而洋人也同意该法。接下来便是严惩凶手,洋人提出的是一命抵一命,而“天津教案”死亡的洋人是二十名,即洋人要求曾国藩也要杀二十名凶手。但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虽然曾国藩先后抓捕了八十人,但其中真正参加行动的也只有几个人。于是,为了凑齐二十人,曾国藩下令严加搜捕。而此时普法战争爆发,法国也没有时间顾及处理此案。这时的国人看到形势发生了转变,便纷纷坚强起来,要求趁此时机,把法国人及其他洋人赶出清朝。清政府看到国民反洋声音如此洪亮,也下令淮军至天津壮国威,但曾国藩却认为以当前之力不能抗洋,只能委曲求全以保大清。而正是由于此次曾国藩的委曲求全,才让他名誉全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