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朝廷官僚和武士的生活常常会在政治层面显现出来,作为历史流传下来之处甚多,即便如此,其中还是有一些难以想象的地方。我们为数众多而又籍籍无名的祖先,他们每天的习惯在当时是最为普遍的,虽然很想了解却难以知其一鳞半爪,也确是无可奈何之事。当中也有像服装和住宅等,偶然会在画卷和画册上见到的写生式的资料,然而由于笔画简素,其材质还是无法确认,人们只能震惊于形式与现今大为不同这一点。虽然百年的岁月并不太长,但是仅看看文化、文政年间风俗画里的市街风情,已经可以发现与今日的显著不同。再看看“职人对歌”[1]等的画,不由感叹在外形变化如此之大中,想法和对事物的看法竟能保持古今一贯。是因为物质对于心灵的支配力,过去较今日更强大吗?还是说前代的选择,又或是自然所供与之物,即便不去计算即已是至幸了吗?我以为,要搞明白这些问题,不能依赖其外形或制式,而是要设法知道其材质的变化。虽然住宅被认为和食物一样,古往今来所用材料是相同的,所变化的只是其使用方法而已,但是其材料组合却似乎有很多不同之处。服装方面尤其是这样,即使就在目前,也一个接一个发生着新变化。即使不知道我们十代、十五代之前的同胞,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劳作或者休息的,也没有人会怀疑当时之物与今日不同。到底是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解呢?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确实,直接对这些加以记录流传下来的资料很少。但是,所幸日本各个地方的情况并非一致,某地已经变化的事物,仍然暂时在其他地方留存下来的例子甚多。将这些情况收集起来一点点进行整理,所谓改良的顺序便略可明了,再将它与零星模糊地流传下来的前代记录进行比较和对照,不就可以更加确定了吗?我想尝试一点点地介绍推广这样做的方法。对像最近的布料这类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的情况,这个方法是并不适用的,但是所幸前代的变迁非常缓慢,国人遵守各自亲长留下的规矩之念也仍然很牢固,即所谓未开之世的模样,因而仍然有只鳞片爪的遗存。而现在,这些正要消失殆尽。
二
在这二三十年间,人们对衣服的偏好发生着显著的变化。在普通人的生活当中,被称为手织物的不精细却结实的纺织品,在都市里几乎都敛去了身影,只剩下所谓机纺的棉纱所织成的泛着光泽的棉布,这种棉布甚至蔓延到乡间。这是国内各个地方棉花种植衰败以后,平常农家已经不再从事用纺锤和纺车纺线的手工业的结果。
此外,在我国,棉絮本身的历史是很短的。在有记载的历史中能看到,千年以前昆仑人[2]的船漂流到三河的海岸之时,在其船上有棉花的种子的说法,但似乎当时棉花尚未在全国普及。实际上,棉花在各地开始种植是在三百年前,没有理由认为其发生早于日本与欧洲的交流。而在当时,据说日本的人口已有近两千万。虽然其中一小部分有财力的人,在丝织品所制的小袖[3]里絮入丝绵穿在身上,但丝织品在我国古来即已有之,与今日的出口时代相比,其产量很可能不到现在的百分之一。实际上,江户初期的长崎贸易主要是以从中国购入熟丝为目的的,而关于土井大炊头和断丝线头的传闻[4],甚至被记载在传奇小说上,妇孺皆知。除此之外,丝织品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绝不适合劳动者所穿。
那么,如果说大多数日本人过去穿的是什么的话,主要的材料无疑是麻。直到明治初年为止,麻仍然广为种植。然而其种植面积逐渐缩小一事,却并不像棉花那样引起世人的注意。都市的居民即使在夏天也穿着棉布单衣,全年都不用麻布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在地方,仍然有人穿着麻质的衣服,这一点稍微注意一下就会明白。
不久前,我到熊本县的九州制纸公司参观的时候,试着询问了制纸原料的供应地。草秆等当然是从附近的农村一带收集上来的,破旧衣服则大多经由大阪而来,尤其是旧麻布主要来自日本东北的寒冷地区。听闻此事,我甚感吃惊,因为我并没有想到在奥羽[5]一带麻布还有如此之多的消费。再试着进一步深入询问后,得知在这些地方,居民一般冬天还穿着麻布的衣服。在九州,我听说在寒冷的地方因为无法种植棉花,另一方面又从关西输入大量棉布的旧衣服作为日常穿着之用,居民有冬天反过来在棉布衣服外面披上麻布外套的做法。因为麻布作为内衣,触感比较冷,被认为不适于防寒之用,但是在下雪地方,穿着水气容易渗透的棉布衣服又反而更加不便。换言之,麻布衣服在当地是用来防雪的。
三
但是,最近这些麻布越来越少,因而也越来越难以得到,又或者是价格越来越高。作为其替代品,出现了将多层旧碎棉布叠在一起,用比缝抹布更加细密结实的针脚缝起来,代替麻布作为外披穿在身上的现象。我在访问羽后由利郡的山村时,也见到过当地小学的学生们都穿着这种棉布对襟外套。而这些外套,原本应该是以穿旧了的麻布为材料缝制而成的。
若说到麻布,我们只会想到一反[6]需价二十元的细布。然而,虽然作为礼品或商品时用的是这种细布,但是在日本东北等地,冬天的日常衣服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奢华之物。精巧而少量的产品是专为销售而织的,各人所穿的则是粗重的,接近于蚊帐、榻榻米包边之类所用之物,是非常结实的东西,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布”。用棉花织成的布仍然被称为“棉”,棉线在这些地方则被称为“金”,而不会被称为“线”。也就是说,只有麻才是普通的布或者线。在《万叶集》[7]里,有这样一首歌:
穿上麻布衣便想起,令人怀恋的纪伊国妹山上播撒麻种的,我的爱人
这是一首感人的歌,对旅途客居之人每当穿上麻布衣服,就会想起在家乡的山村里种麻的家人咏之叹之,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跟麻有关的工作,从播种之时起就已经是女性的职责。同时,从这一首歌明确提到麻布衣这一点,可以推知当时在麻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衣服原料存在。
过去在土佐到阿波之间的山村旅行时,我注意到当地使用粗麻布远较东国为盛,并问当地人这种染成茶色的布叫作什么,据说现在一般称之为tafu。在与肥后的五箇庄齐名的、作为山间隐秘村庄而著称的阿波的祖谷山等地,小户人家皆以竹席铺地,据说当时仍然是无论冬夏,人们都穿着这种tafu住在这种屋子里面。也有人将tafu写作“太布”,然而实际上,时至今日我还不知它正确的汉字写法。但是,我想有可能是栲衾的栲。栲这个词在过去指的不是麻,而是别的布料。即使和麻同样是由植物皮纤维取得的,但栲应该是另一种木本植物。成书于弘化年间的《骏河国新风土记》[8]上记载,在府中,即现在的静冈市的物产中,有一种栲布,它“在安倍山中织成,是一种用构树皮制成的丝所织成的布,也有用藤织成的”。无法确定上面的栲布到底是应该训读为taku,还是同样读为tafu,但是至少在棉和麻之外,以其他纤维织布的例子,在当时当地也存在这点是显而易见的。
四
以藤蔓的皮织布做常服,在山村是常见的生活技术。若要举两三例,同样是在骏河国,志太郡川东根村大字[9]梅村一带,织藤布做衣服套在棉布旧衣外面的事,《骏河志料》[10]也有记载。此外,在安倍川和蒿科川上游的村子里,藤布也曾被普遍使用。另外,在吉田桃树天明八年的纪行《槃游余录》[11]中可以看到,大和的十津川亦是如此,当地由于不适合种麻,故人们穿着用藤织的粗糙的布。《周防风土记》[12]记载,在山口县的玖珂郡秋中村大字秋掛,也“将藤捣碎,纺之如丝,织成布,以之制成细腿裤”。又,《伯耆志》[13]关于西伯郡东长田村等山村产物的记载中,也记有藤布。成书于文化四年的《北游记》[14]中写道,在现今的福岛县的平和汤本之间,也曾有织藤布以为产业者。这些藤布不是作为衣服的材料,而是主要做榻榻米的包边之用。该书还记述道,制藤布是春天里女性的工作,其制法是将藤蔓的皮剥下来,在水里泡四五天以后,加上硬质木材的灰煮一段时间,拿到河边漂洗和揉搓,其过程与制麻相同。
fuji原来是葛藤类的总称,不一定限于紫花低垂开放的紫藤一种。正如众所周知的那样,河内的葛井寺是读作fujiidera的。过去的藤布中可能也有不以紫藤为原料的,如贵人丧服所用的藤衣等,就是用其他种类的藤蔓纤维织成的。读《北越杂记》[15]可见,北蒲原郡的加地庄附近,被称为藤布的都是由葛,也就在秋天开深红色花朵的葛的皮做的,主要是用于袴或套装的下身等的制作。在玩蹴鞠的时候所穿的袴,必定是用葛布做的,自古以来远州的掛川地区就以其产地著称。现在,仍然在唐纸、隔扇、屏风的装饰上,可以看到一些葛布,但是作为衣服布料的葛布则逐渐不再使用。
五
我对植物的问题非常欠缺,却知道榀树皮也可以织布。榀树在日本东北一般被称为madanoki,用它织成的布被称为madanuno。在《虾夷产业图说》[16]中,阿伊努人以裂叶榆的树皮制成被称为atsutoshi的衣服以供穿着,与奥州[17]的农家采榀树皮织成椴布,在进行农业等力气活时的穿着一样,这些地方的人们应该都传承了用榀树皮织布的风俗。信州[18]的山村里装谷物的袋子中,有织造的像葛布这样粗疏的布料,它们被做成棕榈一般的红黑色的袋子使用,其材料就是这个榀树皮。而《舳舮训》[19]称在别处无此例的说法也不可靠,盛米的袋子在他处也有被称为榀袋的。但是,同书中指出布的名称是由作为材料的树名而来的,《延喜式》[20]所记礼物名中可见的信浓布[21]等,也是这种布的说法,这种观点值得一听。虽然汉字也写作榀或级,但是所谓shina,简言之是以此树树皮强韧且柔顺而得名的,自古以来就有信浓这一国名也是由此而来的说法。据说,在信州已经不以此布供衣服之用,但是直至近年,木曾[22]的福岛还有牙行向关西地区大量输送太布。即便如今太布已经只限于木曾的麻布,但从其名称来由,也可看出曾以其他植物纤维织布,由此足以推测曾经有过椴布不仅仅供袋子和包袱布之类所用的时代。
实际上,在同一个地方确实曾以一种名为“ira”的植物的纤维作为衣服的材料,文化年间成书的《信浓奇胜录》[23]对此有所记述。ira就是“苎”,写作荨麻,是在山野里野生的植物,与最近人们常说的Ramie同属。苎在秋彼岸[24]以后收割,和麻一样,人们把苎的皮剥下来拉出丝,而在木曾,人们则认为秋分之前会有山神作祟,故不去收割。不仅在木曾的山村,在信州北角的越后境内山间极深之处一条叫秋山的村子,曾经也将苎作为唯一的布料来源。据说,这种草在秋山不称为ira而称为oro,主要用来织造无袖短外套式的衣服,冬天披在旧衣服之上,夏天则直接贴身穿着。《北越雪谱》[25]的秋山一条上记载,这条村子有被子的人家只有两户,而被子也是用oro织成的布做的,里面絮入的是oro的碎屑,而且只在客人来时才拿出来使用。据说,自家人是钻进草编的袋子里睡在火塘边的,作者还将这个情景画下来作为插图放进书里。
六
关于太布绝不仅仅是麻布的名称这一点,通过以上事实基本已经明了,但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证据。在阿波的三好、美马、海部等诸郡,各处山村都在生产太布。一本题为《阿波志》[26]的书上记载,这是以构树皮或是葛藤、紫藤的皮织成的粗布。
被错看成穿着荒栲的藤江岸边渔夫的,旅途中的我
从这首古歌的存在,即可知道在上古[27]的语言里写作“和布麁布”的nigitae、aratae的麁布是以fuji织成的。又或者有“栲衾新罗国”等说法,在“白色”这样的枕词[28]上使用栲做的衾,可见这恐怕是没有染过色的,应该是与现今所谓生麻相同,其纤维的性质本来就不适合制成染色织物。
又或是在《神代卷》[29]的须势理姬命的御歌中,有“麻衾触肤柔顺在身下,栲衾触肤粗糙在身下”之句,与麻衾这种柔和地接触肌肤的寝具相比,栲衾则粗糙刺人,换作今天的话讲,就像是浆上得又厚又硬的棉布寝具,又或者是更甚于此的东西。但是,即使是被认为与此相比感觉柔软的麻衾,如果是以荨麻所制的话,应该也是相当粗硬的。从歌中说栲衾比荨麻布更为粗糙可以推知,上古的贵人的生活,是如何与柔弱一说背道而驰的。这正可以说明我们的远祖身体结实,不知感冒为何物。
七
旧时人对于寒暑的天然抵抗力之强,是为今人所难以想象的,因此,他们贴身穿上麻布衣度过寒冬也并非不可思议,很可能还会在上面加上兽皮之类,又可能是穿上很多层的麻衣或藤衣。像信州秋山的所谓布子那样,过去曾将这些纤维的碎屑像棉絮一样弄松絮入夹布当中的做法,从现在将麻线的线头称为oguso,并且如今仍然充作上述用途就可以想象得到。秋田县等地还偶尔有yubushima,也就是夜衾的遗留,其外面是藤布,中间所絮之物即为麻线的线头。又或者有中国的闵子骞[30]为继母所恨,给他穿的衣服里面所絮的是芦苇花之类的例子。至少当时完全没有棉花,被称为筑紫绵的丝绵,对一般家庭来说是难以企及的。
藤葛或荨麻等之外,还有一种被用作衣服原料的就是楮。《阿波志》中记载的称作kaji的太布原料谷皮,也可能就是现在的himekauzo,若非如此也可能是其属中的一种。这是我们最应该注意的一点,阿波据说是试图向关东地区普及谷木的天日鹫命[31]的本国,现实中也有千叶县的安房[32]因为是阿波的古代殖民地,所以才以同样的名称为国名的说法。而且,根据《古语拾遗》[33],有天日鹫命在经营东国之际种植谷木的地方,就在今天下总的结城的说法。结城的yufu是一种麻以外的纤维材料,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指的是谷。有的地方将楮称为kazo或kamiso,虽然现在作为造纸原料为人所知,但在过去,至少其中一种是被捻成线作为织布之用的。现在,yufu的使用仅限于祭祀,而且全都是替代品,因而无法知道真正的yufu是什么,但从我们的祖先的想法看,向神供奉之物必须从各自常用的必需品里选择优等之物,可见被训读为yufu的过去的棉花,与今天的棉花同样是衣服的原料,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楮现在仍然介于林木与旱田作物之间,换言之处于半栽培的状态,但是过去即使没有必要在田地里栽培,也并非到了充满山野、可以随便割取的程度,因此,在产地,恐怕多多少少会对其加以保护。以下总的结城为首,意为yufu产地的地名,分布在全国的东西各地。例如,位于大分县别府温泉以西的由布岳,在《丰后风土记》[34]的逸闻中,也有关于它是因采集yufu的地方而得名的记载。现在的村名或大字名中,“汤本”“由之木”等非常多,这也意味着过去作为yufu的采集地而被保护起来的山野,其后随着麻的旱田种植而失去作用,被开发为普通的村落田园。因此,仅在附近的武藏一国,我就能够列举出十余处。而且,这些地名越往东北越少,我想恐怕归根到底是气候的限制,从过去就以藤、椴、荨麻等类作为代替的结果。
小山田与清[35]是现代的博学之士,在其著作《松屋笔记》中对武藏南多摩郡由木村的地名进行解释时写道,这有可能是弓削氏的殖民地[36],实际上这是没有注意到西国的山村中还有无数柚木、油谷、油园等地名存在而犯的错误。油园之“园”,原是指住宅附属的园圃,但九州南部称为son或so,单指独立的山地旱田时也是这样称呼。无论如何,这就是并非采集于自然的产物,而是开垦土地专门种植谷木的例子。在《千载集》[37]的“神祇部”中,在久寿二年大尝会[38]的风俗歌里,由悠纪[39]方所歌咏进贡的歌上,将近江的木棉园(yufuzono)作为地名吟咏。这也说明了在那个时代之前,该地区也曾过着以园圃种植yufu的生活。麻成为唯一的平民衣料,即使在中部也并非很久以前的事。
(明治四十四年六月 《斯民家庭》)
[1] 职人对歌,对歌(日文称“歌合/utaawase”)的一种,即对歌者分为左右两方,各假托某种职业的从业者吟咏和歌,以此互相比拼,通常配有将两种职人分别绘于画面左右的配图。这种对歌形式从中世开始流行,最初的形式为绘卷,除手工业者、加工业者外,艺人、宗教人士等也成为描绘对象。江户时代,“职人对歌”也以“职人尽绘”的方式得到继承。
[2] 昆仑人,传说中最初将棉种带到日本的人。《日本后纪》记载,延历十八年(799)有一人乘船漂流至三河国,言语不通,唐人见之皆称之为“昆仑人”。后该人习得中国语,自称“天竺人”,其所携带之物中有棉种。这是棉花最初到达日本的传说,今在爱知县西尾市天竹町有“天竹神社”拜祭棉神新波陀神。
[3] 小袖,日本传统服装之一,现在日本广泛穿着的和服的原型。袖口广大,整个袖口全部敞开的服装被称为“大袖”,与此相对的,“小袖”则缝合部分袖口,使开口较为狭窄。小袖原为穿在大袖下的衬衣,镰仓、室町时代起逐渐被作为外衣。
[4] 土井大炊头即江户初期江户幕府老中(江户幕府职位名称,统管将军直属政务的幕府最高常人职位)土井利胜。土井以俭约著称,时人谓之“吝啬”。某次土井看到起居室地上有一长约十厘米的断丝线头,即叫来手下仁兵卫将其捡起收好。在相邻房间的手下听闻此事,嘲笑其身为大名(江户时代指直属将军,俸禄一万石以上的武士)却如此吝啬。三年后,土井令仁兵卫取出线头,将断掉的短腰刀挂绳重新系好,并因仁兵卫坚守命令而加封其俸禄三百石。根据土井的解释,此丝线头是经中国人种桑、养蚕、制丝,再由商人渡海运到日本售与长崎人,其后京都、大阪商人购入转售到江户,经过多人之手,极为珍贵,视作废物丢弃恐遭天谴。
[5] 奥羽,日本令制国中的陆奥国(奥州)和出羽国(羽州)的合称,亦称奥羽地区,基本相当于现在的日本东北地区。
[6] 反,布帛的单位,长度和幅宽因材质和时代而异,大约相当于一个人缝制一身衣服所需布料的大小。
[7] 《万叶集》,编纂于7世纪后半叶到8世纪后半叶的日本现存最古和歌集,收录了从天皇、贵族到下级官员、防人、农民等不同身份的人所咏和歌4500余首。编者不明,成书时间被认为是奈良时代末期,平安时代可能曾被修改。
[8] 《骏河国新风土记》,新庄道雄(1776—1835)于1834年完成的地方志,耗时5年,共25卷,江户时代的代表性地方志之一。在此之前已有《骏河风土记》,故称《骏河国新风土记》。
[9] 大字,“市町村”行政区划的“字”之一种。“字”的起源已无法追溯,相当于一般意义上的“村”。“大字”是1889年施行的市町村合并中,原本的村名被保留而形成的一种区划。例如,A村与其他村合并成为B村,其新地址即被写作“B村大字A”。“东根村大字梅村”即“梅村”与其他村合并为“东根村”的地址表记方式。
[10] 《骏河志料》,1861年由新宫高平(1794—1873)所著地方志,耗时6年,共108卷。
[11] 《槃游余录》,江户时代后期纪行文,吉田桃树(1737—1802)作。
[12] 《周防风土记》,周防国地方志,编纂于1841年。
[13] 《伯耆志》,幕末编纂的伯耆国地方志,因明治维新期间混乱散佚,现仅存一部分。
[14] 《北游记》,江户时代后期地理学者秋叶东丛(1765—1738)作。
[15] 《北越杂记》,长沼宽之辅(?—1859)所著越后国地方志。
[16] 《虾夷产业图说》,村上岛之允(1760—1808)所撰关于阿伊努的风俗、习惯、生产技术等的详细资料和图示,近世阿伊努史料之一。
[17] 奥州,日本古令制国之一陆奥国的别称。
[18] 信州,日本古令制国之一信浓国的别称,今属长野县。
[19] 《舳舮训》,江户时代中期随笔,伊势贞丈(1717—1784)著。
[20] 《延喜式》,平安时代中期编撰的法令集,50卷。延喜是年号(901—923)。
[21] 信浓布,即信浓生产的布。“信浓(shina)”一说来自于榀树(shina no ki),因古代有大量榀树自生而得名的。信浓布原指以榀树纤维织成的粗糙而强韧的榀布,但除此以外,信浓所产的布还包括由在旱地种植的苎麻等制成的高级布料。
[22] 木曾,长野县西南部,木曾川上流一带,木曾郡所在区域。
[23] 《信浓奇胜录》,江户时代末期,信浓国佐久郡臼田町神官井出道贞(1756—1839),在对信浓国各地进行数十年反复实地调查的基础上,将见闻记录下来编纂而成的地方志,5卷。
[24] 彼岸,即以春分、秋分为中,加上前后各三日合共七日而成的杂节(历法上的二十四节气、五节供等节日以外设置的其他节日),分别被称为春彼岸和秋彼岸。
[25] 《北越雪谱》,记录江户时代后期越后鱼沼的雪国生活的书籍,铃木牧之(1771—1842)著,前篇3卷,后篇4卷,共2篇7卷。
[26] 《阿波志》,德岛藩儒学者佐野山阴(1751—1818)受藩命所作阿波国地方志,完成于1815年,12卷。
[27] 上古,将古代分为上古、中古、近古三个时代的三分式时代区分中,历史上最早有文献记载的时代到苏我氏灭亡,大化改新为止的时代。
[28] 枕词,主要见于和歌修辞法,指在特定词语前用于调节语调或表达某种情绪的词。
[29] 《神代卷》,即《日本书纪·神代卷》。《日本书纪》为奈良时代编撰成的日本历史书,日本最早的正史,汉文,编年体,30卷。
[30] 闵子骞(前536—前487),名闵损,字子骞,祖籍鲁国,孔子高徒,以德行著称。少时,其继母以芦花絮衣令其穿着,而以棉絮衣供自己所生的两个儿子穿着。后此事被其父发觉,欲休其继母,闵子骞苦苦相劝,其父因而打消休妻的想法,继母也痛改前非,对其视若己出。
[31] 天日鹫命,神话中的种麻之神,开拓阿波国,开创种麻纺织业的阿波国忌部氏的祖神。
[32] 安房,即日本古令制国之一安房国,属千叶县房总半岛南端。“安房”与“阿波”发音相同,均为awa,故有两国名称相同,安房为阿波殖民地一说。
[33] 《古语拾遗》,平安时代神道资料,官人斋部广成编纂于807年,全1卷。
[34] 《丰后风土记》,奈良时代初期编纂的丰后国风土记,1卷,713年官修“古风土记”之一。
[35] 小山田与清(1783—1847),江户时代后期国学者,武藏人,号松屋,通类书,与平田笃胤(1776—1843)、伴信友(1773—1846)并称当时三大家。《松屋笔记》为其著作。
[36] 弓削氏,即以弓削为氏的氏族,古代日本统率制弓的弓削部的氏族。弓削读作yuge,由木村的“由木”读作yugi,两者发音相近,故有此说。
[37] 《千载集》,即《千载和歌集》略称,平安时代末编纂的敕撰和歌集,20卷。
[38] 大尝会,天皇即位后,初次亲自将新谷供奉给神的仪式,一代天皇仅举行一次。若即位时间为7月之前,则在该年阴历11月的中间的卯日举行,若在年8月以后即位,则在次年11月的中间的卯日举行。亦称“大尝祭”。
[39] 悠纪,大尝会上祭仪的名称,悠纪国、主基国的斋田所产新谷分别作为神馔供奉于大尝宫的东边悠纪殿和西边主基殿。原则上悠纪、主基国所在的国和郡由占卜产生,并不固定,但平安中期后固定化,悠纪为近江国,主基由丹波国和备中国交替承担,仅对郡进行卜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