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来我家?”纪佳程问,“是有什么事吗?”
“是呀,师父,你方便不?”沙靓靓兴冲冲地说,“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周末时光,不过昨晚我见到江士同了,从他那里得到不少消息,电话里说吧内容又太多,所以我寻思着,反正师娘的厨艺又好……”
“那你来吧。”纪佳程一脸慈祥地说。他一点都不欢迎沙靓靓来,也许是人到中年,也许是“都市病”,他周末的时候更喜欢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哪怕夫妻之间唠唠叨叨都行。沙靓靓来的话,他就得去菜场买菜,就得洗洗烧烧,他会感觉自己的生活被严重打扰。这样的心情在沙靓靓到的时候达到了顶峰:这小妮子挎着小包跑来了,连个伴手礼都没拿。
纪佳程洗了一盘蓝莓和苹果,看着沙靓靓坐在沙发上对赵敏各种溜须拍马,什么“师娘你越来越年轻了”“师娘你皮肤怎么保养的”“师父在办公室天天夸你”。两个女人扯了十几分钟,赵敏才满意地去了厨房,去之前说:“靓靓啊,晚上就在家里吃,师娘给你做鸡公煲吃。”
“谢谢师娘!”沙靓靓甜甜地喊。
“行了,你讨好她没用,她又不给你涨工资。”纪佳程说,“说说吧,什么情况?”
“师父,有好多消息,你听了以后要是想给我涨工资也行。”沙靓靓兴冲冲地说,“我昨天又遇见江士同了,你猜他说啥?”
“说啥?”
“他说他是站在何利锋这边的,他想帮咱们把何利锋弄出来。”
纪佳程笑了笑:“站在何利锋这边?他不是江家的人吗?”
“所以我才说里面情况复杂,电话讲不清楚,”沙靓靓翻开笔记本,“江士同其实不算江家的人,他是他妈的孩子——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其实不是江华平的儿子。”
“哦?”纪佳程问,“还有这事?”
“昨天他自己讲的。”沙靓靓说,“好像他能姓江还是有故事的。”
“什么故事?”
“江华诚、江爱云、江华平三兄妹的父亲叫江兆和,以前是市第一机械制造厂的厂长,后来厂子黄了,他利用以前的人脉开了个贸易公司,叫作江浦贸易有限公司,赚了些钱。”沙靓靓看着笔记本说,“可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江兆和得了大肠癌,做了场手术,身体状况不行了,就想着把公司交给孩子。江兆和这个人传统观念特别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说三兄妹谁先给江家留后,公司就交给谁。”
“留后?”纪佳程笑了,“果然是传统思想。不过也理解,越是有钱人,越担心自己打下的家业最后落到外人手上。”
“当时江家兄弟里只有老大江华诚结婚了,江爱云、江华平还没结婚,看老头子撑不了几年了,就抢着结婚生孩子,所以江家这几个孩子的出生日期都很接近。”
“江爱云抢着结婚生孩子干吗?”纪佳程哑然失笑,“她不是女的吗?找了个入赘的?”
“是。”沙靓靓说,“据说江爱云脾气不好,一直找不着对象,为了尽快要个孩子,直接从公司里抓了个家里穷的人,威逼利诱人家倒插门,没几天就结婚了。”
“后来这几个孩子就出生了呗。”
“江华诚和潘妮娜生了江诗媛;江爱云和杨文亮生了江诗慧。唯一的变数出在了江华平身上。”沙靓靓说,“江华平和康曼生下来的是男孩,当时取名江诗同——‘诗书’的‘诗’。江兆和看到小儿子生了个金孙,大喜过望,当时就打算把公司传给江华平。问题是江华诚和江爱云哪里会让这事发生?于是就在江诗同出生后,江爱云跳出来发难,说这孩子不是江家的血脉。”
“她怎么知道的?”
“江士同说,这兄妹三人早在其他兄弟姐妹结婚的时候就在收集对方的‘黑料’,”沙靓靓说,“江华平在三兄妹里最浑,逛夜场、玩模特,吃喝嫖赌,‘黑料’最多。这倒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是奉子成婚,结婚时康曼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江华诚和江爱云怀疑江华平是确定了康曼肚子里是男孩才匆忙娶她的。康曼之前是个空姐,他们找了人调查康曼,发现康曼和江华平结婚前其实在和一名副机长交往,所以孩子出生后,江爱云就跳出来说这孩子不是江家的骨肉。”
“从你前面说的情况看,她猜对了。”
“是猜对了,”沙靓靓说,“江爱云不知怎么搞到了江华平和江诗同的头发,弄了个DNA报告出来,说江华平和江诗同不是亲生父子,江华平为了继承公司,居然弄个野种来欺骗父亲。江华平肯定不承认,说江爱云的那个报告作假,江华诚要求重新做个鉴定,江华平又不肯。一家人就在江兆和面前吵起来,江兆和气得说不做DNA鉴定这孩子就不能算江家的种。他这么一说,江华平就闹起来,康曼和江爱云后来还撕打成一团,气得江兆和吐血又进了医院,没几天就咽了气。人死了以后,江家更是闹翻了天,一家子人扔着尸体不办后事,先抢财产抢成一团,老头的尸体就在医院太平间里放了五天。”
纪佳程想起了“停尸不顾,束甲相攻”的典故。跟齐桓公死后被扔在**六十七天相比,江兆和只在太平间里躺五天,算得上是“子女孝顺”了。
“后来是怎么达成一致的?”
“说是后来逼着江华平去做了鉴定,确定了江诗同不是江家的后代,江华平也就没了资格。公司归了江华诚,他从公司掏出一大笔钱补贴了江爱云,又拿了一笔钱补贴江华平。给江华平的钱最少,而且还逼他把江诗同的‘诗’字改成了‘士子’的‘士’字,三兄妹就算是分家了。刚开始分家,几家人还是有矛盾的,江爱云成天讽刺江华平是养野种的王八,江华平认识的小流氓比较多,找人故意打伤过杨文亮。”
“可是江家现在看着不是挺团结吗?而且前几天江士同不是还和江家一起吗?”
“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据说三兄妹混得都不怎么好,江华诚的江浦贸易公司本来就半死不活的……”
“所以他才会贴上何家。”纪佳程插话说。
“……江爱云搞了个江景蓝调文化娱乐公司,说白了就是开了个KTV酒吧夜总会,赚了一段时间的钱,后面就不咋地了;江华平搞了个餐饮公司,拉了一伙儿地痞在里面整天吃吃喝喝,那公司被他们自己吃垮了。反而是老大江华诚搭上了何家这条线,接一些业务,慢慢开始赚钱,后来还开了江浦实业公司、包装材料公司。一看老大家越过越好,江爱云和江华平又认为当初财产分配自己吃亏了。可是江华诚这个人很强硬,所以江爱云和江华平就主动贴上去谈骨肉亲情,又联合起来,从江华诚那里挖资源、挖好处。江爱云之前搞杨天财富金融差点爆雷,就是江华诚拆借资金帮忙的。”
“要是这么说,这江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啊。”纪佳程说。
“肯定的。”沙靓靓说,“按照江士同的说法,至少他爸爸,也就是江华平,实际上恨老大和他姐恨得要死,如果不是当年他们阴他,那江浦贸易就应该是他的,他妈妈康曼更是恨透了江爱云,所以江家其实也就是表面和气。第三代之间关系也不算好,江诗媛和江爱云的女儿江诗慧见面都不说话,江诗媛对江士同还算客气,江诗慧见了江士同,直接当面说‘你算什么姓江的’。”
“这都是江士同跟你讲的?”纪佳程问。
“是。”
“这身世可不怎么光彩啊,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他讲这些是为了告诉我:第一,他对江家其实没什么认同感,他在江家的地位很尴尬,很边缘化;第二,正是因为这样,他和何利锋才同病相怜,关系比较好。江诗慧曾经说他俩是‘废物加野种’,所以他是站在何利锋这边的,他认为何利锋不是那样的人。”
“他和何利锋很熟?”
“非常熟。”沙靓靓说,“他还把何利锋的一些情况跟我讲了。”
“他都讲什么了?”
“何利锋和江诗媛本来很有感情。”沙靓靓看着记事本说,“他俩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很亲近,何利锋比江诗媛大两岁,江诗媛很喜欢他。两家老人都喜欢对方家的孩子,也有意撮合他们两个,何利锋上夏江理工大学时,钱包里放着的就是江诗媛的照片,虽然没戳破,但谁都知道他俩就是男女朋友。后来江诗媛也考进了夏江理工大学,两个人就‘官宣’了,何利锋考上研究生时,两家还举办了订婚仪式。其实何家出事以后,江家对于是否继续履行和何利锋的婚约是很纠结的,不过江诗媛坚持要和何利锋在一起,也不知她和父母是怎么谈的,反正何利锋回国后,江家最终还是收留了何利锋,让他和江诗媛结了婚。”
“不离不弃,挺好的。”纪佳程赞扬说。
“江士同说,何利锋回国以后起初比较消沉,经常和他一起喝酒散心,结婚以后喝酒的次数就少了。从他和何利锋聊天的情况看,何利锋和江诗媛结婚后,一开始关系还可以,江家对何利锋也还行,让他在江浦实业担任个部长,好几次商务谈判都带着他。不过过了一两年,江家觉得何利锋的能力撑不起一个部门,就把他的职务拿掉了,也不要他去单位,每月花钱养着他。”沙靓靓说,“江士同说,何利锋就又找他喝酒。有一次喝醉了,何利锋说江家卸磨杀驴,从那以后,何利锋和江家就有了矛盾,和江诗媛也有了矛盾。有几次江士同去找何利锋,发现何利锋和江诗媛是分房睡的。还有一次家里聚餐,到处找不着何利锋,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才知道,何利锋明知今天要聚餐,可还是一早就出门去了,据说直到深夜才回来。再后来,就发生了何利锋的嫖娼事件,从那以后,何利锋在江家就成了隐形人,和江诗媛之间的关系也就降到了冰点。”
“关于何利锋嫖娼这事,有什么隐情吗?”
“没有,确实是捉奸在床。”沙靓靓说,“江士同后来问过何利锋,何利锋自己也说不明白,就说自己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事发生后,何利锋从此早上很早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家,基本上不和江家人碰面。也就是从那时起,何利锋开始慢慢疏远江士同,江士同觉得何利锋是想和所有江家的人划清界限。”
“何利锋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纪佳程沉吟道,“合理性何在?他要靠江家养着,自己做了错事,却采取了激化矛盾的做法,你说会是因为啥?单纯的性格偏激?可是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这一点江士同也想不通。不过他还有一点信息,可能涉及何利锋与江家的矛盾,也可能与我们这个案子有关。”
“什么信息?”
“好像是何利锋手里有什么东西,江家想要。”沙靓靓说,“江士同听江华平说,何利锋的父母自杀得比较突然,应该是临死前留下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可能比较重要。江华诚想要把那些东西拿到手里,何利锋说自己手里没有。之前何利锋离家出走,江家也没说什么,就是在江家发现何利锋手里有那个模块图纸以后,双方矛盾突然就激化了。”
“啥意思?”
“江士同说,江华平和康曼在家里猜测,那些图纸根本就不是何利锋画的,而是当年他父亲何先生画的,何先生自杀后留下了这些先进的图纸,这些图纸落到了何利锋手里。所以江华诚才想方设法逼何利锋把何家留存的东西都交出来。”
“何利锋他爸画的?”纪佳程直起身子,“为什么这么认为?”
“江士同说,这么猜是有道理的。”沙靓靓说,“何利锋回国以后,前期一直在跟着跑业务,基本上不怎么沾设计。专业这东西,如果荒废两年,水平只会下降,不会上升。江华诚、江爱云、江华平讨论过,何利锋最有可能画出那么先进的图纸的时期,应该是从国外刚回来的时候。可是你看他回来后荒废了这么些年,突然设计出领先现有技术十年以上的颠覆性产品,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有道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万一何利锋是天才呢?”
“可能性低了点吧?”沙靓靓说,“所以江士同猜测,何利锋刚回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要安安稳稳地当江家的女婿。很有可能后来他找到了他父亲留下来的设计图,觉得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又不愿意把这技术便宜给江家,所以才开始和江家产生矛盾,打算离开江家。江家起初做好了让他离开的准备,后来知道有何家留存的东西,也就不肯放手了。”
“那就怪了,”纪佳程说,“如果是何家留存下来的设计图,何利锋直接说那是他爸留下来的不就得了?那是遗产,江家根本就拿不走,何利锋为什么要说是自己设计的?他这么一说,这设计图反而变成职务作品了,可能会归公司所有。”
“也是啊……”沙靓靓挠挠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不明白了。”
“江诗媛对何利锋是什么态度?”
“按照江士同的说法,又爱又恨。”沙靓靓说,“你说她爱何利锋吧,她见了何利锋看都不看一眼,话都不说一句,住都不住一块儿;你说她讨厌何利锋吧,谁跟她说离婚她都会发怒。家里人都认为她是被何利锋伤透了心,一门心思想把孩子养大,不过内心深处应该还是在等着何利锋回头,回去跪下求她什么的。”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何定思。”沙靓靓说,“说是取自宋词,‘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江士同说,何利锋再这样下去,没准这孩子就要改姓江了。”
纪佳程听了莫名有些唏嘘,觉得江诗媛一片深情,现在和孩子实在可怜。想了想又问:“江士同跟你讲这些,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有没有说他打算怎么帮何利锋?”
“说了。”沙靓靓说,“江士同认为,这件事情何利锋是有些对不起江诗媛,但是江家在这里面也有错。而且无论如何,江家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把人弄进看守所去,这不是一家人的相处方式,是对付敌人,想要肉体消灭的手段,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不过他的位置比较尴尬,没法公然站出来帮何利锋说话,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把江家的情况告诉我们,给我们做个参考。另外他提醒我们,何家留下来的东西可能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如果把东西找出来,证明设计图什么的是何利锋父亲留下来的,何利锋也就解套了。”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他说这样是为了帮助朋友。”
纪佳程听了沉吟不语。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是相信这种年轻人之间的热血和正义感的。但这么多年过去,“帮助朋友”这样的理由他根本就不会信。当然,江士同、何利锋还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这种热血和正义感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这个所谓的何家留下来的东西很重要,后天去会见时得详细问问何利锋。”纪佳程思索着说,“你了解到的这些消息都可以向他核实下。”想了想,他叹息道:“这日子快点过去吧,会见这样困难,太影响我们办案了。你这两天把询问提纲准备一下,尽量不要有遗漏,这次会见完了,下次抢到号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全靠手速。”
“嗯。”
“会见完了,我们就找检察院申请羁押必要性审查。”纪佳程说,“何利锋在里面已经十天了,咱们拖不起了。”
每一个来纪佳程家吃过饭的人都认为赵敏的厨艺是五星级酒店大厨的级别,每一道菜都烧得色香味俱全。沙靓靓吃得不亦乐乎,赞不绝口,把师娘夸得脸上泛着慈母的光辉。饭后她抢着帮忙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赵敏更是不吝啬对丈夫徒弟的夸奖,说谁要是娶了沙靓靓,一定会非常享福。
这句话提醒了纪佳程,他想起了一件事。
“靓靓,你说昨晚你和江士同喝咖啡?”
“是啊。”
“我怎么记得程溪老早就说过昨晚是他生日啊?”纪佳程问,“他没请你给他过生日吗?你们俩还没和好?”
沙靓靓的脸拉下来,整个人都黯然了。她昨天只顾着和江士同聊天,江士同后来建议点点东西吃,沙靓靓才想起程溪的生日,而这时已经快八点了。她想给程溪打电话,发现自己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她匆匆忙忙借了充电宝充电开机,再打程溪的电话时,程溪关机了。
她匆匆忙忙赶到程溪订座的酒店,程溪已经不在那里。她站在街边一次次拨打程溪的电话,又给程溪的微信留言,还赶到程溪的住处敲门。可是程溪不在住处,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沙靓靓在程溪的住处等到将近十点,程溪都没回来,最后只能拜托程溪室友跟程溪说自己来过,便黯然回家去了。
一直到深夜,沙靓靓都在不断尝试打程溪的电话,听着里面“无法接通”的提示焦虑不已。终于电话有了“嘟——嘟——”的接通音,沙靓靓惊喜地坐直身子,可是里面立刻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当她再打过去,对方的电话又关机了。
沙靓靓知道,恐怕这次真的把程溪给伤了,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
今天来纪佳程家之前,她整个上午给程溪打了十几个电话,程溪的电话依然关机;她打电话给程溪的室友,得知程溪直到今天上午都没回去。
说到这里,沙靓靓掉眼泪了。
“师父,他肯定是生气了,现在在躲着我。”
“你说你做的这叫啥事。”纪佳程说。其实他心里有点矛盾,沙靓靓爽约肯定是不对的,不过她从江士同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却是很有帮助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批评道:“和人家约好了,爽约、关机,把人家晾在那边那么久,你让人家怎么想呢?”
“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沙靓靓小声说。
“别听你师父放屁。”赵敏在一旁扶住沙靓靓的肩膀,骂纪佳程说,“孩子现在挺难过了,你还在这里叨叨个屁!多大点事,说开不就行了,一个男人不接电话不沟通,心眼怎么这么小呢?”
“你少掺和!”纪佳程堵了回去,“男人就不能有情绪了?程溪受了委屈,就不能有点自己的脾气?小沙,这事就是你错了,我觉得你周一的时候应该去找人家道个歉,不管你俩最后什么结果,错就是错,该道歉的就应该道歉。不要老觉得自己是女生,他就该让着你。他喜欢你的时候,能包容你的一切;可是万一哪天感情消磨没了,想重新建立起来就难了……”
赵敏没吭声,这让纪佳程感觉很有面子。他批评完沙靓靓,也给程溪打了两个电话,发现电话还是关机的。晚上八点多沙靓靓走了,临走说周日还会去找程溪。把沙靓靓送出去,关上房门,纪大律师便感觉家里温度冷了七八摄氏度,扭头一看,赵敏正在瞪着他。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晚上说话意有所指啊?”赵敏说,“你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说给我听呢?怎么着,我经常让你受委屈,你是不是也要有点自己的脾气?你对我的感情啥时候消磨没?你刚才当着她的面?我,?得很开心啊!”
“老婆,你又胡说八道了。”纪佳程严肃地说,“孩子现在在学习,咱们别干扰她。”
纪宝宝把脑袋从自己的房间伸出来,说:“没事,你们打,我可以把门关上,绝对干扰不到我。”说着,非常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纪佳程哼了一声,很有男子气概地警告赵敏道:“不许打脸。”
赵敏说:“那你不许抵抗,否则我抓起来可控制不住位置。”
于是程溪生日爽约事件除了引发他和沙靓靓的感情危机,还有了一个间接后果:八竿子打不着的纪大律师被赵敏打了一顿。在纪佳程被抓得满床打滚哇哇直叫的时候,沙靓靓在街头又拨打着程溪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