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不解风情的胡六,自己只想跟他单独在一起成就好事,他却叫了个不相干的人来碍事!平宁郡主脸一沉,正要发脾气,那妇人却凑了过来,跪在她的身边给她满满地斟了一杯酒,笑嘻嘻地捧过来,嘴里道:“郡主娘娘,请!”
平宁郡主目瞪口呆,这妇人的声音粗哑低沉,竟然与男子无异。再看她脖子上,大大的喉结非常突兀地立在那儿,平宁郡主不由嘴巴大张,指着那妇人道:“她,她是,呃,是……”
胡六爷笑着点头,道:“杨宝儿,往后你就跟着郡主娘娘,伺候好了郡主娘娘,爷少不了你的好处。”那叫杨宝儿的非常自信地道:“六爷放心,不是小人自夸,但凡小人伺候过的女人,那就没有不满意的。”
胡六爷颔首,对满脸惊诧尚未回过神来的平宁郡主道:“小人有事要离开一小会,让杨宝儿先陪郡主喝着,小人半个时辰后一准回来。”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你,胡六,你回来!”平宁郡主反应过来,不甘心地喊着胡六爷,那杨宝儿却眨巴着桃花眼,委屈地看着平宁郡主,道:“人家也是男人,郡主娘娘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平宁郡主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道:“闭嘴,你是什么东西,本郡主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这种空有一张白皮囊的银样镴枪头,本郡主瞧都不想多瞧一眼!”
被嫌弃了,那杨宝儿却不生气,嬉皮笑脸地道:“我的郡主娘娘,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您又没见识过小人的手段,凭怎么就认定小人是银样镴枪头呢?”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平宁郡主的手。
“大胆,你找死!”平宁郡主奋力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气得脸都红了。
“小人可不就是找死,可要是能死在郡主娘娘这株牡丹花下,也不枉小人来人世走一遭了。”杨宝儿嘴上流里流气,手却毫不含糊地握住平宁郡主的手往自己下半身探去。平宁郡主先是愤怒随即愣神继而惊诧最后是狂喜,杨宝儿将她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冲她眨了眨眼睛,得意地道:“郡主娘娘可还满意?”
说有事要离开的胡六爷一直站在院子里,听到屋内传来酒杯碗碟摔落到地以及衣衫撕裂的声音,猜也猜得到屋内的情形。想到平宁郡主毕竟是自己的堂妹,不由啐了一口,暗道陈家宗室不幸出此浪**人。
一个时辰后,眼看着天将擦黑,平宁郡主才带着杨宝儿坐上原先的马车回信王府。婆子丫头看到杨宝儿,免不了要问起他的来历。平宁郡主说杨宝儿是自己二哥在西域一个旧人的妹子,因为那旧人于二哥有恩,所以人家提出将自己守寡的妹子送到平宁郡主这个同样守寡的人跟前作伴的时候,自己二哥不好拒绝,只好托胡六爷的人将这寡妇带到京城来。
那杨宝儿也真是不简单,不光模样像个妇人,面对婆子丫头的时候,连声音也十足像个妇人,喉结也居然凭空消失了。平宁郡主得到这个一个妙人,想到往后
纵情恣意的生活,整个人恨不能飞起来。
胡六爷还许诺,只要平宁郡主能帮助自己成就此番大事,自己一定帮着她说服信王世子,让她和杨宝儿回到西北双宿双栖过一辈子。平宁郡主想着此前和杨宝儿的销魂滋味,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胡六爷交代的事情,这可是关涉到她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啊。
昌月国三王子西日阿洪来京,他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武太妃终于在有生之年见到了自己的外甥,很是高兴。西日阿洪已经成年,住在宫里不合适,依照规矩被安排在馆驿里,不过他会进宫来见自己的外祖母,在贞顺宫盘桓一阵再回馆驿去。
伽罗法师已经给七皇子诊断过,说自己有把握可以祛除掉其身上七成的毒素,余下的三分借助药物慢慢调养,在七皇子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应该可以完全排除干净。皇上皇后静贵妃一干人听到这消息大喜,催促着对方立马开始给七皇子医治。
伽罗法师说祛除这种毒素很是耗费心力,需要全神贯注心神不乱,不然自己有可能走过入魔不说还会害得七皇子丧命,所以他祛毒之时除了需要绝对不能受惊扰之外,身边还需要同门守护,万一出现不测也好及时相助。还有就是事牵门派秘密,自己给七皇子治病之时身边不能有外人在场。说了半天就是一个要求,自己在给七皇子祛毒的这几个月,需要一座空旷无人的宫殿,然后身边只能由自己的两个弟子巴依和阿那尔伺候。
这样的话就等于将七皇子完全交到伽罗法师师徒手中,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皇后坚决不同意,皇上也迟疑了。顾贵妃这个亲生母亲却大力劝解,理由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待着七皇子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倒不如赌一把。伽罗法师既然敢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应该是真的有几分把握的,太子夫妇也赞同顾贵妃的说法。
皇上皇后不得不承认顾贵妃的话有道理,不得不下定了决心,征询了伽罗法师的意见,让人收拾了一座叫玉霞宫的宫殿,将这个地方作为往后给七皇子祛毒的地方。玉霞宫是先帝爷的宠妃仪妃的生前所住的宫殿,自从仪妃中邪发疯点火焚宫之后,这座宫殿就一直荒废着。
嫌玉霞宫晦气,加上其主殿又被焚毁,皇上本来是不同意伽罗法师在这里给七皇子治病的。可是伽罗法师说七皇子所中乃是至阴至寒之毒,这些年因为皇上遍请大楚名医给七皇子用药,将其暂时压制住了。而自己眼下却需要将这种毒引出来,那么玉霞宫这个阴寒少人气的宫殿反倒是绝佳场所。虽然其主殿已毁,但侧殿还保存完好,横竖自己只是带七皇子来此地治病,又不是在这住下,不必要在乎那些细节。
端午节夏荣不在家,颜秋霜本就打算今年的中秋节好好过一番,再加上又发生了曹燕儿和周定海一对情人离别多年再次重逢这样的大喜事,今年安南王府的中秋节就越发过得隆重了。大楚京都有中秋节晚上放河灯的习俗,不过颜秋霜大着
肚子,又加上被静虚庵之事膈应到了,即便丈夫回来不用担心女儿的安危,她也不想叫孩子们出门去。
寿姐儿自己也说不想去,大家在院中拜完月,姐弟几个又跑到自家花园的水池子里胡乱放了几盏灯,许了一通愿了事。许完愿,几个小的迫不及待地跑回自己院子去了,寿姐儿却不肯回去,仰望着天上的圆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到家,如果没有到家,这会子一帮子人在船上,不知道有没有月饼吃。她刚才许愿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是母亲能顺利生产,一家人都无病无灾。想第二个愿望的时候,脑子里一下就闪过那个人俊雅无双的脸,然后到底该怎么许第二个愿望就卡住了。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该忘掉那个人,因为他们两个相差太远,因为爹娘知道了不可能答应这事。尤其是那家伙可是谋逆的晋王的儿子,他父子两个诈死远遁埋名生活于西南蛮夷之地这事,若是叫皇上知道,将会掀起轩然大波。这样的事情,安南王府决计不能卷入其中。
可是想到那个人的深情,她的心就会柔软如水。他的语气那样笃定,神色那样坚决,再三要自己相信他等着他。如果有一天,她辜负了他,他将会怎么样?一设想那人难过的模样,她自己的心先就酸楚得厉害。悄悄地摸了摸胸口那个羊脂玉的小麒麟,那人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只,乃是他家老子在自己周岁生日的时候使手段送过来的贺礼。
嗯,按照他家的说法,那可是他们家送给自己的定亲信物。与这玉麒麟一道送来的还有一个同质地的小玉马,娘亲说自己小时候很是喜欢这两样东西,轮番戴在脖子上,直到八岁的时候才换下。那人说这两样东西原本都是成对的,另外两个在他那里,这么多年他一直收着。
中秋之月是一年当中最澄澈清明的,寿姐儿看着那皎洁的明月,心想那个人此时是不是也在抬头望月,他是不是也在思念着自己呢?两人共此一轮明月,却相隔千山万水。他回到了家之后,恐怕又要开始为买卖之事东奔西走,风餐露宿不说,还要面对各种风险,想起来就替他感到辛苦。
寿姐儿一个人对月长叹,她娘却靠在他爹怀里,夫妻两个望着窗外月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颜秋霜看着窗外月光,笑嘻嘻地道:“小白脸,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在竹海药铺过中秋节的情景吗?”
夏荣道:“记得,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候也挺个大肚子,月份比眼下个把月吧。师伯不叫你张罗,我也心疼你怕你有所闪失,可你就是不听。我想想,咱们那时候吃了什么东西。有西瓜,苹果,梨子,月饼不用说,嗯,还有南瓜饼。恶婆娘,我记性不错吧。”
颜秋霜嗤笑道:“八月中秋,在竹海咱们能买到的时兴水果就那几样,中秋节月饼少不了。南瓜饼嘛,太子那么喜欢吃我肯定会做的,这有什么稀奇的。说说别的,我看看你记性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