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儒学在近代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又获得了新的认同。尽管历史的选择不同,但它所围绕的却是同一个主题,即儒学与近代(现代)化的关系。这种历史现象表明,在中国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儒学是一种无法回避的传统;对它的态度固然可以各异,但却不能无视它的存在。
19世纪末(特别是“五四”时期)以来的批判思潮对儒学做了多方面的清算,并以强化的形式突出了儒家价值体系给近代化过程带来的消极影响,但同时却忽视了儒学的多重意蕴,并或多或少表现出简单否定的趋向。后者导致了近代化过程与传统的某种紧张,它不仅引发了文化认同的危机与意义的危机,而且容易使人们产生对近代化(现代化)的异己感。这种文化心态往往将影响现代化过程的健康展开。
新儒家较多地将注重之点集中于儒学的正面意义,并由此肯定了近代(现代)化过程与传统的联系,从而为缓解近代化与传统的紧张做了独特的努力。但由认同儒学,新儒家又导向了儒学本位论,主张由内圣开出新外王,这一思路往往很难避免内圣压倒外王的传统框架,后者的逻辑结果则是抑制现代化的进程。
总之,儒学(包括儒家价值体系)的近代命运展现为排拒与认同的两极对峙,而在这种对峙的背后,则是对近代化方式的不同选择。如何超越如上的两极对峙?换言之,如何对儒学传统与现代化的关系做出更为合理的定位?当现代化再次成为时代的主旋律时,这一问题便显得愈益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