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和墨涅拉奥斯的决斗(1 / 1)

按照涅斯托耳的建议,希腊人全都按家族和部落编排好,作好了战斗的一切准备。特洛伊人列好队,每队由长官率领,他们鼓噪、呐喊、向前迎战。希腊人也开始向前方迈进。当两支军队就这样相向进军,互相逼近时,帕里斯王子从特洛伊人的队伍中跳了出来,他身披豹皮质地的战袍,背着一把弯弓,佩着一柄宝剑,手中挥舞两支有铜尖的长矛,他向阿耳戈斯当中最英勇的将士挑战,说要单独打一场恶仗。墨涅拉奥斯一看是他,跳下战车,满心欢喜地准备收拾这个头号的敌人。

帕里斯看到墨涅拉奥斯露面时感到非常震惊,他手脚颤抖,脸色苍白,不住地退回到队伍里。赫克托耳看到他的表现,便用羞辱的话激他:“不祥的帕里斯,你这个好色狂,**者,你空有一副俊俏的外表,却没有任何力量和勇气,你难道不怕成为希腊人的笑柄吗?你除了拐骗女人的本事,其他一无所长。像你这样的人,即使现在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挣扎、滚爬,漂亮的卷发上沾满了泥土灰尘,我也不会同情你。”

帕里斯回答说:“赫克托耳,你对我的责备一点也不过分,因为你自己拥有坚强的心和超群的胆量。可是你不应该嘲笑神赐予我的容貌,那是别人想得也得不到的厚礼。如果要我战斗,那么请叫特洛伊人和全体希腊人放下武器,为了海伦和她的财富,我愿意同墨涅拉奥斯单独决斗。谁获得胜利,谁就带着海伦和她的财产回去。其余的人都各得其所,我们特洛伊人在这里安居乐业,平平安安地建设特洛伊,而希腊人也可以扬帆起航,回到他们牧马的阿耳戈斯土地中去。”

赫克托耳听到兄弟的话,非常高兴,他从队伍里跳到两军的前线,横着长枪挡住特洛伊人的阵线,将士们都纷纷后退。希腊人看到他时,用箭瞄准他,朝他掷飞镖,投石子。阿伽门农连忙对希腊士兵大喊:“阿耳戈斯人,赶快住手,赫克托耳有话要说!”希腊人于是停止射击,双手垂立,原地等待。

赫克托耳大踏步地向前,对大家宣布了兄弟帕里斯的决定。听完他的话,希腊人沉默着,一声不吭。最后,墨涅拉奥斯打破了安静说:“现在请听我说,我希望阿耳戈斯人和特洛伊人最终能够和解。你们为了我和帕里斯的争斗受尽了苦难。我与他之间有一个注定要遭受死亡的厄运。让我们俩单独解决这场争斗吧,其余的士兵,无论是希腊人还是特洛伊人,都应该和平地生活。现在让我们祭供天地,立下誓言,然后开始这一场不可避免的决斗!”

双方士兵听了这话都很是喜欢,他们都希望结束这场艰苦、旷日持久的战争。他们把各自的战车停留在原地,自己走出来,把武器放下,堆在地上,彼此靠近,中间留了一片空地。赫克托耳派出两位传令官回到特洛伊城,取来献祭的绵羊,同时请来国王普里阿摩斯。阿伽门农也派塔耳堤皮奥斯回船上牵来一头绵羊。神的使者伊里斯化身为海伦的小姑、普里阿摩斯国王的女儿拉奥狄克,赶到特洛伊城,把消息告诉海伦。海伦正在纺机前,织一件紫色的布料,上面的图案是特洛伊人跟希腊人战斗的情景,那是他们为了她作战遭受的痛苦经历。伊里斯着急地对她说:“亲爱的夫人,快出来吧,你将看到一件惊奇的事情,特洛伊人和希腊人刚才还互相敌对,现在却罢兵停战了。他们现在安静地倚靠在盾牌上,长矛插在地上。帕里斯和墨涅拉奥斯两人将为你上阵决战,谁取得胜利,谁将把你带回去!”

女神这样说着,海伦的心里开始怀念起她的前夫墨涅拉奥斯,她的父母和她的故乡。她立即戴上白色的面纱,遮住已经湿润模糊的泪眼,带着侍女皮特透斯和克吕墨涅来到城门上面。国王普里阿摩斯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坐在城门上面,他们由于年迈无力参加战斗,可是在国事会议上全是重要的角色。老人们看见海伦走来,立刻为她的天姿国色所折服,他们互相悄悄地耳语着:“怪不得希腊人与特洛伊人为这个女人长期遭受苦难,都没有抱怨的意思,她看起来就像一位永生的女神!不过,尽管她如此美丽,还是让她回到希腊人那去,不要成为我们子孙的祸害。”

他们这样说着,国王普里阿摩斯却亲切地招呼海伦:“我亲爱的孩子,你来这里吧,坐到我的身旁来!这里可以看到你的前夫、你的亲戚朋友。在我看来,这场苦难的战争,你是没有责任的。只应归咎于神,是他们让我们打这场战争的。你来告诉我,那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是谁?他长得如此高大健壮,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应该是一个国王吧?”

海伦礼貌地回答说:“在我眼里,你是让人尊敬的君王。我真希望在我跟着你的儿子来到这里,离开亲人、伴侣、爱女和朋友之前,我就遭受不幸死亡的命运。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因此我一天天地淹没在泪水里!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一定告诉你。那个人是阿特柔斯的儿子,权力最大的阿伽门农。他是一个高贵的国王,勇敢的统帅,他是我前夫的兄弟。”

国王看见奥德修斯,又问道:“那边的那个人是谁?他比阿特柔斯的儿子矮一个头,但他的肩膀和胸膛却更加宽阔。”

“那人是拉厄耳忒斯的儿子,”海伦回答说,“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他善于使用精明的策略和各种巧妙的伎俩,他生长在怪石嶙峋的伊塔卡岛上。”

普里阿摩斯看见埃阿斯,他又继续问道:“那个巨人是谁呀?他看起来比其他希腊人高大。”

“他是埃阿斯,”海伦回答说,“阿耳戈斯人的顶梁柱。在他附近,站在克里特人队伍中的是伊多墨纽斯,他周围聚集的多数是克里特人的领袖。我认识埃阿斯,因为曾经我们经常招待他。我差不多认识每一位将领,能够说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为什么没见到我的同胞兄弟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难道他们没有来吗?他们是因为害怕关于我的羞耻的舆论吧?”说到这儿,海伦不知道,她的两个哥哥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时候,两位传令官抬着祭品从城里走了出来。祭品是两只绵羊、一袋用山羊皮盛着的美酒和大地的果汁。传令官伊代奥斯端着亮晶晶的酒壶和金杯来到了中心城门,他走到普里阿摩斯面前说:“请起身吧,国王,特洛伊人和希腊人的首领都请你到战场上为他们证实誓言。帕里斯跟墨涅拉奥斯将为海伦单独用长枪决斗。谁获得胜利谁就把海伦和她的财产带回去。其余的人则和平共处,希腊人回他们的国家去,我们也在自己的土地上建设特洛伊。”

国王听了很吃惊,全身都颤抖起来,他马上吩咐随从为他套车。安特诺尔跟他一起上了战车。他们赶着快马驶出城门,来到两军的战场上。国王下了战车,来到两军的中间。阿伽门农和奥德修斯也随即走了过来。传令官把祭品聚在一起,把美酒兑上净水倒在金碗里,然后把圣水撒在两个国王手上。阿特柔斯的儿子从佩在身上的剑鞘里抽出宝剑,割下些羊毛,传令官把羊毛分送给特洛伊人和阿耳戈斯人的英雄将领。阿伽门农举起双手大声地向万神之父宙斯祷告,祈请他为这个盟约作证。然后,他用剑杀死四只绵羊,把祭品放在地上。传令官和将士们一边把酒从酒缸里舀到杯里,向永生的天神祭奠,一边开始祷告祈求,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宙斯,最光荣、最伟大的神啊!永生的众神们,请明鉴,如果我们中间有人违背誓言,那么他和他们的孩子的脑浆将如同这些酒一样流在地上。”祭祀完毕,普里阿摩斯说道:“特洛伊人和希腊人,我要重新回到伊利昂卫城上去,我不忍心看着我的儿子在这里跟墨涅拉奥斯作生死决斗。宙斯和其他的天神知道他们中有一个的死期是预先注定的。”说完后,国王吩咐随从把祭供的绵羊抬上战车,然后登上车,离开战场,返回特洛伊城。

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克托耳和奥德修斯首先测量决斗的距离,并抽签决定哪一方先向对方投掷长矛。赫克托耳摇动装有写好名字的签的头盔,写着帕里斯名字的签很快跳了出来。将士们一排排坐下,在他们身边站着的是健跑的骏马,竖着的是精良的武器。两位英雄全副武装,他们走到决斗场上,在那块量好的空地上靠近站立,彼此怒目而视,挥舞手中的长矛。按照抽签结果,帕里斯先投掷长矛,他的矛尖投中墨涅拉奥斯的盾牌,但铜尖未能穿过去,被坚固的盾牌撞弯了。很快墨涅拉奥斯用右手举起长矛冲上去,还一边大声祈祷:“宙斯,请让我惩罚侮辱我的帕里斯,让天下人从此以后都不敢以德报怨。”说着,长矛投掷出去,矛尖穿透帕里斯的盾牌,再迅速刺穿他无比精致的胸甲,刺破他精美的衬袍。帕里斯往旁边闪去,躲过了厄运。墨涅拉奥斯拔出宝剑,抢上前去砍中对方的头盔,但铜剑在上面破成三四块,从手里落了下来。

“可恶的宙斯,你为什么不让我取得胜利?我的长矛根本没有击中要害!”墨涅拉奥斯仰天大喊,接着朝对手扑了过去,他抓住帕里斯的头盔,转过身拖向希腊人的阵地。若不是女神阿佛洛狄忒前来帮助,暗中割断了皮带,帕里斯一定早被墨涅拉奥斯用颈带勒死了。那样,墨涅拉奥斯一定就扬眉吐气了。墨涅拉奥斯把空空的头盔一甩,又转身冲去,试图用长矛刺死仇人。但是阿佛洛狄忒利用神术,降下一片浓雾,遮住帕里斯,把他带回特洛伊城。她立刻去召唤海伦,海伦身边围绕着一群特洛伊的女人,她们坐在城墙的塔楼里。女神化身为一个抽织羊毛的老妪,她走近海伦,拉了一下海伦的衣角说:“快来,帕里斯召唤你回家去。他正在房间里,躺在你们的卧榻上等你。他不像是刚和敌人决斗回来,倒像是去参加完舞会,刚跳完舞蹈的样子。”

阿佛洛狄忒这样说,激起了海伦的情绪,她连忙裹上华丽的袍子,在女神的带领下,她悄悄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宫殿,看到丈夫正躺在**。海伦坐下后,对丈夫侧目而视,并且开始谴责他:“你就这样回来了吗?我宁愿看到你被墨涅拉奥斯杀死在战场上。你从前总是夸口说,论力量、手臂、枪法,你都比墨涅拉奥斯强得多!去吧,再去向他挑战!哦,不,我还是要你留在这里,就此罢休吧,不要再去同他单独交手了,免得你很快就在他的矛尖下丧命。”

“我亲爱的妻子,请不要用辱骂谴责我的心灵,”帕里斯回答说:“这一回墨涅拉奥斯有女神雅典娜的帮助,他才能战胜我。下一回是我战胜他,因为我们也有神帮助。你过来,让我们忘掉决斗的不快吧,上去睡觉,享受爱情!”阿佛洛狄忒拨动了海伦的心弦,使她对丈夫产生了无限的情意,她谅解了他,跟随着丈夫睡去了。

战场上,墨涅拉奥斯像野兽一样在人群中寻找失踪了的帕里斯。可是,特洛伊人和希腊人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他们都希望帕里斯能够出现,因为立下誓言的帕里斯现在被他们全体所憎恨。最后,阿伽门农大声宣布:“特洛伊人和你们的盟友,请听我说,胜利已经归属墨涅拉奥斯。现在请你们交出海伦和她的财宝,并给我们合适的补偿。”

阿耳戈斯人听了这个建议都欢呼起来。但特洛伊人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