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议政。主要依靠朝议制度决断各种政务,朝堂议政成为其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之一。秦始皇是一位勤政的皇帝,也比较遵守有关的工作制度。他通常通过各种形式的朝议及朝臣会议决断政务,并以诏、制颁布实行。具体方式大体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朝议。“朝”,即朝堂、宫“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廷。 “朝议”,即帝王在朝堂召集群臣议事的御前会议。实际上,“朝”不拘泥特定的建筑设置。一般来说,帝王所到之处,无论朝堂屋宇、鞍前马后、荒郊野外,都可以构成以帝王为中心的“中朝”“中廷”。
帝王集群臣,谋政务,不拘场合所在,皆为朝议。狭义而言, “朝议”特指御前会议。广义而言, “朝议”泛指朝廷的各种议事制度。根据规模,朝议有小型、中性、大型之分。中小型朝议皆由皇帝召集并主持,参加者为皇帝指定的朝廷重臣和亲信及有关人员。与会群臣有建议权、批评权,可以借机进谏、 “廷争”,而最终决策者是皇帝。
秦朝许多国家重大政务是在小型御前会议上决断的。这类朝议的议题大多属于机要政务,参加者多为皇帝的重要亲信辅臣和内侍。如秦始皇与李斯、尉缭等人决断统一六国的方略。
中型朝议大多讨论需要集思广益的政务,需要吸收一些有关官员和具有专门知识的人会议,所以参加人数较多。如封禅及有关典礼仪式,事涉国家礼制、大典,秦始皇曾召集丞相、辅臣及精通典章制度的群儒多次会议。从历代王朝通行的惯例推测,秦朝应当有一些中小型御前会议是制度化的,带有“常参”的性质,属于日常工作制度范畴。
大型御前会议更具有制度化的特点。这种会议定期召开,属于皇帝日常工作制度之一。参与人数更多,大凡一切参与月旦朝见的官员都有参与权。
从《史记·秦始皇本纪》的有关记载看,秦始皇比较重视这些决策方式和工作制度。对于重大政务他通常允许廷争,一些百官有争论的议题,也允许进一步讨论。例如,关于实行郡县制的问题,就曾在朝堂上多次争论。
第二种是宰辅会议。由丞相召集并主持, “三公九卿”等朝廷重臣及有关政府机构的官员参加。这类会议可能由若干法定成员参加,并根据议题吸收相关人员列席。与会群臣可以各抒己见。
会议议题多由皇帝提出,群臣集议的结果呈报皇帝裁决。皇帝通常会以“制曰可”的方式批准群臣意见。群臣有不同意见时,皇帝从中选择自己喜欢的方案。皇帝有时对群臣集议结果加以修改,有时甚至完全推翻。
第三种是百官会议。百官会议一般由皇帝下诏举行,由丞相主持,参加者几乎包括所有朝臣。如秦始皇议定“皇帝”称号就是通过这种决策方式。他先将更名号的议题提出,交由丞相召集群臣会议。对群臣提出的方案,秦始皇基本认可,只是将帝号改为“皇帝”。关于是否实行分封制问题,秦始皇也曾“下其议于群臣”,将争论交由百官会议。
无论采取何种议政形式,皇帝都是最终裁断者,他可以采纳众议,也有权推翻众议。 “兼听”只是为皇帝实行“独断”服务的。
批阅奏章。批阅奏章是秦始皇决断军国大事的重要方式,也是他一项重要的日常生活内容。侯生、卢生等术士曾背后非议秦始皇“贪于权势”“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这段话可能反映了秦始皇晚年的政治状况。当时秦始皇听信卢生等术士的蛊惑,为了求仙隐居深宫,不见群臣, “听事,群臣受决事,悉于咸阳宫”。这种决策方式需要他亲自批阅大量的公文,否则国家政务将受到严重影响。为了确保对国家中枢权力的控制,秦始皇只得自我督促,不阅读一定数量的公文,不得休息。当时各种奏章、公文以竹简、木牍书写,因此,秦始皇每日用秤衡称量一定数量的简牍,一一处理完毕。
皇权具有独占性、排他性和独断性。皇帝必须亲政、勤政才能防止太阿倒持,权臣乱政。因此,雄才大略的皇帝往往把皇权集中到极致,而昏聩懦弱的皇帝又往往大权旁落。
秦始皇是一位专断的皇帝,对听政、用人、刑赏大权紧握不放。这就决定了他必须亲览奏章,裁断狱案,乃至拟定诏书。秦始皇又是一位“法治”皇帝,规范化乃至程式化的政治模式也需要大量的文牍支撑。他如此辛苦,固然与“贪于权势”有关,却也是实际政治的需要。只要看一看,古代一切勤政皇帝的作为,特别是看一看清雍正帝等每日批阅文件的文字数量,就应当对秦始皇的勤政有所肯定。这也是一位合格的国家元首所应当做到的。秦始皇亲掌大权数十年,仅批阅奏章一项就耗去了其人生之旅的大半生涯。
宫廷宴舞。宫廷宴舞是皇帝宫廷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宫廷礼仪的一个组成部分。宫廷宴舞包括筵宴与乐舞,二者还常常一同举行。秦始皇时常饮宴群臣, “置酒咸阳宫”。皇帝大宴群臣,享以珍馐美味,既是享尊称御,又是“君臣同乐”。富有天下的皇帝设宴,其豪华与丰盛可想而知。
秦始皇广泛征集各国乐曲和伎乐娼优。见于文献记载的秦朝宫廷乐器很多,当时宫廷中有大型乐队和许多技艺高超的乐师。秦始皇陵陪葬坑还出土了半裸的百戏俑。俑人皮肤皆涂浅粉红颜色,穿彩绘厚短裙,其他部位**。他们姿态各异,场面活泼,神灵活现,反映了宫廷百戏场面。
此外,见于《汉书·礼乐志》的秦朝宫廷乐舞有五行舞、韶舞以及寿仁乐、昭容乐、礼容乐、韶乐。据《太平御览》卷五七一记载,秦始皇曾与群臣作歌曰: “洛阳之水,其色苍苍,祠祭大泽,倏忽南临,洛滨酸祷,色连三光。”他还曾令人谱写过《仙真人诗》以及歌咏其巡幸天下的乐章。
据《三辅黄图》卷一记载,在秦朝的宫廷之中时常举行歌舞酒会,“车行酒,骑行炙,千人唱,万人和”。由此不难想象当年宫廷歌舞盛会的场景:秦皇置酒阿房宫,公卿百官数以千百计,三公独席,群臣依序排定座次。以战车行酒,以骑兵布菜。宫娥歌舞于前,百戏耍弄于侧。酒酣耳热,兴之所至,皇帝作歌,群臣和之,万众欢悦,声震宇天。
游猎苑囿。至迟到西周,已经有了专门的射礼和畋猎制度。这种制度规定:天子在饮宴时可令群臣按照礼仪比试射箭,还要时常率领群臣到郊外会猎。这些活动的目的在于修身养性,倡导尚武,习练武艺,检阅军事。这些活动同时又是重要的宫廷娱乐方式。
与历代帝王一样,秦始皇喜爱游猎苑囿。秦朝的皇家苑囿数量众多,范围广大,仅见于记载的就有上林苑、宜春苑、骊山苑、梁山苑等。这些苑囿,山川相缪,楼台遥望,林木繁茂,鸟语花香。除野生的各种飞禽走兽外,还特意设有虎苑、狮子苑等豢养众多的珍禽异兽,以供观赏、游猎。国家设置官吏并制定相关法律,对苑囿严加保护。其中上林苑包括数十个相对独立的苑囿,阿房宫等大型宫殿建筑群坐落其中。
这里自然环境十分优越,是一个规模空前、宫苑结合的皇家园林。上林苑集当时宫廷建筑和园林艺术之大成,在秦汉史上非常著名。皇帝在上林苑内,既可以游猎、观赏, “强弩弋高鸟,走犬逐狡兔”,又可以处理军国大事, “庖厨不徙,后宫不移,百官备具”,还可以驰射上林,讲习战阵。秦始皇还曾把它作为避暑的夏宫和求神问仙的场所。
这些苑囿大多继承前人,秦始皇又扩建了一些。据《三辅黄图》记载, “长杨宫中有垂杨数亩,因为宫名,门曰射熊馆”。秦始皇喜欢射雁,为此筑高台四十丈,上设观宇, “帝尝射飞鸿于台上,故号鸿台”。秦始皇并不满足,还想进一步扩大苑囿,使之“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优旃以讽谏的方式说: “善。多纵禽兽于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秦始皇这才放弃了如此规模地扩大苑囿的念头。
在中国古代,帝王游猎苑囿,不单纯是为了娱乐,还有学习射御、健身强体的目的。皇帝还常常以狩猎的方式检阅军队,操练骑射,演习实战。
先秦的《石鼓文》和西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扬雄的《羽猎赋》等,都曾绘声绘色地描述过皇帝的苑囿和射猎活动。天子游猎,战阵森严,马蹄声声,弓矢频发,麋豕带箭,飞禽落地,其场面颇为壮观。
秦朝皇帝常常在宫廷苑囿中“作角抵俳优之观”。角抵类似相扑、摔跤。角抵既可以提供娱乐,又可以训练徒手搏斗。据说,秦始皇为了防范战乱,将角抵作为军事训练的主要内容。他所制定的律令明确规定:皇帝检阅军容的一项重要内容是角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