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钱这玩意儿(1 / 1)

电梯到了五楼,门外是一个货运通道,旁边的防火门虚掩着,隐隐传来音乐声和喧闹声。他们走过这条货运通道,拉开一扇门,里面黑乎乎的,放着音乐,程溪被拎进去,发现这是一家酒吧,酒吧里有不少客人,闹哄哄的,灯光昏暗。

他们是从酒吧后门进来的,他直接被扯上了吧台后面的金属楼梯,一路旋转向上。上去以后是一条通道,通道两边和尽头各有一扇门,年轻女子带着他们走到通道尽头推门而入,程溪慌张地不想进去,大海一挥手,他就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隔音门砰的一声关上,外面的音乐声立刻消失。这是一间办公室,灯光明亮,中央是一张很大的老板桌,上面摆着电脑和电话,靠墙有一个酒架,旁边是黑色的沙发和茶几。程溪被扔到沙发上,大海从茶几下面拎出个药箱扔到茶几上,自己拖把椅子坐在对面。

年轻女人坐在老板桌后面,跷起二郎腿。她长得不难看,皮肤很白,头发染成棕褐色,白色的风衣,黑色裤子,短靴,从外表看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街头白领,只有薄薄的嘴唇翘起的角度让人感觉她可能刻薄,不好对付。她坐在老板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溪,大海在对面瞪大眼睛,让程溪很害怕。

“我,我想去医院。”程溪说。

“哪有那么严重,”大海叼了根烟,“也就挨了顿揍,去个屁的医院。一会儿叫人进来给你抹抹红花油得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程溪鼓足勇气问。

“见义勇为呀。”年轻女人戏弄地说,“和江士同坐一块儿的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怎么样,被情敌揍一顿的感觉如何?”

程溪蒙了一下,问:“那个人叫江士同?”

“哦,原来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年轻女人嘲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那女孩子是你的什么人?女朋友?”

程溪咬住嘴唇,微微摇头。

“原来还没搞到手。”年轻女人怜悯地说,“那你没戏了,说句难听的,那家伙别的不会,撩女人可是一把好手。就算你的这个‘白月光’是律师,也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律师?”程溪问。

“我不光知道她叫沙靓靓,是个律师,我还知道她是你的同事,你喜欢这个女人。”年轻女人摆摆手说,“你知道江士同是怎么认识她的吗?前段时间你的这个‘白月光’跟一个姓纪的律师到我们家去了,说自己是何利锋的律师,我和江士同当时都在。后来他们走的时候,那个沙靓靓掏口袋掉了个什么东西,我看见江士同捡起来了,本来当时就可以还给沙靓靓,可是他就跟没事人似的揣自己兜里。当时我就知道他打那小妮子的主意,后面肯定要拿还东西当借口去接近她。”

“你和江士同都在?”程溪想着刚才小巷里的歹徒对这个女子的称呼,脱口而出,“你是江家的人!江诗慧!”

“哎呀,看来他还研究过我们。”江诗慧对大海笑道,“没错。我是江诗慧。”

“江士同是你的堂兄还是表兄?”程溪警惕地问。

“实际上什么都不是。”江诗慧笑道,“其实他根本算不上江家的人,只是个野种。”

“你找我干什么?”程溪问。

“救你啊,然后我们互相帮助。”江诗慧点起一根烟。

“救我?什么意思?”

“帅哥,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所谓的堂兄。”江诗慧说,“这么说吧,我小舅舅就是那家伙的便宜爹,你明白吧?我小舅舅自己就是个混混,所以把这野种养得从小就心狠手辣。他看上哪个女的,就会双管齐下,一边在那女人面前装纯情多金男,以最快的方式把那女的搞到**去;另一边把那女人身边碍事的男人全收拾干净。不瞒你说,我怀疑他盯上那个小妮子以后,就跟在他后面监视,也在你们楼下看了几次。你总在沙靓靓身边晃**,我一看就知道你要被收拾了。”

“你的意思是,今晚打我的人是……”

“他的马仔。他每次勾搭女人,这两个人都跟在附近。”

程溪惊疑地看着江诗慧,问:“你为什么要监视他?还有你刚才说要和我互相帮助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明白点。”江诗慧说,“我和他不对付,明白吗?我和他现在都在找一样东西,那东西我不希望他得到,我想看看这事你能不能帮我。”

“什么东西?”

“你和那个纪律师熟不熟?”江诗慧身子前倾,“你有没有听他谈起过何利锋的爹留下来什么东西?”

程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没有啊!”

“真诚点,我可是刚救了你。”江诗慧警告道,“你真没听到过?好好想想,他们有没有提到何利锋那里有什么重要文件,比如设计图啊,比如遗嘱啊,还有类似的什么东西。”随着她这句问话,对面的大海捏着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真……真没有。”程溪有些害怕地望着大海的拳头,“我,我没碰这个案子,案子是他们俩办的,我只是偶尔开下车送下人什么的……”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真的!”

“要是骗我的话,你挨的打可要比刚才在小巷子里重多了。”江诗慧说,“大海以前是打地下黑拳的,他的拳头能要人命。”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帮一个叫何利锋的人辩护,想给那个人办取保候审,但是具体案情我不清楚。”

江诗慧盯着程溪的脸看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看来你真不知道。那我救你岂不是很亏?”

她向后面依靠,双手交叠,饶有兴趣地看着程溪:“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就是帮我,我也会帮你;第二条路就是把你丢出去。不过呢,我今天晚上跟你说了些事,我担心你会跟别人讲,所以把你丢出去之前,大海会好好修理你一顿,给你留点记忆——你选哪条路?”

程溪惊慌地看了一下大海的拳头,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钢铁指套套在手上。程溪哆嗦了一下,问江诗慧:“你要我帮你什么?”

“很简单,接近那个纪律师和你的‘白月光’,从他们那里打听跟何利锋以及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所有事,全部汇报给我,特别是刚刚说到的何利锋的父亲有没有留下来什么东西给他,何利锋手里的那些资料在哪里。搞到这些线索的话,你会有回报的。”

程溪低声说:“这不就是让我当间谍吗? ”

“随你怎么说吧。”

“这不行。这是出卖他们,出卖事务所的客户。”程溪直起身子。

“可笑。”江诗慧轻蔑地说,“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我最看不起你这种蠢货,上赶着当‘舔狗’,人家利用你,你还在这里对她坚持什么道义,就好像这样能显得你有情有义似的。你以为江士同接近你那个沙靓靓就没有目的吗?你觉得沙靓靓不会把她知道的事情全告诉江士同?”

“什么?”

“我跟你实打实地说,何利锋被抓进去是因为他手里有个专利,而我们江家认为那个专利很可能是他爸爸给他留下来的。”江诗慧说,“而且他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些东西我们觉得很重要,所以大家都想搞到手。我们江家有点复杂,主要的钱全在我大舅舅手里,我家和江士同他们家都要巴结我大舅舅。我大舅舅现在已经放话了,谁搞到这个东西,就能拿到他公司的股份,懂吗?所以江士同那个野种接近沙靓靓可不是因为爱情,他是想把那小娘儿们勾到手,让她帮着找线索,毕竟何利锋现在被关在里头,能接触何利锋的只有两个律师而已。可笑的是你那个‘白月光’可能还以为自己碰到了痴情富少爷,没准还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呢。”

“那你找我……”

“没错,我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只不过我可不会跟你这种货色搞什么爱情游戏。你也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只有江士同那种野种才会想这种招儿。”江诗慧毫不留情地说,“不过话说回来,别看他只是个野种,跟你们这些人比起来,他至少还算是有点身价,砸点钱震一震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虚荣女人还是蛮有威力的。那小子真有手段,我看他还专门跑到人民广场去买什么咖啡,又有钱又有情调,你怎么跟人家比呀?”

程溪低下头,脸色铁青。他想起那天早上江士同给沙靓靓送咖啡的情景,想起了猫娜夫人咖啡昂贵的价格,又想起街边窗户后面沙靓靓在江士同面前巧笑嫣然的脸。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不爱钱。”江诗慧冷笑着说,“什么真情爱情,都是狗屁。在你面前是个‘女神’是吧?那是因为你不值得她温柔,明白吗?没准在别人的面前她就是个**。为什么?因为人家有钱,因为人家有东西值得她去迎合呀。你想想你有什么?钱、车、房子?还是说你长得比人家帅?和那野种站在一起,你的优势在哪里?你那个‘白月光’选谁还用说吗?最可怜的就是你,天天追着,最后被一个野种干掉,还挨了人家一顿打。”

“别说了!”程溪浑身抖动着,低吼起来。

“难受了?扎心了?再扎心,我说的也是事实。你可以继续去追她,她喝着你的咖啡,享受着你的服侍,可是看你的时候心里还会想:穷鬼、没房没车,还想吃天鹅肉,选了你的话,就得一块辛苦地去还房贷,坐着个破车……”

“别说了!”程溪捂着脑袋叫起来。

江诗慧笑了,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她拉开抽屉掏出一捆人民币,带点侮辱性地隔着办公桌扔过来,正好砸在程溪脑袋上。程溪看到跌落在茶几上的人民币,扭头望着江诗慧。

“这是什么?”程溪望着她,不知道江诗慧的意思。

“钱,非常庸俗的一种东西。每个正人君子口头上都非常厌恶,可是内心深处,他们把这个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为有了这个庸俗的东西,你能解决很多问题。那个野种为什么把你的‘白月光’给撬走了?因为他有钱,他能用钱构造很多梦幻的场景,满足任何一个有虚荣心的女人的要求。你不是在跟一个野种对抗,你是在跟钱对抗。没有钱,就算换了一个女人,你还是会面临同样的问题。你想过好的生活,需要钱;你想得到好的女人,需要钱;你想解决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绝大部分问题,你都需要钱。等你挣到钱,有了钱,你就能享受到快乐,你会发现你现在的‘白月光’只不过是个庸脂俗粉,你今天纠结的这些东西其实都很可笑,你的那些坚持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程溪盯着桌上的钱,脸上的肌肉**着。

“只要你把钱捡起来,这钱就是你的了。当然,拿了这笔钱就得替我做事。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拿了这笔钱你就出卖了人格,等于给别人做狗,但是我要告诉你:在我这里你做狗,没准在别的地方你就可以做爷。有钱人的狗并不是谁都能做的,只有你有利用价值,你才能做狗。明白吗?”

程溪哆嗦着,问:“你需要我怎么做?”

“去继续追你那个‘白月光’,接近他们,争取加入他们,把与何利锋有关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告诉我一次,我就奖赏你一次,这钱来得不快吗?如果你能帮我搞到何利锋家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我还能安排你的前程。你想做律师,我就让你当几个大公司的法律顾问;你想跟着我们干,我就给你安排职位。简单吗?非常简单。你觉得呢?”

程溪的表情阴晴不定。江诗慧看着他,继续说:“当然了,你可能有些意难平,不过就算你要继续追这个女人,跟我们的要求也不存在任何冲突。万一真能把这个女人追回来,你挣点钱也能在她面前更有面子些。哪,想做就把这笔钱捡起来。你放心,你给我做狗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你也要面子。”

程溪盯着钱,内心挣扎着。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抓住钱。

咔嚓一声,快门按动。程溪惊悚地抬起头,发现大海正在拿着手机拍照。

“你干什么?”程溪惊怒地说,“为什么拍照?”

“钱总不能让你白拿吧?拍个照,留个凭证。万一哪天你反水,我们就可以把这个东西发到你的律师事务所去。”

“你……”

“我说了,等你有了钱,你就知道你今天纠结的这些东西真的很可笑。好啦,接下来好好干,我等着你拿消息来找我领钱,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可能是一个很严厉的主人,但是我对我的狗不算差。这两天你就在这儿待着,先知道一下什么叫快乐。”

她转向大海说:“把他带到那个房间去,叫人给他伤口抹药,顺便让他成长一下。”

“好。”大海说,“叫谁?”

“随便叫一个,看看哪个欠钱欠得多了,让她陪这小子两天。告诉她抵两个月的利息。”

“行。”大海拨通电话,“……化妆室那边都谁在?噢,库雅楠是吧?就她了,让她到二楼休息室去。跟她说:两天,抵两个月的利息。”他放下电话,对程溪说:“走吧。”

“去哪里?”

“去给你抹药,顺便让你做大人,你小子不会还是个雏吧?今天关照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快乐。”

程溪有些拘谨地站起来,捏着那一万块钱,躲避着江诗慧嘲弄的目光把它塞进口袋。他向江诗慧的方向微微鞠了个躬,低头跟在大海身后走出去,这一刻,他觉得在江诗慧面前自己真的像条狗了。大海带着他进了另外一个房间,迎面是一张很大的席梦思床。床单是粉色的,床头柜上杂乱地放着烟灰缸、纸巾等物品,靠墙放着一张很大的沙发,另一边墙上挂着一些让他激动的工具。程溪发愣的时候,大海嫌弃地说:“脱衣服。”

“啊?”

“不脱衣服怎么抹药啊?赶紧的,到浴室里冲一下,然后抹药。抹完了,还要教你怎么做男人呢。”

话音未落,身后的门开了,一个烫着金色头发、穿着豹纹上衣和皮裙长靴的女人走进来。这个女人嘴里叼着一支烟,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问:“就是他?”

“就是他,给他抹点药,这两天伺候得他高兴点。”

“只给抵两个月利息吗?本金能不能给少点?”

“库雅楠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看你欠的钱太多,可怜你和你弟弟,这个机会我都不给你。下面欠江总钱的娘儿们一大把,我随便叫一个,说免一个月的利息,你看她们会不会扑上来?”

这个叫库雅楠的女人哼了一声,说:“行了,少废话,赶紧的吧。”转身对大海道:“两个月的利息啊。”

大海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出去关上门。对他而言,屋里的这一男一女不过也是两条狗而已,而且是比他低一个层次的狗。

程溪在那个房间里足足待了两天。起初他有些拘谨,对于这种与他以往价值观不符的生活模式感到恐惧,但是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彻底沉浸在这种体验里,以至于忘记身上的疼痛。墙壁隔绝了所有道德,只剩下兽性、暴力、侮辱和放纵。在放纵的间歇,他有时也会想想自己的人生,觉得自己之前二十多年根本就是白活了,哪怕是几个小时前的自己都显得那么可笑。

要不是大海闯进门把他拎出来,他都差点忘了周一还要去上班。出门时他回头望了一下低头穿衣服的库雅楠,告诉自己,给江诗慧做狗也不算差,有些狗比自己还低一层次呢,比如**的这个娘儿们,谁让她欠钱了呢。

只要有钱,做狗都能做一条比较上等的狗。

他被带去见了江诗慧。江诗慧看到他由于放纵而发虚的样子,配着脸上还没消下去的伤痕,感到十分满意。她交代了他需要做的事以及联系方式,让他继续在沙靓靓面前扮演一条“舔狗”,争取介入案子,随后让大海开车送他去人民广场买猫娜夫人的咖啡。

于是那天早上,程溪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手里拿了一个猫娜夫人咖啡的袋子。当他把昂贵的咖啡放到沙靓靓面前时,沙靓靓直直地盯着他,在他脸上看到了苦涩的、卑微的、讨好的笑。

他继续做一条“舔狗”,同时在内心深处挣扎着。沙靓靓对他好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也曾泛起柔情,但是这样的柔情很快被小巷子里那顿毒打的记忆掩盖下去。他的脑海里不时想起沙靓靓跟江士同在窗子里面谈笑的画面,那幅画面逐渐扭曲,变成了沙靓靓和江士同在窗子里面卿卿我我,再逐渐扭曲,最终变成沙靓靓和江士同滚到了**。

仿佛有一条毒蛇在啃咬他的心,让他怨恨,让他咬牙切齿。

他向事务所申请了独立,想方设法加入纪佳程的办案团队。在纪佳程去会见的当天,他向江诗慧通报消息,让江诗慧派人跟踪。考虑到纪佳程会见完后很可能会掌握一些新的线索,为了增加知情的概率,江诗慧的人开车撞坏了纪佳程的车,这样纪佳程接下来用他的车的概率就变大了。果然第二天纪佳程只好用他的车。程溪从沙靓靓口中得知第二天要去的地点后,告诉了江诗慧,这才有了江诗慧派人连夜去何利锋租的阁楼搜东西的事件,只不过由于房东的警醒及提前把电脑拿走,最终未能成功。

尽管没有成功,程溪还是从江诗慧那里拿到了三万元的奖赏,并且在她的安排下又进入那个充满野性、侮辱和放纵的房间。其实看到沙靓靓在阁楼外受伤。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这段时间沙靓靓对他还是很好的,他的心隐隐开始动摇。直到圣诞节那一天,他看到沙靓靓拒绝了自己晚上的邀约,假装进入小区,却在自己离开后打车外出,他最终放下了对沙靓靓的最后一丝执念。

没有爱情,那就奔着钱吧。

只是没想到,阁楼事件让纪佳程怀疑身边有人通风报信,进行了不动声色的几次测试。程溪在那之后又通风报信了两次,分别拿到一万元和两万元的奖赏,却也因此暴露。

此刻面对着纪佳程的目光,程溪浑身哆嗦,他知道在这个所肯定混不下去了。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可辩驳之处,他的确是背叛了,不管是从社会道德上,还是职业道德上,他都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身边的人会唾弃自己,他会在现有的社交圈里永远死亡。

失去名誉,有时候比死亡还要可怕。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纪佳程问。

“没什么可说的。”程溪说,他有点破罐子破摔了,“纪律师,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拿出真心去对别人,可是别人的眼里根本没有你。为什么?因为你没钱。没有钱,你就被忽视,你就是一文不值,你的真心甚至比不过一杯很贵的咖啡!你以为你得到了她的真心,最终发现你只是一个备选。人家会告诉你说自己要回家睡觉,可是在你走后她就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你一次一次地投入,最终遍体鳞伤。纪律师,你说这是为什么?你是合伙人,你体会不到我这样的人活得有多艰难,穷啊,穷得连爱情都买不到。你经常说这个世界有公义,可是公义在哪儿呢?所有的人都活得很好,只有我活得越来越不如别人,甚至不如有钱人的一条狗。

“我试着去做好人,我试着去做一个好律师,我努力工作,我认真地爱别人!你看我的下场是怎样的?所以现在我想开了,凭什么那些坏人都很有钱,凭什么他们就过得比我好呢?凭什么我就这样守着一些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的道理,过得这么惨呢?人活着不就是这么些年吗?我想开了,我只需要放弃一点点狗屁坚持,就能换来钱,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坚持?再说了,纪律师,就算我不透露消息,江家也会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沙靓靓没跟江士同说过什么?她可是有机会做人家少奶奶啊!既然她可能会说,为什么我不先说呢?这个钱为什么不让我赚?”

话音未落,门被狠狠地撞开,沙靓靓满脸泪水地冲进来。狠狠地打了程溪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