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离婚诉讼准备(1 / 1)

“你要起诉离婚?”纪佳程问,“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何利锋说。

“离婚是大事,你要慎重。”纪佳程提示道,“刚才江家那边也说了,只要你回去就既往不咎,你和江诗媛还有一个孩子呢。”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何利锋声音低沉地说,“这次我被抓进去,说白了就是江家在诬陷我。江诗媛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我不清楚,可是刚才我出来的时候,您说邮箱里的那封邮件被删除,我也就明白了。那个邮箱除了我,只有她知道密码,所以邮件被删掉这件事,她绕不过去。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诗媛想把我继续关在看守所里,不惜毁灭证据。她都做到这个分儿上了,我还能和她在一起吗?”

“她怎么会有你的邮箱密码?”

“刚结婚的时候,我为了表忠心告诉她的。”何利锋说。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从她那里获取了密码,做了这件事?”

“那密码也是从她那里出去的。”何利锋说。

“我看她今天还是想挽回的。”

“应该是看到关不了我了。”何利锋冷笑道,“来的又不是她一个人,您没看到一家子都来了?”

纪佳程看他真的下了决心,想了想又提醒道:“你儿子现在还不到一岁,哺乳期还没过,按照规定你还不能提出离婚。”

何利锋淡淡地说:“下个月他就满一岁了。准备证据和诉状不是也需要时间吗?反正第一次江诗媛要是不同意的话,法院肯定判不能离婚。我这次下了决心了,不管多久,不管打几次官司,一定要离!”

“你这了解得挺清楚啊,如果离婚的话,你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纪佳程问。

“呵呵,让他跟着他妈妈吧。”何利锋道,“纪律师,现在就准备证据,下个月孩子生日一过就向法院起诉,行吗?”

对于这种不要孩子的做法,纪佳程依旧在内心深处认为很过分。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刑事案件里把何利锋从看守所里捞出来了,后续的离婚案件(还是男人出轨要求离婚)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办。似乎看出纪佳程态度有些消极,何利锋道:“纪律师,我是非常认可您的职业操守和水平的,相信您一定会最大限度维护我的利益。这个案子您务必帮我代理,律师费您该收就收!”

“这就不是律师费的事,主要吧,那个啥……”

“您看第一次起诉,律师费收多少?”

“其实我对离婚案件也不是特别专业……”

“那我说个数吧。”何利锋说,“第一次起诉,律师费先收十万块钱,如果对方同意离婚,律师费增加二十万块钱,行吗?”

“我的意思是,所以这个案件的证据必须好好组织。”纪佳程严肃地点着头说,“我们这两天就做一下授权文件,改天约着碰头把合同签了。”

“那么就拜托了!”

“我们一定尽力。”

喝完茶,程溪先送沙靓靓回家,纪佳程负责把何利锋和李杏园送回去。沙靓靓上车时,程溪小心翼翼地在她腰后面垫了个靠垫,沙靓靓舒舒服服地坐下,对程溪的服侍表示非常满意。车子开回张杨路向西行驶时,程溪问沙靓靓什么时间去医院复查,自己好调出时间来接她。

“明天上午吧。”沙靓靓说,“你要不要也去做个复查?”

“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程溪关照说,“你今晚别到处乱跑,不要干重体力活,尽量少弯腰,没事多躺着。”

“你真啰唆。”沙靓靓笑骂道,“我还往哪里乱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再说我干什么活儿,有我妈在呢。”

“那就好,那就好。”程溪讪笑说,“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叫我。”

“想找借口去我家里?哼!”沙靓靓毫不客气地说,“再说我家里什么事用得着找你帮忙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沙靓靓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江士同发来的微信:“晚上有空吗?”

沙靓靓关上手机。程溪在一旁问:“谁啊?”

“没什么,”沙靓靓说,“一个客户。”

程溪抿起嘴唇,没再说话,他专注地开着车,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以至于微微发抖。

纪佳程把何利锋和李杏园送回杏园馄饨店门口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与他们告了别就开车走了。馄饨店里黑漆漆的,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李杏园拎着布兜问何利锋:“干吗不直接回家?到店里来做什么?”

“我要把钥匙放回盒子里去。”何利锋说,“另外我在抽屉下面放了张银行卡,现在也要取出来了,接下来要交律师费呢。”

李杏园吃惊地跟着他开锁进店,何利锋走到柜台后面蹲下,把第一个抽屉完全抽出来,抽屉的背面用透明胶带粘着一个纸袋。他把纸袋扯下来撕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李杏园睁大眼睛,她完全没想到何利锋在柜台这里藏了这么多东西:之前是委托书、钱、钥匙,现在是银行卡。

“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元,是我用你的名字开的。”何利锋把银行卡递给李杏园,“这钱是当初我帮马晓宁设计,马晓宁给我的报酬,还有一些我帮别人翻译资料的劳务费。我的钱大部分投资到新公司去了,剩下这五十万元我留下来应急。之前我觉得,报警让警察抓我是江家可能采取的手段之一,事实证明我的预料没错,当时我怕这张卡也被扣押,就贴在了抽屉后面,给纪律师的委托书也是那时候准备的。”

李杏园点点头,突然意识到银行卡在自己手上,急忙把银行卡塞回去:“那你快点收好。”

“姐,你帮我管着吧。”何利锋说。

“说,说什么呢,”李杏园吃了一惊,“这么多钱,为什么要我管啊?快,快拿回去。”

“姐,拿着吧,本来就是用你的名字开的户。告诉你一件事,我刚才委托纪律师了,”何利锋按住李杏园的手,说,“我委托他帮我起诉离婚。”

“什么?”李杏园的眼睛睁大了,“你,你要起诉离婚?”

“我要是离婚了,你嫁给我行吗?”何利锋问。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把李杏园炸得木了,她用手捂住嘴,身子摇晃着向后退去。何利锋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手臂,追问道:“行吗?”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李杏园想推开何利锋,可是何利锋牢牢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跑开。

“姐,我是认真的。”何利锋恳切地说,“这次我算是渡了个劫,想破天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被关起来的一天。这段时间我在里头想了很多,想我爸,想我妈,除了他们俩,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你。我就想,我被抓进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真正关心我,真正想把我救出去?想来想去,真正会担心我的只有董阿姨和你。我在咱们家住了一年半了,我的衣服是你洗的,饭是你给我做的,你指挥我干活,生病时照顾我。有时候我真的觉得,除了没住到一起,咱们俩跟两口子有什么区别?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之前我不敢跟你挑明了,是顾虑自己还是有老婆的人,我和江家这摊子烂事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我下决心和江诗媛离婚,和江家做个了断,等我离婚了,你嫁给我行吗?”

李杏园捂着嘴,整个脸都羞红了,她磕磕巴巴地说:“我……我……”

“姐,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给我句实在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

“说实话。”

李杏园胆怯地看了何利锋一眼,低下头,几乎难以分辨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何利锋把李杏园抱在怀里,“从今天起,这层纸就算戳破了。以后我所有的钱都交给你,家务活我帮你干,我一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小何,我年纪比你大,”李杏园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还带着个孩子,我配不上你的。”

“姐,和你在一起是我的福气。”何利锋低声说,“我会把虫虫当成自己的女儿,我们一起给董阿姨养老。离婚可能需要点时间,等这个坎儿过去,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李杏园害羞地把头埋在何利锋的怀里。何利锋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当她抬起头时,两个人的嘴唇就贴在了一起。

第二天下午何利锋就来到律师事务所,和纪佳程签署了《委托代理协议》,委托纪佳程团队代理他的离婚诉讼事宜。他合同签得很痛快,各种委托文件基本没怎么看,直接就签字了,而且当场就付了第一期律师费。

他仍然是那副理工男打扮,只有头顶短短的发楂提醒大家,他不久前在看守所里待过。签完《授权委托书》《法院送达地址确认书》等文件,他问:“需要我提供什么资料?”

“初步需要的资料不多,只要结婚证和户口本就可以了。”纪佳程说,“当然,如果这东西不在你手上,可以去相关部门调取档案。我来给你解释一下离婚案件的基本流程,这种案件第一次起诉时,诉讼请求第一是要求离婚;第二是要求孩子由哪一方抚养。如果对方不同意离婚,这个案子又不符合可以判决离婚的情形,通常法官就不会审理财产问题,直接会判决不予离婚,然后就只能等六个月后重新起诉。”

“我听说分居满两年就能离婚。”何利锋说。

“不止分居满两年,有好几种情形呢。”纪佳程说,“比如重婚或者与他人同居、实施家庭暴力或者虐待遗弃家庭成员、赌博吸毒屡教不改的,第一次都可以判决离婚。问题是要认定这几条情形不太容易,就拿分居两年来说吧,分居是两口子之间的私事,证明起来很麻烦,你得有证据。比如你在外面租房的合同,或者你和江诗媛签的书面的分居协议。”

“我的那封邮件呢?”何利锋问,“里面说了已经分居半年了,加上我从江家搬出来这一年七八个月,怎么说也有两年了吧?”

“理论上是够了,可是现在有个问题,你和江诗媛不是有个孩子吗?”纪佳程分析道,“这意味着一年十个多月之前你俩共同居住过。”

“那孩子早产,八个月就出来了。”何利锋说。

“那就是一年八个月之前你俩共同居住过。”纪佳程说,“分居两年必须是持续的,中间断了可不行,要重新起算。”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孩子你真不要?”

“不要。”何利锋说,“归江诗媛对这孩子更好些。”

“也是。”纪佳程点头说,“不足月的孩子,昨天看起来挺健康的,江诗媛照顾得很好啊。”

何利锋避开这个话题,道:“既然这样,直接起诉吧。您放心,能离成的。”

“你怎么知道?”纪佳程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何利锋说,“起诉就行了。”

“那就有两种可能。”纪佳程对何利锋这个论断心生疑虑,分析道,“一种可能是江诗媛不同意离婚,另一种可能是江诗媛同意离婚,但是在财产分配上双方要纠结一下。”

“没什么夫妻共同财产,江家的钱我又不要。”何利锋说,“至于江诗媛这些年挣了多少钱我也不关心,我净身出户就行。”

“你的财产呢?”纪佳程提示道。

“我的财产?”

“你的那些专利和投资,都是婚姻存续期间弄出来的,”纪佳程说,“我要是江诗媛的律师,一定会主张至少有一半,甚至主张大部分归她。”

“为什么?”

“对方可能会主张离婚的过错方是你。”纪佳程解释道,“当然这个过错指的不是离婚案件中影响财产分配的过错,而是在道德上贬损你,影响法官对你的观感。如果我是对方的律师,我一定会拿你嫖娼这件事做文章,还有你离家出走后可能和李杏园有感情这件事,也会被用来攻击你。”

离婚诉讼中,过错与财产分割之间是有关系的,法院会按照照顾子女、女方和无过错方权益的原则判决,对无过错方适当倾斜,对过错方少分财产。问题是,这里说的“过错”与老百姓理解的“过错”不同,只有重婚,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实施家庭暴力以及虐待、遗弃家庭成员才是法律认定的离婚过错行为,其他所谓的过错不影响共同财产的平均分配。

举例而言,一方在外面出轨,这肯定是一种“过错”,却不是法律认定的“离婚过错行为”,出轨方还是可以要求取得一半的财产。

尽管如此,很多律师还是会在法庭上罗列对方嫖娼、开房记录等“不忠事实”,虽然心里知道对于财产分配没什么用处,但是能够影响一下法官心理也是好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当事人看着解气啊!

“说我和杏园姐有感情这件事,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何利锋说。

“这个到时候看看再说,对方未必有什么证据。”纪佳程说,“不过嫖娼那件事对方肯定会说的,据说当时还拍了照片和视频。关于那件事,你有什么解释?”

“那件事……”何利锋皱起眉头,“唉,当时喝多了,不提也罢。”

“看不出来啊,”纪佳程说,“我觉得你这个人看起来挺严肃的,怎么喝醉了还能干这事?”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也知道,在酒吧里喝酒,遇见了就一块喝,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就醉了,一睁眼就看到江家的人了。”

“遇见了就一块喝?”纪佳程问,“遇见谁了?和你一起躺在**的那个女的?”

“……对。”何利锋点点头。

“你们认识?”

“也不算认识。她是江诗媛姑姑公司里的驻唱歌手,应该知道我是江家的人,过来搭讪的。”何利锋挠挠头说,“我当时心里烦,一个人喝闷酒,有人陪着说说话肯定不拒绝,结果不知怎么就喝多了。”

“你心里为什么会烦呢?”

“因为当时江诗媛和我之间已经出了些问题,她对我越来越冷淡,还和我分房睡,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和她沟通,她不理我,我心里烦闷才会去酒吧喝酒。后来发生了这个嫖娼事件,她就正好离家到外面去住了。”

“你刚才说那个女的是江诗媛姑姑公司的歌手?”纪佳程问,“你之前见过?”

“见过,叫库雅楠。水库的库。”

“这个姓倒是少见。”

“所以我才有印象。那天晚上她凑过来找我时,又说过自己的名字。后来我醒过来,看见江诗媛的姑姑和江诗慧在打她、骂她,当场就说把她开除了,你说这名字我还能忘掉吗?”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这个库雅楠怎么说?”

“我不知道,听说是我答应给她八千块钱。具体她怎么说的我也没听到,反正我醒过来后没一会儿,她就被拖出去了,后面我就被江诗媛和潘妮娜打了。”

“既然说你嫖娼,他们报警了吗?”

“没报警。”何利锋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江家也是要脸的。”

“你后来有没有了解过一些细节?”纪佳程问,“比如,那天晚上你们怎么谈的价格,你喝醉了是怎么去的酒店,还有是谁开的房——开房总是要身份证的吧?开房的钱是谁付的,这些问题你了解过吗?”

“我试着了解过,不过没想这么多细节。”何利锋说,“我当时想找那个女的问问,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和她谈的。可是我到她驻唱的酒吧那里去找,人家说他们酒吧和江爱云的公司是合作关系,现在江爱云的公司派了别的歌手来,这个库雅楠已经不来了。我又去江爱云的公司问,人家前台都没让我进去,更不可能提供这个女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就查不下去了。那段时间江诗媛又搬出去住,江家的人都对我冷冰冰的,我焦头烂额,也就不了了之。”

“哦……”纪佳程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沉吟半晌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想多问,因为就算这件事成立,对财产分割的影响也不大。总之你记住对方一定会抓住这一点攻击你就是了。”

“攻击吧,也没办法。”何利锋苦笑道。

“关于财产,你在那个公司的股份先让别人代持一下吧。”纪佳程建议,“否则你们这个公司一旦成立,你的股份和注资就会出现在明处,对方是有权要求分割的。你的设计图纸还好一些,不过这个智能模块系统一旦认定是你画的,对方也会要求分割。”

“明白了。正好明天我和几个合伙人要见面吃饭,”何利锋说,“可以顺便和他们说一下这件事。您要来吗?”

“你们合伙人开会,我就不掺和了。”纪佳程拒绝道,“现在出来了,打算推进项目了是吧?”

“当然了!”何利锋笑道,“等公司成立了,您可一定要当法律顾问,要不是您把我捞出来,我们这个项目没准要黄呢。您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和晓宁、连锋、江会通电话,每个电话都打了半个小时以上,他们都说我找了个好律师,按照之前的估计,他们还以为我可能会被判刑。”

“谬赞了,谬赞了。”纪佳程谦虚地说,“你也别太乐观,理论上我们还是在取保候审状态里。”

“明白。”

“你们有心理准备了吗?”纪佳程问,“公司一旦成立,肯定会被江家盯上和针对,到时候你们生产、销售什么的肯定会被使绊子。”

“昨晚在电话里我们也谈到了这一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毕竟我们的新产品是过硬的。”何利锋说,“关键就是前期生产线的引进和模具的定制,还有一些配件的采购。只要我们的产品能生产出来,能展示给大家看,我们就应该能打开市场。我爸爸当年还有很多朋友在这个行业里,他们应该也会帮忙的。”

“我上次在江家遇到的那几个人也说是你爸爸当年的朋友。”纪佳程说,“他们看起来蛮关心你的……”

何利锋笑笑说:“我小时候……”

他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半晌,他问:“您上次说那几个人是谁?薛大伟、赵秋槿,还有谁?”

“一个叫叶文龙,还有一个叫洪桂彬。”

何利锋低头思索着,慢慢说:“坏了。”

“怎么了?”

“您上次进来会见我,说他们传话给我,让我有错就要认,要下跪道歉什么的,”何利锋说,“江家这是老早就在布局搞臭我,让他们不再帮我啊。”

“什么意思?”

“薛叔是机电商会的会长啊,”何利锋说,“方老师是副会长,赵姨也是副会长,叶叔、洪叔都是理事,他们几位在行业里影响力蛮大的,我原来还打算公司成立后从他们那里得到点支持呢。”

“哦?”

何利锋掰着手指头说:“叶叔的鸿港机电是专业做配件的,他家的配件质量是最好的;还有赵姨,她家专业做模具,可以说整个江浙沪地区,没有哪家企业做的模具质量比她家好了,好多机电商会的公司都在她那里定做模具,意大利和德国那边的公司都跑来找她定做呢,要不然她也当不了机电商会的副会长。还有薛叔,他在整个行业里都蛮有影响力,他们要是想封杀谁,打个电话就能停止供货。”

“这么牛?”纪佳程怀疑地说,“全国的生产厂家这么多,他们还能垄断了啊?”

“垄断说不上,我肯定是能找到一些小厂子当供应商的,可是质量就不能保证了,而且那些小厂子也未必愿意得罪机电商会。我总不能连开个模具都要到国外去吧?”

纪佳程点点头,又问:“方式宁呢?他也有企业吗?”

“方老师没有企业,可是他是院士,在行业里地位比较高。”何利锋说,“有些大的项目他牵线搭桥,能帮着把项目拿下来。前两年江浦实业拿下北方十一个国际机场的清洁设备供应商的投标,他在里面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十一个国际机场?”纪佳程重复道。

“对,我记得有赤塔国际机场、西河国际机场、嘉龙国际机场……反正好几个机场都是省会城市的。我这个老师的能量大着呢,很多大单子他都能介绍过来。”何利锋扶着额头,“不好办了,这真的是要毁了我。”

纪佳程回想着,说:“难怪那天明明是和我们协商和解,还要把他们叫去。和我们协商是假,在他们面前控诉你才是真实目的。”

“这是要在他们面前把我的形象毁掉。”

“基本的情节脉络应该是这样的:你从国外潦倒回来,人家不嫌弃你,收留你,和你结婚,你却出去嫖娼;嫖娼后人家没和你离婚,还给你生孩子,你却离家出走,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同居;不仅如此,你还偷窃公司的商业秘密,打算用以牟利。”纪佳程总结道,“兄弟,妥妥的忘恩负义、道德败坏的‘渣男’形象啊,不要说别人了,我听了都想抽你,更别说帮你了。”

何利锋爆了句粗口,道:“看来我得挽回名誉,不光是为了离婚案子,也为了以后。”

“这件事的根子就是当年的那次嫖娼。”纪佳程说。

“又绕回来了。”何利锋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