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研究中国古代史学的理论遗产[1](1 / 1)

我在讲主题以前,先简短地讲一点历史。从2011年上溯50年,就是1961年,教育部召开了全国文科教材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教育部确定编写一套高校教材。我们现用的部分教材就是在那次会议上确定下来编写、出版的,并且一直沿用到今天,如翦伯赞的《中国史纲》、周予同的《中国历史文选》等。在那次会议之后,全国开始招收史学史的研究生,包括中国史学史和西方史学史方面的,史学史的学科建设开始进入新阶段。今天我讲的题目当然和史学史专业有更直接的关系,但是我想这些内容和我们历史学科里面的其他专业也有关系。作为国家行为,史学史的学科建设已经历50年了,这是新中国教育史上一个很重要的时期,也是我们学科建设当中很重要的时期。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学这门学科是很有名的,老一辈学者张舜徽先生在这方面有很多的贡献。像这样的一些学科,我想都是受1961年文科教材会议的鼓舞。那么,历史学发展到今天,史学史发展到今天,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更大的进步呢?50年来我们当然有很大的进步,但我今天主要想谈谈中国古代史学所取得的理论成就,题目就叫“深入研究中国古代史学的理论遗产”。

25年前即1986年,我在华中师范大学参加过一个会议,叫“全国青年史学工作者研究会”,主题是继承与创新。在这次会议上,一些青年朋友提出一个问题,他们认为中国史学虽然历史悠久,但是没有理论,只有记述的史学,像司马迁的《史记》、班固的《汉书》等都是记述历史,没有理论。当时在中年学者和青年学者对话的时候,人们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一年,章开沅校长六十岁,他是被邀请的中年学者之一。他自己说:“我今年六十岁了,勉强算一个中年吧!”当时我与庞卓恒、冯天瑜、包遵信作为中年学者,很荣幸地被青年学者邀请为特邀代表,我们的费用都由他们来承担。对话的时候,章开沅开玩笑说:“你们七八十个人和我们四五个人对话,这不是“围攻”吗?好像影响不太好啊!”有的朋友知道我是学史学史的,就向我提这个问题了。我说这个观点不对,中国史学这么丰富、历史这么悠久、著作这么多,怎么会没有理论呢?但是理论在哪里?我说我现在说不出来,因为我们作为史学史研究工作者,研究得不够。但是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是会把中国史学的理论梳理出来的。这是1986年我在那次会议上说的,25年过去了,今天我来作这个题目的演讲,内心很激动,因为我这次来到华中师范大学,是来向华中师范大学、向我们的同行、向我们的同学汇报这25年来我所做的工作,但是我这个工作也仅仅是个开始。所以我的题目是深入研究中国古代史学的理论遗产,同学们可以把它理解为我在25年后交出的一份初步的“答卷”。这25年来我做了什么工作呢?我现在能够讲的有这么几个方面。第一,是我写了一本小书——《中国古代史学批评纵横》,这本书是中华书局1994年出版的,许多同学可能都读过。第二,是我出了一本论文集《中国史学的理论遗产》,是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出版的。第三,是参与了《中华大典·历史典·史学理论与史学史分典》的编撰工作,我和龚书铎教授共同主编的,这部书分为上中下三卷,六百万字。资料都是从中国古代的有关典籍里梳理、编辑的,上卷是《历史理论》,中卷是《史学理论》,下卷是《史学史》。对于有关《历史理论》的内容,分了十二个类别;《史学理论》分了四个大的类别,近二十个小的类别;《史学史》共分了三十六个类别。我想强调的是,我们能够对中国史学的理论遗产作这样的分类,是第一次。这个书虽然是个资料书,但是对我们深入研究中国史学有很重要的借鉴和参考作用。第四,是我主编的《中国古代历史理论》一书,今年可能由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以上四件事情,都和中国史学的理论研究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我说,这是我经过25年交出的一份初步的答卷。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我总觉得自己的工作有的只是开了个头,比如,中国古代史学批评,当我开始发表这一系列文章的时候,有的青年朋友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我开拓了中国史学史研究的新领域。现在看来,中国史学批评领域越来越被人们重视了。

以上我简要地回顾一下历史,以及我今天讲这个题目的学术背景。下面我们就进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