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荣气道:“太小瞧人了,说就说。我记得昂儿,呃,我是说太子吃东西吃得多又吃得杂乱,结果睡到三更半月喊肚子疼,师伯只好起来给他揉肚子,咱们也爬起来给他熬药吃。嗯,你炒的菜有些咸,寿姐儿她二舅又敞开肚皮吃,然后不停地灌水,结果闹肚子,第二天让师伯开方子。还有,第二天岳母进城来了,听说这事把你骂了一通,说你害人不浅。”
“行啊小白脸,记性真不错,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清清楚楚。”颜秋霜笑着表扬。夏荣洋洋得意地道:“记不得才怪。之前咱们爷儿三个将日子过得一团糟,家里头多了你,感觉家里头霎时就亮堂了。那是我记忆中头一回知道中秋节可以过得这般热闹,看着你挺个大肚子虔诚地对月祷告,我在一边咧嘴直乐。想着这是我的媳妇,她很快就要给我生下孩儿,我很快就要当爹了,你不知道我当时都欢喜得掉了泪。心里暗自感激老天让我娶到了你。”
时隔多年,丈夫居然向自己大胆**当年的心声,颜秋霜意外又感动,嘴上却做出嫌弃地样子道:“啊呀,好肉麻,老娘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感激老天让你娶了我,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跳着脚大喊着不肯娶我,这会子又说这样肉麻死人的话。哼,要不是咱们在那山谷中了血月教的那什么香,你污了我的清白,你会娶我?也难怪,人家可是堂堂大将军家的嫡子,哪里瞧得上我这个没人要的乡下老姑娘。”女人就是心眼子小,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可颜秋霜一说到这个还是生气。
夏荣扶额,无奈道:“这贼婆娘怎么又翻旧账,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老提,再说你当初不也嫌弃我嘛。”颜秋霜傲娇地道:“那是,老娘本来就不想嫁人,想一想我当初若不是叫你给染指了,这会子肯定是无牵无挂地跟着我家二郎去了黎国,然后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姑奶奶,想睡到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做买卖自己能赚钱,大可以周游四方,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想起来就惬意无比。”
夏荣气道:“这恶婆娘,就想着自己逍遥,你不嫁给我,哪有寿姐儿齐哥儿几个孩子,还有咱们家小五。”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摸了摸妻子圆滚滚的肚子。颜秋霜腹中胎儿似乎感应到了父亲的爱抚,轻轻翻了个身,夏荣欣喜不已:“你看你看,咱们家小五都在表示不满了。”
那孩子调皮,连着动了好几下,颜秋霜摸着肚子低声道:“好孩子,娘跟你爹说笑呢,就冲你爹给了我你们姐弟五个孩子,娘都不后悔嫁他。你别闹,乖乖地啊。”夏荣不满了,道:“合着这么多年夫妻,你对我满意的地方就只有这个。想我夏某人可是玉树临风深得圣心的安南王,配你这个恶婆娘难不成还委屈了你了?”
颜秋霜咬牙道:“说起这个老娘就来气,要不是你这张祸水脸,平宁那个不要脸的会那般不遗余力地帮助高氏来害寿姐儿吗?幸好有那蒙面的高人出手相救,不然,不然
……”颜秋霜说不下去了。女儿若是真的落到了那群贼子手里,就算没被当场凌辱死,她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过去了,别想了,咱们往后百般小心看好女儿。你放心,那两个毒妇我不会轻易饶过她们的。”夏荣如何不知道妻子心里所想,就是他自己半夜梦到这事都会吓醒。颜秋霜想到丈夫说的关于信王世子兄弟和那截杀昌月国三王子一行的幕后指使胡六有牵连一事,不由问起那事的进展。
夏荣道:“一切都在咱们的监视之下。皇上很重视这件事,刑部,暗卫都有安排,咱们只要摸清贼子意图,关键时刻收网就是。”颜秋霜道:“就怕到时候皇上看在信王面上,只追究他两个儿子,让平宁逃过一劫。不过真那样也不怕,反正我是一定要弄得她生不如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夏荣道:“平宁逃不掉的,十师弟一直在监视城东羊角胡同的一座宅子,那是胡六的一个窝点,结果前些日子发现平宁进入了那座宅子,而且一进去就是两个多时辰。还从那里带了个妇人回了信王府。”
“这个蠢货,你说她一个宗室贵女,偏偏要跟那种人搅合在一起,图的什么呀。”颜秋霜有些幸灾乐祸。夏荣却是隔老远偷偷看过那胡六长相的,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叫胡六的大富商,嗯,长相很是英武威猛,肌肉虬结地,正是平宁这种妇人稀罕的男人。”
“她,你是说那个叫胡六的是平宁的奸夫?”颜秋霜吃了一惊,跟着又鄙夷道,“不过你不是说那女人胃口极好,在男人方面不怎么挑吗?她瞧上胡六那样的也没什么稀奇了。”一想到自己曾经被这样的烂货觊觎过,夏荣就像吞了只苍蝇样的想吐,赶紧岔开话题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那胡六租宅子给康家表弟,可能真的是居心不良。”
“怎么说呢,你们发现了什么?”颜秋霜一下就紧张了,“明姐儿和马家大郎的好日子可就在九月,在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事端来。”夏荣道:“刑部的人发现好几回那胡六的宠妾水蔷薇的马车都会停在康家不远处,水蔷薇每一回都会悄悄撩开车帘打量着康家的大门,若是碰巧遇上表弟家的人出来,那女人就会停留许久。”
颜秋霜皱眉:“康家表弟一家从辽东来,而胡六一家住在甘州,两家没道理有什么牵扯呀。不过康家祖籍可是在西北那一带,难道这水蔷薇是他家的旧人?”夏荣道:“真要是旧人,大可以上门打招呼,哪里犯得上这般鬼鬼祟祟的。”
颜秋霜点头:“有道理,他们盯上康家,极大可能还是因为康家是咱们夏家的外孙,而咱们家深得圣宠,家里人进宫也容易,他们八成是想利用咱们家做什么对皇家不利的事情。”
伽罗法师要在大楚京都呆上几个月给七皇子治病,西日阿洪既然跟人一道来自然也是要一道回去的。西日阿洪这个外甥因为带替自己儿子治病的高人来大楚而差点遭遇不测,皇上这个舅舅很是内疚,
除了责令礼部精心选派官员不舍左右地陪同外,还选调了大内侍卫日夜保护。
西日阿洪虽然贵为昌月国的三王子,但大楚京都的繁华热闹还是让他眼花缭乱,眼看着他已经来了二十多天了,可是对京都的风物还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今日去半月桥买丝绸,明日去太白楼吃酒糟鸭,后日去大相国寺承恩亭喝茶……每日东奔西跑的就没有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待过一天。
葫芦湖的荷香居虽在城外,但久负盛名,西日阿洪自然也是要去尝尝那里的菜肴的。伽罗法师所修之法却是不戒酒肉的,他年长不喜这红尘热闹,可他的两个弟子却是有些稀罕。西日阿洪与他们一路行来,大家感情比较深厚了,想着热闹大家享,游葫芦湖的时候特地选了个不用给七皇子治病的日子带上他们一道去。
西日阿洪身为景安长公主的儿子,宗室子弟那些表兄弟会陪同一二,今日他们去葫芦湖,魏王府以及康郡王府的几位表兄弟就一道去了,巧的是大家还在荷香居碰到了信王世子一行。信王世子是叔叔舅舅辈,大家自然是热情地邀请他一道游赏吃饭。
伽罗法师的两个弟子巴依和阿纳尔和这些宗室又不熟,未免有些无聊。好在信王之前的封地在西北,家里下人也来自西北,有些还会讲胡语,倒是能跟着伽罗法师的两个弟子说上话。大家游湖听小曲儿吃饭饮酒,兴尽而归。
京南草帽胡同,信王世子跟胡六爷碰了面,然后将一张纸递给了胡六爷,颇有些不解地道:“你是不是太谨慎了,直接让你的人跟巴依碰头不是更好吗?”
胡六大摇其头:“亏得你还是宗室子弟,今上和刑部的手段你一点都不了解。西日阿洪被劫杀,朝廷除了出动刑部的几个精锐捕头之外,竟然还派了安南王师兄弟这两个烟霞谷的高手去西北,足见皇上对这事的看重。若不是我在那边经营多年,事先做了周密安排,说不定我早都被他们给拿住了。西日阿洪皇上万不能再叫他出岔子,而伽罗法师的两个弟子直接关涉到七皇子,更是不能出岔子,所以他们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将人送到伽罗法师身边,可不能因为这个让他们暴露了。之所以借助你们兄妹,就是因为你们身份特殊,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信王世子点头:“不过你真的确定有那东西?”胡六爷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相信我。咱们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是骗过你一次还是做过一件荒唐无把握的事情?”
信王世子无话可说了,胡六这个人在西域那一片人脉很广,当初自家的商队之所以能走起来,他可是帮了极大的忙。之后好多次途中遇上波折,也是他出面化解调停,有了好的赚钱路子也肯拉着自家一道。这几年自己来到了京都,留下二郎在西北,胡六还是一如既往地肯帮忙。而且一想到这事若是真的成功了胡六允诺的给自家的好处,他不禁就激动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