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东方早报》记者问

【焦点追问】

华润集团原董事长宋林落马后，中央开始加强在港央企反贪整顿。

5月10日，香港《信报》报道称，在5月9日出席一场活动后，招商局集团副总裁余利明透露，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王岐山早前表示，要加强在港央企反贪整顿，招商局集团对此表示欢迎。余利明认为，国企反贪对招商局集团运营无影响。

1.对在港央企如何进行有效的全面监管？

2.国企一旦发现腐败问题就是一群人，其内因何在？

3.国企容易成为腐败的重灾区深层原因是什么？

【直面解读】

此前，香港《东方日报》曾报道称，中共中央高层上月拍板通过，针对央企在港澳人员进行反腐大整顿，包括华润、中银、中信、光大国际及招商局这五大内资在港窗口集团，将进行审计。

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昨日告诉早报记者，“目前中央对于国企的反腐败工作强化的趋势很明显。今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吸取过去国企改革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谋取暴利的机会。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在港央企反腐

宋林的落马，让在港央企再度受到舆论聚焦。

5月9日，招商局集团旗下的招商局国际(00144.HK)公告，现年58岁的李建红接棒现年57岁的傅育宁，出任招商局国际董事长。此前的4月，宋林因涉嫌严重违法违纪受到中纪委调查，随后傅育宁调任华润集团董事长，而招商局集团工作则由总裁李建红执掌。

对于眼下这场央企反贪风暴，余利明表示欢迎。

据他称，招商局集团也在加强内部审计，可使集团全面检视内部问题，“审计是每年例行的程序，并不影响集团营运”。

香港《文汇报》援引余利明的说法称，宋林的落马，显示华润集团的问题仅是个别问题，并非系统问题。他表示，目前李建红暂时代替傅育宁主持招商局集团的工作，该集团运作正常。

相比之下，《东方日报》5月5日的报道，则要严厉得多。

该报道援引中纪委高层的说法称，“这次对五大集团展开的审计、清查、整顿与反腐肃贪工作相结合，目标、目的是清晰、明确、坚定的，是对人民、对国家、对事业的承担，是对职责、使命的负责，绝不半途而止，绝不遇难而退，绝不留尾巴。”

这则未披露信源的报道，还暗示不少省部在香港、澳门窗口公司的高级管理层中，裙带关系严重。

首批6家央企遭巡视

与此同时，中纪委针对内地央企的巡视也未停步。

5月10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报道称，根据国资委党委的统一部署，国资委2014年第一批巡视工作已于近日展开。截至5月7日，国资委6个巡视组已全部进驻，分别对中国电建、中国北车、中国通号、武汉邮科院、中国西电集团和中国钢研等6家中央企业开展巡视。

这则报道称，今年的巡视，紧紧围绕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为中心，加强对中央企业领导班子及其成员，特别是主要负责人的监督。

相关公司官网信息透露，4月23日上午，中国北车、中国通号分别召开了巡视工作动员会，国资委巡视组将在这两个集团工作2个月左右，主要受理反映公司领导班子及其成员和下一级领导班子主要负责人问题的来信、来电、来访。

李锦介绍，这些巡视组一般都有一个副部级领导带队，副组长一般是正局级领导，成员主要是原来央企负责纪检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今后，国资委还将继续开展多轮巡视。

巡视中国电建的国资委第一巡视组组长为牛越生，他此前曾任人事部党组成员、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巡视中国通号的国资委第三巡视组组长为韩修国，此前曾任甘肃省副省长、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

今年4月，国务院国资委纪委书记、党委委员强卫东曾对《中国纪检监察报》称，下一阶段，中央企业纪检监察机构将重点查办发生在兼并重组破产、产权交易、资产评估、投资决策、物资采购、招标投标等重点领域、关键环节的腐败案件。

央企纪委书记今后专司其职

宋林并非个案。中共十八大之后，已有多名央企领导人被爆出现违纪问题，包括原国务院国资委主任、中石油原董事长蒋洁敏，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王俊国等等。

强卫东在接受《中国纪检监察报》采访时称，(中央企业)信访举报、查办案件的数量呈上升趋势，一些腐败案件给企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李锦分析，“原来的企业都是抓效益为主，对反腐的工作重视程度不够。最近几年有个突出特点，国企一出现腐败问题就是一群人，好比是摘葡萄，一摘就是一大串，其实这和整个国企的制度有关，董事长、总经理等内部人控制严重，缺乏有效监督。”

对此，国务院国资委已提出应对举措。

国资委官网报道称，3月26日下午，国资委主任、党委书记张毅主持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向党委委员、副秘书长、机关厅局负责人传达王岐山指示精神。张毅称，“要毫不含糊地落实中央企业纪委书记(纪检组组长)不分管其他业务的要求，确保聚焦主业、专司纪检监察。积极探索向中央企业派驻纪检组的试点工作。”

强卫东此后对媒体解释，过去，中央企业纪检监察机构确实承担了一些本该由企业其他职能部门承担的任务，有的企业纪委书记(纪检组组长)还分管了别的业务工作，存在越位、错位、不到位的现象。

“国资委党委已经明确，5月1日前，必须落实纪委书记(纪检组组长)不分管其他业务的要求，确保专司纪检监察。”强卫东说。

此外，强卫东透露，国家还在探索建立与中央企业领导人员薪酬管理、选拔任用等挂钩的责任追究制度。对发生重大腐败案件和不正之风长期滋生蔓延的企业和部门，实行“一案双查”，既追究当事人责任，又追究相关领导责任，督促中央企业领导人员落实“一岗双责”。

李锦认为，当下，全国范围内都在开展新一轮国资国企改革，其中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是重点。在这个过程中，腐败存在很大空间。特别是在企业资产评估中，如果处理不当会有很大问题，上世纪90年代的国企改革中，就出现了国资大量流失的情况。

“因此，下一阶段的国资改革，将和反腐败结合起来，在制度设计方面，这将是一个重要思路。”李锦说。

附　王岐山加强在港央企反贪是对国家的承担

目前中央对于国企的反腐败工作强化的趋势很明显。有两个重要信号，一个是王岐山早前表示，要加强在港央企反贪整顿，对华润、中银、中信、光大国际及招商局这五大内资在港窗口集团，将进行审计，宋林的落马让在港央企受到舆论聚焦；一个是国资委首轮六个巡视组已全部进驻中国电建、中国北车公司、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中国通号)、武汉邮电科学研究院、中国西电集团和中国钢研科技集团(中国钢研)开展巡视。

5月10日，香港《信报》报道称，在5月9日出席一场活动后，招商局集团副总裁余利明透露，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王岐山早前表示，要加强在港央企反贪整顿，招商局集团对此表示欢迎。余利明认为，国企反贪对招商局集团运营无影响。

此前的5月5日，香港《东方日报》曾报道称，中共中央高层上月拍板通过，针对央企在港澳人员进行反腐大整顿，包括华润、中银、中信、光大国际及招商局这五大内资在港窗口集团，将进行审计。

前日我告诉东方早报记者，目前中央对于国企的反腐败工作强化的趋势很明显。今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吸取过去国企改革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谋取暴利的机会。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此前，中纪委、国资委的专题会议上，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王歧山关于做好国有企业党风建设和反腐败的指示向113家央企纪委书记(纪检组长)传达。

中纪委高层的说法称，“这次对五大集团展开的审计、清查、整顿与反腐肃贪工作相结合，目标、目的是清晰、明确、坚定的，是对人民、对国家、对事业的承担，是对职责、使命的负责，绝不半途而止，绝不遇难而退，绝不留尾巴。”显然，王岐山加强在港央企反贪是对事业的承担。

有媒体称“国企特别是央企成为反腐主战场”。这在某一阶段，是可以这样认为的。央企承担的任务与党政机关不同，党政机关是权力需要制衡的本源地方。央企尽管是资金、物资、项目、各种利益的聚集地，但把权力的派生地作为反腐主战场，既会减弱对党政机关重点的关注，又会直接影响经济的发展。称为反腐主战场之一是可以的，或者在2014至2015年称为主战场也是可以的。

2015年以来，对于国企特别是央企的反腐力度确实有所加强，不仅涉及电力煤田等能源领域，包括通信、出版等领域的国企高管也密集落马，至今已有十数人。国企容易成为腐败的重灾区，主要原因还是政治经济二元结构问题。我们采取过去苏联的模式。企业的权力结构不科学，将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都重叠在一起加速度的倾向于腐败。央企老总的权力比地方党委的还要集中。第二个原因，国企行政授职制，层层任命产生。第三个原因，在于国企的权力有形之手主导市场改革，企业领导干部被拉拢腐蚀**的可能性就更大。

2015年年初中纪委第三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的一句话，提到“要以深化改革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着眼点与过去有明显不同，过去我们总是通过加大斗争的力度、强度、烈度来推进斗争。以深化改革推进斗争，是很好的反腐败着力点。因此，下一阶段的国企改革，将和反腐败结合起来，在制度设计方面，这将是一个重要思路。

(2014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