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伽门农试探军心(1 / 1)

宙斯为了实现他对海洋女神忒提斯的诺言,夜夜睡得不踏实,为此,他派遣梦神给阿伽门农送去一个幻梦。全军的统帅正在帐篷里安睡,梦神立即化身为涅斯托耳的模样,他是国王最喜欢、最敬重的长老之一。化身为涅斯托耳的梦神对他这样说:“阿特柔斯的儿子啊,你还在睡觉吗?身为全军的统帅,不应该整夜睡眠。我是从宙斯那里前来的信使,宙斯关心你,怜悯你,他命令你立刻集合全希腊军队,因为特洛伊的末日已经到来,今天你就能让特洛伊城毁灭。这是宙斯的意志,他让你把这事放在心上。”

梦神说完后就离开了。阿伽门农醒来后,立即起床。他真的相信当天能够攻下特洛伊城,于是他穿上漂亮合体的新衣服,扎好鞋带,背起宝剑,再抓起他的王杖,大踏步地朝着他们的舰队走去。他命令传令官让所有的希腊人都到会场集合,并通知王子们赶忙到涅斯托耳的船上开会。当大家在船上聚齐后,阿伽门农说:“朋友们,我刚刚在梦中得到了神的启示,一位酷似涅斯托耳的人告诉我,说宙斯已决定让特洛伊城毁灭。但是现在,由于阿喀琉斯的愤怒使得军队的斗志非常涣散。今天,我要试探大家,看看能否通过言语劝说大伙上船,共同离开特洛伊海岸。请在座的各位分布在士兵中,努力动员大家留下来参与战斗。”

阿伽门农讲完话后,涅斯托耳站起来对诸位王子说:“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对我叙述这个梦境,我一定会当面斥责他,不相信他的谎话,并且对他所说的不予理睬。可是今天说这话的是我们希腊人的最高统帅,我们相信他,并坚决按计行事!”

说完,涅斯托耳、阿伽门农和其他王子们来到会场上,士兵们在那已经等候多时,当看到他们的统帅进入会场时,嘈杂喧哗声瞬间安静下来。阿伽门农站在人群中间,开始讲话:“亲爱的朋友们,希腊勇敢的战士们!我们受到了可恶的宙斯的欺骗,他曾经郑重地向我许诺过,说我们可以顺利征服特洛伊,而后凯旋,可是现在他却让我陷入重重困境,使我们白白牺牲了这么多战士,现在他要求我们就这样不光彩地返回希腊。如果我们的后代子孙知道,一个强大的希腊在对付一个比它弱小得多的对手而没有取胜,这当然算是一个耻辱。诚然,特洛伊拥有许多强大的同盟军,阻止我们顺利地攻下他们的城池。现在,战争已经进入第九个年头,我们船上的木板开始腐烂,缆绳也在一节节断裂,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在家中热切地盼望我们。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遵照宙斯的旨意,让我们登船起航,返回希腊!”

阿伽门农的讲话使得士兵们激动起来,人群中一阵骚乱。大家都飞快地向舰船奔去,人们相互鼓励把战船拖入海中,垫在船下的横木被拉开了,军营通向大海的水道被疏通了。

希腊人的这种场面使得奥林匹斯圣山支持希腊人的众神感到不安。赫拉催促雅典娜赶快下山,阻止希腊人奔逃。雅典娜听从她的建议,从奥林匹斯圣山上直接飞降到希腊人的军营中。奥德修斯正安静地站在他的战船前面,满腹心事的样子,雅典娜走近他,现身在他的面前,亲切地说道:“你们真的想就此离开吗?难道你们真的愿意把荣誉留给普里阿摩斯,把海伦留给特洛伊人吗?为了海伦,多少希腊人背井离乡。不,你绝不会忍受这样的结局,聪明又高贵的奥德修斯,别再犹豫了!快利用你的智慧和辩才,去阻止他们吧!”

女神的话提醒了奥德修斯,他马上扔下身上的战袍,朝混乱的士兵们走去。每遇到一位英雄或者一位王子,他就开始劝说:“别像懦夫一样贪生怕死,你们应该安静下来想想,阿特柔斯的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们不觉得他是在试探希腊人吗?你们应该留下来,并安顿好其他士兵。”当他看到士兵们吵吵嚷嚷时,他便生气地用权杖敲打他们,并且呵斥道:“没脑子的家伙,回到原地去!听听别人都在说些什么,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当上国王的!宙斯只把权杖交给了一个人,其他人就该听从他的指挥!”

奥德修斯坚定的声音传遍了全军。士兵们纷纷离开了战船,回到了会场上等待统帅的发令。这时,军队中还有一个人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丧气话,他是特耳西特斯。他还在那吵闹着,他把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他用鲁莽的话反对和责骂国王和王子们。他是这群希腊人中面貌生得最丑的人:腿向外弯曲,一只脚跛瘸,斜着一只眼,驼着背,脑袋是尖的,还有一头稀松的残发。他特别为阿喀琉斯和奥德修斯所憎恨,因为他总是同他们争吵,这一回他却对着军队的统帅阿伽门农大声骂道:“阿特柔斯的儿子啊,你在抱怨些什么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有什么不满意呢?你的帐篷里不是塞满了金银财宝和美女吗?那是希腊人攻下城池我们首先赠给你的战利品,你在这里养尊处优,多么舒服啊,我们却总是遭受灾难,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和苦闷。让我们乘船回去吧!留下他一个人在特洛伊享受战利品,看看我们对他是否有帮助!大家别忘了,他不是侮辱了神勇的阿喀琉斯吗?他夺走了他的战利品!可是这位胆小的珀琉斯的儿子太疏懒,否则,你这个暴君只能最后一次作威作福了!”

奥德修斯听到这些话走上前来,睁着眼睛怒视特耳西特斯,然后拿着权杖打他的后背和肩膀,大声斥责他:“胡言乱语的东西,你最好赶快住嘴,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像现在这样发狂,如果我不捉住你,剥光你的衣服,把你痛打一顿,让你光着身子哭着回到船上去,我就不是人,也不是特勒马科斯的父亲!”特耳西特斯被打得弯曲着身子,肩上的血痕清晰可见。他痛得大喊大叫,急急忙忙地跑掉了。大家在一旁看着笑着,为这个无耻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感到高兴。

奥德修斯站起来,拿着手中的权杖来到战士们的面前,雅典娜化身为传令官,她命令大家静下来,然后奥德修斯对他们说:“朋友们,再忍耐忍耐吧。你们一定还记得我们离开奥里斯港时所得到的预兆,那时候我们在神圣的祭坛前给天神摆百牲大祭,就好像发生在昨天或前天一样,一条浑身血红鳞片的长蛇从祭坛下爬出来,爬上阔叶树,最高的枝头上有一只鸟窝,八只小鸟挤在鸟巢里,第九只是哺育它们的母鸟。小鸟可怜地哀鸣,被长蛇一一吞食,在长蛇吞食了母鸟和八只小鸟后,派它来的宙斯把它变成了一块石头。当时,我们都感到惊奇不已。预言家卡尔卡斯在大会上这样说的:‘你们为什么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难道没有人看出这是宙斯显示给我们的预兆吗?九只鸟表示我们在特洛伊要持续九年,到第十年你们才能攻占这座雄伟的城池。’卡尔卡斯的预言还在耳旁,现在这一切即将应验。战争已经过去九年了,现在是第十个年头,胜利就在眼前,留下来吧,直到我们攻破普里阿摩斯国王的城池!”

听完他的讲话,集合的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聪明的涅斯托耳趁机利用会场已经转变的气氛向国王阿伽门农建议说,如果还有人因为思念家乡的缘故不愿坚持下来,就放他上船回家好了。这样的话,就可以确定地知道,战士和统领中谁是英雄,谁是懦夫,而且由此可以知道,阻碍战争进行的到底是神的旨意,还是缺乏作战经验,或者是因为这些将士胆怯愚蠢。国王十分满意,接受了这个建议,说:“老人家啊,你不愧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人。如果我们的军营有十个像你这样的人,那么普里阿摩斯的都城早就被攻陷,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我得承认,为了一个女人和阿喀琉斯相争,是我的过错,一定是宙斯给我降下这个苦难,使我陷入这种无益的冲突中。如果我们两人和解,意见一致的话,特洛伊的陷落也就指日可待了。现在大家都去饱餐一顿吧,然后每个人把矛头磨尖,把盾牌理好,让战马吃饱喝足,再备好战车,让我们准备好全力以赴地投入战斗,也许战斗会持续到今天傍晚。如果有人害怕,故意留在船上,那就把他捣烂,喂猪狗鸟兽!”

阿伽门农一说完,战士们都跳起来,大声欢呼。他们急忙奔向自己的战船。阿伽门农向宙斯祭献了一头公牛,并邀请希腊贵族们与自己共同进餐。当这一切结束后,他吩咐传令官召集士兵们出发作战。统领们率领部队涌向原野,阿特柔斯的儿子在众人中显得超群出众,阿伽门农相貌堂堂,魁梧威武,他的前额和眼神像万神之父的一样威严,宽阔的胸脯如同海神波塞冬那样,他身披战袍铠甲就如同战神阿瑞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