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文】

希腊图书长征记[1] [古希腊]色诺芬

色诺芬看透了赫拉克里德的流氓手段，其目的是使其他将官猜忌他，色诺芬来时便带来所有将官和队长。当他们全都协议好了之后，便继续跟赛特斯进军，沿着本都斯左边行经被称为“栗食色雷斯人”地带到达萨尔木德苏斯。这里有很多驶往本都斯的船只在陆上搁浅被毁，因为那里有浅滩伸延很广。住在这一带岸边的色雷斯人都树有界石，每一个部落都对自己界内遇难船只进行劫掠。据说在树立界石之前的昔日，他们在劫掠过程中往往彼此互相残杀起来。这里发现很多的卧床、箱盒，大量的书稿和船主在木箱中所带的其他物品。

本文节选自《长征记》，[古希腊]色诺芬著，崔金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189页。

【导读】

色诺芬（约前430—前350），古希腊著名历史学家，与希罗多德、修昔底德并称为“希腊三大史学家”。他出身于雅典坎尔希亚村社的一个富豪之家。早年师从苏格拉底，受过多方面的良好教育，熟悉军事和骑术，前401年至前400年参与了《长征记》中记载的长征。

色诺芬的著述甚丰，如《希腊志》《回忆苏格拉底》《经济论》《居鲁士的教育》等，内容涉及历史、哲学、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其中“最负盛名”的应首推《长征记》。《长征记》是一部回忆录，根据色诺芬“万里长征”行军作战中的记录写成，描写了行军途中的自然风光、民俗风情及希腊雇佣兵的战争生活，因其简洁生动的文笔、丰富细致的军事思想成为后世研究希腊的重要文学文献资料。

公元前405年，普罗奔尼撒战争结束前不久，波斯帝国国王大流士去世，阿尔塔泽西斯继承王位，听信谣言逮捕其弟居鲁士。公元前401年，小居鲁士在小亚细亚起兵，企图夺取王位。因在普罗奔尼撒战争中居鲁士表现优异，帮助斯巴达取胜，斯巴达人为支持居鲁士，为他提供了大批希腊雇佣军。色诺芬经希腊将军友人介绍，怀着摧垮波斯帝国的心愿，参加了这支军队。

他们在公元前401年春从萨尔迪斯出发，横穿小亚细亚，直抵巴比伦城下。9月他们在巴比伦北面的库纳克萨村击败了阿尔塔泽西斯的军队，不过“雇主”居鲁士心愿未酬便丧命沙场了。失去雇主的希腊雇佣军推举色诺芬为将领，在他带领下决定撤回希腊。这里距希腊本土万里迢迢，为缩短行程、避免强敌袭击，色诺芬决定不走原路，而是向北行至黑海，然后从水路返回希腊。色诺芬带领这支希腊军冒险长征，经过无数次战斗，历尽艰辛，由波斯帝国腹地穿越美索不达米亚、亚美尼亚，公元前400年2月进抵黑海南岸，后来终于撤回小亚细亚希腊殖民地。

《长征记》虽然是一部战争史，但其中提到希腊人船只遭抢劫时，里面有大量书籍被掳走，“这里发现很多的卧床、箱盒，大量的书稿和船主在木箱中所带的其他物品。”行军或行商的船都携带着大量的书稿，足以说明当时希腊的图书出版与贸易已十分发达，书籍已经与床具、箱盒等一样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随手一笔的记载虽然简略，价值却非常之大。是我们了解古希腊时代图书出版的珍贵史料。

希腊文明作为西方文明的源头，其学术与文化的卓越性在古典希腊时期达到巅峰，不仅哲学、历史学、文学等产生了许多著作，也孕育出了戏剧这样的宗教与娱乐形式。戏剧在露天剧院里上演，演出频繁、受众也很广泛，为观看表演人们需要大量剧本的手抄本，这极大地刺激了希腊图书业的发展与图书贸易的产生。

图书销售的范围早在古希腊时代就已不再局限于雅典这样的主要城邦，开始在整个地中海殖民地区流通，抢劫船只中的书稿是从希腊运输到黑海地区殖民地居民的书籍，也是关于图书贸易出口最早的记载。这份公元前4世纪的记录是人们迄今掌握关于图书传播到远方的最古老的材料，也侧面反映当时人们对于书籍的旺盛需求。

（张慧明）

[1] 题目为编者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