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研究方法(1 / 1)

一、田野民族志

民族志是一种写作文本,通过田野工作来描述文化,是一种文化展示的过程,基于本文的研究对象与理论视角,田野工作基础上的民族志是本文主要的研究方法。

民族志发展到今天经历了三个阶段。早期百科全书式的民族志,关注当地社群的方方面面,以科学研究为准绳,用概括方式来叙述,即便是一些专题化的民族志也是对社会组织、政治组织等方面“规则”的研究。20世纪60年代以后,民族志出现了转变,致力于搜索当地人对自己文化意义系统的本土理解。与早期民族志对文化现象的呈现与罗列不同,这一时期的民族志重点是关注文化意义系统的阐释与解读,这一转变是由于对“文化”概念认识的转变,同时也在于人类学者对如何获得“异文化”认识的反思,在这种前提下引起了人类学“表述危机”的思考,从而带来第三阶段反思民族志的出现。人类学的表述危机在于社会科学研究范式的转换,许多领域里,理论争论转移到方法论、认识论、解释论、表象以及话语形式本身。它产生于一个特定的变幻时代,理论处于支配地位的时期让步于范式失却其合理性和权威性的时期,与理论中心论让步于现实细节中心论这一过程有密切的关系。在这一范式转换之下,民族志更倾向于以一幕幕具体场景呈现。詹姆斯·克利福德认为“人类学者应力求打破‘科学’表述的单一特权,还原活生生的对话,追求多声部和交互主体性。与此同时,进行‘话语具体说明’(即谁在说话?谁在写?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对谁说?在什么样的制度和历史限制之下?),以进行具体场景的呈现”[32]。同时在今天的民族志文本中还强调田野工作者的“在场”身份,其参与观察的工作过程和内心体验也是民族志文本的重要材料,因为体验还意味着一个认识事物的过程,学者与研究对象在参与和对话中达成步步深入地解释和理解。[33]在这一过程中,文化得以呈现与书写。

因此,本文的写作中试图追求多声部和交互主体的写作模式,通过细节化的描述呈现舞蹈存在的不同场景,以及在此场景中人们不同的应对方式,以此来探寻舞蹈背后的文化意义。今天的舞蹈研究中,不乏在已有知识权力的结构下对少数民族舞蹈和各地区的民间舞蹈的拆解与重组,因此本文试图用细致的田野工作了解当地的知识、表述当地文化,并以此反思已有的认知与实践,呈现一个建立在协作、了解、认同和理解前提下的舞蹈民族志书写文本。

二、“深描”式的舞蹈身体语言研究

即使是强调整体性、即便是呈现民族志的书写方式,舞蹈研究中也离不开对舞蹈本体——舞蹈身体语言的研究,而本文采取以“深描”的方式对舞蹈身体语言予以阐释。

“舞蹈既然是人体运动,而运动又是物质的存在方式,那么研究它的运动规律、运动方式也就是研究它存在的本体。”[34]舞蹈的本体即指运动着的人的身体。“身体是多维度、多层次的现象,其意义随民族与性别的不同而不同,随历史与境遇的变化而变化”[35],舞蹈的丰富多彩正是由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和不同情境下的身体呈现而构成的。在对舞蹈身体语言的研究中,包括对其舞蹈形态的外部分析和在访谈与观察基础上对其内部意义的阐释,前者需要建立在对其形态的整体描述基础上,后者更是将舞蹈与社会文化密切联系在一起,因此,本文的舞蹈身体语言研究也是建立在民族志基础上,以“深描”的方式进行的舞蹈本体分析。舞蹈以身体动态保存并传承文化,一个地区的历史记忆、生产生活、情感观念都体现在舞蹈的身体动态中,同时,“身体不是一个呈现为文化形式的客体,实际上是文化的主体”[36]。因此,以身体为媒介的舞蹈活动即是文化主体的实践活动,对舞蹈身体语言的分析也就是格尔茨所说的“对解释的解释”,而这则是建立在“理解他人的理解”基础之上的。由此,本文运用“深描”的方式,从细微又编织缜密的事实中,理解当地人的文化,解读当地人的舞蹈身体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