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股市在运营机制上同样具有庞氏骗局成分。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主要在于股市是政府设立的,在这背后有政府力量的推动和上市公司的信誉做担保(至于能不能担保得了是另一回事),所以它的“下线”可以发展到非常庞大[1],甚至可以“全民皆股民”、不分国界。难以想象,如果这股市的背后没有政府力量在推动,或者说政府不承认它或者宣布它是非法的,还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参加,绝对不可能。
除此以外就是,股市这个庞氏骗局的标的物是上市公司。一般庞氏骗局破灭后就结束了,最后被套牢的参与者的财富会灰飞烟灭;可是股市泡沫破灭后,尽管最后被套牢的股民财富也会损失惨重,但股市永远不会关闭,并且将来还有机会通过新的行情启动来进行“解套”。为什么?因为这些上市公司中虽然会有企业倒闭、清盘,但却不可能所有上市公司都清盘(这样股市也就不复存在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所以有人说,股市也是庞氏骗局,只不过它是一种可持续、永远不会结束的庞氏骗局;只要有充足的后续资金,它就能给前面的人解套。[2]
关于这一点,国际投机大师乔治·索罗斯早就用“反身性”理论揭穿了其中的秘密。所谓反身性理论,是政治、经济领域中的一种自我加强现象,这种现象最后会通过快速调整而结束。
为此,乔治·索罗斯提出了两个离经叛道的观点:一是股票价格的波动不是简单地围绕其价值,而是围绕投资者自己的行为。这是因为,股票作为标的物与庞氏骗局的不同点在于,它毕竟是有一定实际价值的,当股价一路下跌时会产生正反馈效应。也就是说,之后的卖出者会预期将来股价还要跌,所以会以更低的价格卖出股票,从而造成踩踏事故。一旦股价下跌到仅仅获取股息分红也有不错的回报时,价值投资者就出现了。二是股价上涨时公司的融资能力会增强,并导致未来的价值提升。意思是说,如果购买某股票的人多了,该公司的融资能力会提高,会帮助该公司扩展业务。而当股价下跌时,会出现类似银行挤兑现象,造成该公司价值受损。
他认为,股票价格并非围绕其价值上下波动,而是具有反身性,即过去的股票价格上涨造成了股价上涨的预期,然后才会有新的投资者买入并持有;而这些新买入该股票的投资者,其买入理由并不是看好该股票今后的每股收益,而是他们预期该股票的价格今后还会继续上涨,从而使得自己有机会把该股票卖给以后的投资者。
容易看出,这实际上和庞氏骗局的原理是差不多的,即希望用后来者的钱为之前的买入者解套。但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当所有的人都寄希望于后来者的加入为自己解套时,就意味着骗局将要玩不下去了;因为后来参与者的人数和资金总是有上限的,不可能无穷大。
明白了这一点就知道,股市中的泡沫是一定会破灭的,并且还可以根据这一规律来计算股市泡沫破灭(股市暴跌)的时间。事实上,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早年的论文就是用庞氏骗局来类比股市,并且多次精确地预言了股灾的来临。
[1]2016年1月21日,中国股民人数突破1亿人。
[2]叶楚华:《中国超过美国还要多少年》,太原:山西经济出版社,2010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