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

雪粉华，舞梨花[1]，再不见烟村四五家。密洒堪图画，看疏林噪晚鸦。黄芦掩映清江下[2]，斜揽着钓鱼艖[3]。

[注释]

[1]雪粉华，舞梨花：形容雪花象梨花一样的洁白。华：光彩、光辉。

[2]黄芦：枯黄的芦苇。掩映：半藏地露，或隐或现。

[3]艖（chā）：小船。

[赏析]

关汉卿的〔双调〕《大德歌》共有春、夏、秋、冬四首。这首小令是关汉卿在元成宗年间创作的新曲调，大德是元成宗年号（1297—1307）。

这首小令描绘了一幅江边暮雪图，色调淡远，意境清疏。大雪粉白光灿灿，像飞舞的梨花，遮住了郊野三三两两的农家。雪花密密层层的漂洒堪描堪画。看那稀疏的树林上鸣叫着晚归的寒鸦。一条钓鱼的小船正斜揽在枯黄芦苇掩映的清江下。

小令第一小段是远看，概写雪景，雪花漫天飞舞，是动景，“烟村四五家”是近景。在天地浑茫一白的背景中，托出“烟村四五家”；“烟村四五家”又反衬出雪景的辽阔，渲染出一副宁静的淡墨雪景图。从“雪粉华”到“舞梨花”体现了时间长度，描绘了雪由漫天雪霰到大片雪花飞舞的变化过程，“华”写雪花光泽亮丽，用“梨花”比喻雪花，赋予雪花以春天的蓬勃生机。第二小段是近看。“密洒”与“疏林”疏密有致，“图画”与“噪晚鸦”动静结合，描绘出“四五家”“疏林”外生气勃勃的晚景图。最后三句把笔触延向野外渡口，“黄芦”“清江”准确地描写了冬天芦苇和江水的特点，“掩映”“斜揽”有艺术的遮掩美、曲趣美。“噪晚鸦”“钓鱼艖”用留空艺术，给读者创设了想象空间。全曲纯用白描手法，寥寥几笔就勾画出淡远而富有生气的雪景图，正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字里行间交织着诗画妙趣。作者通过对“冬景”的描绘，曲折地表现了元朝文人儒士无限的历史感叹和兴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