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洞房花烛之夜。多尔衮发现了奇情异趣。(1 / 1)

“砰啪”不停的“二踢脚”确实是在南宫王府门前腾空爆响的。它向深夜未睡的人们宣告:一个奇特的纳妃拜堂仪式,正在南宫王府的正殿里举行。

说它“奇特”,因为这桩婚姻的大媒是大清的刑部尚书吴达海。一个月前,肃亲王豪格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在多尔衮亲自主持的议政王大臣会议上,在决定举行“献俘受俘”隆重礼典的同时,也决定了对“逆党”罪魁豪格拥有财产的处置:豪格的巨大财富归多尔衮所有;豪格的妻妾子女分给英亲王阿济格和弹劾豪格有功的大臣为奴。多尔衮当即就“号”上了豪格的王妃阿尔寨,并私下叮咛刑部尚书吴达海,把阿尔寨看押在一个特殊的牢房里,进行耐心的“训导”。吴达海遵照多尔衮的谕示,先用慢功温火改变阿尔寨寻死上吊的念头,再用长袖清音驱散阿尔寨心头的悲哀,继而用美味佳肴丰满阿尔寨消瘦的肌体,最后用幼儿幼女、亲朋故旧的一大串性命改变阿尔寨的坚贞……刑部尚书吴达海用尽了一切不属于刑部职能的办法,为多尔衮制造了一个称心如意的洞房花烛之夜,完成了对这个女人的特殊“判决”。

说它“奇特”,是因为这个纳妃拜堂的时机,也是由刑部尚书吴达海提出的。今天清晨,坚持了一个月不屈斗争的阿尔寨,在消沉不语、不吃、不喝之后,突然神奇地改变了强硬的态度,痛快地答应了多尔衮纳妃的要求,使吴达海一个月来焦头烂额的操劳修成了正果。今天午前巳时,吴达海向多尔衮禀奏了“牢房大捷”,并大胆提出了在“献俘受俘”的前夜举行纳妃拜堂仪式的奏请。多尔衮当即同意,并谕示吴达海具体办理。这样匆忙的决定,在吴达海来说,也许怕夜长梦多,阿尔寨会变卦反悔,使他的前功尽弃,不好交差。在多尔衮来说,也许是情急难耐吧!总之,皇父摄政王“纳妃”这样重大的事情,竟如此匆忙举行,也算是奇特了。

说它“奇特”,还因为这桩婚事进行得十分秘密。不仅皇上福临和皇太后孝庄事先不知,六部官员除吴达海外事前无人知晓,连南宫王府的上下人等也都蒙在鼓里。至于新纳的王妃是何许人,连担任主婚的政务佐理洪承畴在新娘子的头盖被揭开之前也茫然不知。后来,刑部尚书吴达海解释说:不让皇上、皇太后知道,是怕他们横加干涉;不让六部尚书、侍郎知道,是怕这些人泄密坏事;不让南宫王府上下等人知道,是怕正在受宠的吴尔库尼吃醋胡闹。吴达海偏偏没有说明,这个新纳的王妃,原是摄政王的侄媳妇,是一个被押在监狱里的俘囚。要不是这样,你刑部尚书插得上手吗?

今天午后,吴达海悄悄地把阿尔寨从牢房里转移到他的府邸,指派两个可靠的婢女为阿尔寨梳妆起来,悄悄告知吴拜在南宫王府的正殿里摆设花堂,并向多尔衮信得过的六部尚书、侍郎二十多人发了请柬。时间定为深夜戌时,由洪承畴担任主婚。

传说,这是多尔衮一生中按照中原汉人习俗办理的唯一的一件事。当时,中原民间的习俗是:寡妇改嫁,要在夜间进行,而且仪式十分简单。天黑以后,男方牵一匹马或一头毛驴,在寡妇居住的村外等候,寡妇借着夜色悄悄出村,被男方抱上牲口,仓皇接来,几个亲朋举杯祝酒之后,男女即进入洞房。这种隐蔽简单仪式的形成,有着两种解释:一是寡妇再嫁,有违“三从四德”的礼教,极不光彩,只能避开众人耳目,在黑夜里偷偷进行。一是寡妇再嫁,背叛死去的丈夫,必然会引起地下死者的愤恨,伺机报复那个抢去老婆的活人,只有在黑夜里悄悄进行,才能瞒过阴间的那个厉鬼,就可以免去这阴阳情场上的灾祸。

大约炙手可热的多尔衮也没有免俗,他也惧怕豪格阴魂的报复。

今天黄昏时分,当宁完我徘徊于五凤楼前的时候,六部尚书、侍郎突然接到参加皇父摄政王纳妃拜堂仪式的请柬,在惊讶、意外、兴奋、感激的心情中,急忙准备庆贺礼仪,拿出平时敛取或祖传的宝物,赶往南宫王府。特别是六部汉人尚书陈名夏、谢启元、李若琳、刘余祐、党崇雅、金之浚、赵起元等人,都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隆重礼遇,一时不知如何报答才好。空手前往吗?怕拂了主人的兴致。拿出暗藏的珠宝玉器作贺吗?怕引起摄政王和满洲官员对自己居官的猜疑。他们在诚恐诚惶地反复斟酌之后,便从祖传的或自己多年收藏的历代名家书画中拣出几件珍品,借画颂功,借字颂德,以高雅风洁之态,拥进了南宫王府的正殿。在几盏红烛、一顶香炉、一张红幔香案、两座红缎垫团的简单花堂前,在与满人尚书、侍郎的闲聊等待中,心里暗暗琢磨着最适当、最高雅、最能引起多尔衮欢欣和重视的祝词和笑语。

入夜酉时三刻,一群佩带腰刀的护卫拥进正殿,进行了严密的警戒。接着,摄政王多尔衮在刑部尚书吴达海和政务佐理洪承畴的陪同下步入正殿,在异常森严静穆的气氛中,朝臣们跪拜迎驾。多尔衮今晚着蓝袍黑褂,戴黑呢红顶圆帽,披红戴花,蹬青缎厚底宽鼻高装靴,面带微笑,对着跪拜的群臣,拱手致意,连连声称:“快起、快起!”可谁也不敢率先站起。因为这种亲切礼让的举止是从来没有过的。

吏部汉族尚书陈名夏,原是明朝翰林院修撰兼户、兵科给事中,是个官场上的老手。他看得明白:战争把多尔衮的权势推到了顶峰,也把多尔衮的威严推到了顶峰。一年来,多尔衮在任何场合的出现,都会凝重气氛,震慑混乱,停止朝臣们的自我思维,使文武百官的心肌随着多尔衮的举止跳动。岁月造成了这个奇特的宫廷现状,现状又在强化着多尔衮的自我感觉。随着这种奇特状况的稳固,一个新的皇帝就要出现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正在向人间的最高阶梯迈步吗!

户部汉族尚书谢启元,也是一个老于世故的政客。他看得清楚,朝政改革的种种方略,特别是缓和满汉冲突的种种决策,尽管都出于皇太后的倡导,但多尔衮亲自实施的成功,已使多尔衮成了大清的实际统治者。今晚这个奇特的纳妃仪式,甩开了福临和皇太后,就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现实:皇上的权力转移了,皇太后的权力消失了,多尔衮登基的时日不会太久了。

刑部汉族尚书党崇雅,是一个比较正直的官员。他看得明白,时机对多尔衮有利,宫廷里政敌的死亡、流放,使多尔衮处于得天独厚的地位。代善死了,少了一块名分上的绊脚石;豪格死了,去了一个力量上的对手;索尼离开了北京,少了个智谋上的劲敌;济尔哈朗远在湖广,去了一个权变上的威胁;特别是孝端皇太后的病故,甩掉了道义上、礼制上、舆论上的约束。大清这座宝塔顶上,草木凋零,就剩下多尔衮这棵攀云松了。当然,一年来多尔衮也遭受了打击,也有着痛苦:多铎的病亡,使他感到孤单。但忠顺多谋的洪承畴,似乎已填补了这个真空。王妃阿尔桑的病故,曾给他带来了悲哀,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总有着忘却不了的情愫。但一道追封为“敬孝忠恭元妃”的谕示,已安抚了阿尔桑那长眠于地下的亡灵。现时不是正在追逐新的欢乐和胜过旧人的情趣享受吗?……

望着恭谨忠顺、跪拜不起的六部官员,多尔衮感到权威上的满足。他纵声大笑,打趣地说:

“今晚,诸位大人不是我的臣下,而是我的宾客。多谢了,多谢了!”说着,跨步上前,亲手搀扶起陈名夏。陈名夏抬头一看,多尔衮刮掉了络腮胡髭,显得年轻而精干;换去了往日那副威福无常的“战斗脸”,显得亲切而随和。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张口吟出刚才想好的一首七言诗作贺:

红烛飞花夜色晴,

巫山云雨恨天明。

……

他刚吟出两句,忽见多尔衮的脸色骤变,“战斗脸”又露出了端倪,他急忙住口跪倒请罪。恰在这时,正殿门外响起了鞭炮声和“砰啪”的“二踢脚”声,新娘子到了,陈名夏得救了。

鞭炮声“乒乓”地响着,吴达海急忙向门口走去,洪承畴急忙整理衣帽装束,吴拜急忙点燃了三炷香火插入香炉,多尔衮神色缓和了,朝臣们急忙站起,迅速而自觉地拥向门口,排列两边,望着身穿红缎洒金描龙绣凤飞云金边瑞凤袍、头戴缕金镶玉百珠垂帘飞凤冠、面遮红绸洒金头盖的新娘子,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款款移步而入。多尔衮快步上前相迎,在洪承畴洪亮嗓音的唱礼下,多尔衮和新娘子站在香烟缭绕的香炉红烛前,向列祖列宗行了大礼,互相间行了跪拜礼。在六部官员提心吊胆、放大嗓音的凑趣声中,多尔衮突然上前,揭开了新娘子的红绸头盖。“啊”的一声,六部尚书、侍郎都发傻了。连主持婚礼的洪承畴也目瞪口呆了:

是她?

是阿尔寨?

是肃亲王豪格的王妃啊!

正殿里刹那间沉寂无声,花堂刹那间变成了恐怖的坟场。

在这刹那间,新娘子阿尔寨却惨然地露出了微笑。这微微一笑,立即把朝臣们推向更加迷惘的境地,都呆呆地望着这美丽的女人,堵住了咽喉,屏着气息,连多尔衮也被阿尔寨这意外的大方、从容、沉静弄蒙了。

阿尔寨抬起头,微笑地望着六部官员,望着吴达海,望着洪承畴,似乎在说:

“我有幸,我有福。我喝下了宫廷里最美、最醇、最浓、最甜的苦酒,看穿了皇宫这个戏台上最大、最厚、最华丽的帷幕。刑部尚书吴达海,这就是你执掌的大清刑律?洪承畴洪大人啊,这就是你佐理的政务……

“啊,无尽无休的权争,我领略了它的真谛实情。六年啊,日日夜夜为丈夫操心担忧,盼望能有一个失去权力后的安静。饮恨地白头到老,含羞地抚育子女,这样的盼望不算过分吧?可连这个不算过分的盼望也落了空……

“啊,牵肠挂肚的冤狱,体现了大清皇室的‘深厚恩情’。晚上,焚香祈祷,白天,送水送食。用泪水宽慰丈夫,用笑脸迎合狱卒。把珠宝玉器送进南宫王府,把希望祈求寄托于宁寿宫。盼呀,盼,只盼望苍天有眼,人间有情,赏一个夫妻团聚、劫后余生。可一切都是梦,都是空,都是散去的烟云,都是水火无情……

“啊!谁能说得清什么是死?什么是生?丈夫不明不白的死,也许是一种生,自己这锦缎珠玉的生,也许是一种死。特殊的牢房,特殊的俘囚,大清的刑部,在一个女人身上用尽了功夫。讲什么贞节!讲什么辈分!讲什么感情!昨天深夜,叔王已传下了谕旨:若拒不成婚,将失去子女、亲朋的几十条性命。生有何求?死有何惧?用这一身白晳的细皮嫩肉,玩一玩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讲什么失身?讲什么耻辱?讲什么道德?讲什么伦理?大清的文治武功,都在这南宫王府之中……”

微笑在阿尔寨的脸上绽开了,扩展了,像花朵一样开放了。她笑吟吟、娇滴滴地依附在多尔衮的怀里,浪声浪气地说:

“叔王,我们该入洞房了……”

沉静中的“惊雷”,迷茫中的“霹雳”,惶恐中彻醒彻悟的“金石之声”啊!

满洲官员啼笑皆非,终于强迫着咽喉声带上的笑声和哭声沉默了:这异样的沉默,也许是对十五年前皇太极明令禁止的满洲贵族这种“婚姻陋习”重新复活的嘲弄,也许是对阿尔寨神情异样的惊讶……

汉族官员气噎欲哭,但不敢哭,噙着泪珠苦笑了。这气噎的苦笑,也许是对儒家伦理道德遭到损伤的一种义愤,也许是对多尔衮荒唐行为的一种惋惜……

洪承畴硬着心肠唱出了“新郎新娘入洞房”的礼赞,扭转了刹那间出现的奇特气氛,挑起了看客们的奇特兴趣,他们一齐跪倒,欢送新郎新娘向后楼上的洞房走去……

多尔衮的新婚洞房,就是他平日理事的密室。因为办事仓促,室内除了床榻上换了新的锦帐、被褥、枕头,四周蜡台上点燃了新的红烛,桌案上摆放了两瓶美酒和几盘佳肴糕点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搀扶阿尔寨的两个侍女离开了,陪送多尔衮的吴达海和洪承畴告辞了,负责警戒多尔衮安全的几个护卫也搬到了楼下。这块天地里,只有新郎和新娘两个人了。

烛光亮着,这是一个真实的洞房花烛之夜。

阿尔寨已经脱去了凤袍凤冠,露出了紧身合体的粉红内衣,斜倚在床榻一头叠垒的红绫锦被上。多尔衮送洪承畴返回,急忙关上洞房的门,转过身来,忙不迭地脱着蓝袍黑褂,眼睛里燃烧着情急的欲火,抬头向床榻上的阿尔寨看去,立即惊愕地呆住了:

“美啊!倾城倾国的美,绝代绝世的美,酥骨销魂的美!女人都有最美的时辰,这也许就是那个时辰吧……”

多尔衮凝视着,心潮翻滚着。他已脱去了蓝袍黑褂,剩下一层宽松的白绸衣裤,像饿虎扑食一样,慢慢地移动脚步,品味着这个即将吞下的猎物:

“真是天造的尤物啊!神色中没有羞怯,没有恐惧,没有乞求。头上是乌黑的秀发,像一团柔软的云朵轻轻地颤动着;脸上是藏而又露的微笑,像绽开的梨花,含着浅香和柔情;婀娜的身姿上,突出了应当突起的地方,恰到好处地承受着烛光的照射;那**在衣外的洁白细嫩的手,洁白细嫩的臂,洁白细嫩的脖颈,更增添了她的美的真实,美的魅力,美得令人追寻的**啊……”

多尔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移动着脚步,品味着:

“真是人言可嘉,人言可信啊!像!真像!真像宁寿宫那个女人!脸盘像,眉眼像,嘴唇像,神态像,连那眉头微微地一动也像啊!那粉红内衣里藏着的一切,也许更像吧!蒙古草原造化了两个酷似的女人,也是千年奇迹啊……”

多尔衮凝视着,移动着脚步,品味着:

“绝妙啊!这斜倚锦被的姿态有着令人沉迷而分辨不清的情趣啊!安静中流露着羞怯,庄穆中蠕动着**,不睬不理的矜持中跳动着若隐若现的期待。那隆起的**不是在微微地颤动吗?那乍露的舌尖不是正在舔舐着嘴唇吗……”

多尔衮欲火中烧,耐不住了,扔下手中的衣裳,扑向了阿尔寨。

阿尔寨巧妙地一闪,躲开了多尔衮,远远地站在桌案旁,笑吟吟地说:

“叔王,我们拜了花堂,成了夫妻,还用得着这样匆忙吗?”

阿尔寨戏剧性的躲闪,使多尔衮情急难耐。阿尔寨挖苦性的浪声浪气,使多尔衮神魂颠倒。他急忙赔情说:

“你可知道我这心里……”

“知道,知道,我怎能不知道你那火烧火燎的心呢!叔王,咱俩已经是生米做成了熟饭,那就在一块儿黏糊吧!来,先喝酒,后上床。这叫无酒不喜啊!”阿尔寨说着,顺手打开酒瓶,把酒倒满了一只金樽。

多尔衮完全被阿尔寨的泼辣劲、痛快劲、热火劲和不曾见过的这样的洞房花烛之夜的情景迷住了:

“二十五年前与她姐姐阿尔桑的花烛之夜记不清了。那时都是孩子啊!与福晋其丽格的花烛之夜,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吓得发抖的小鹿。与十几个福晋的十几个花烛之夜,面前是一个个哭、叫、哀求的笨鸡、傻鸭和呆鹅。与吴尔库尼的花烛之夜,面前只不过是一只百依百顺的绵羊罢了。今晚,这人,这情,这景,真够味啊……”

多尔衮扑到阿尔寨面前,阿尔寨笑盈盈地举起酒杯,堵住了多尔衮的嘴。

“叔王,人常说:酒色才气,男人之宝。你‘才气’两个字算是占了。才思横溢,朝廷无二。颐指气使,群臣低头。可这‘酒色’两个字,我还不曾领教呢!来,为了你的色情发作,我敬你一杯酒。”说着,把一杯酒灌进多尔衮的嘴里。

一杯酒落肚,多尔衮再也耐不住了,抱着阿尔寨亲着,摸着,掐把着,阿尔寨并不躲闪,反而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娇声娇气地说:

“叔王,悠着劲来,离天亮还早着呢!我问你一句话。”

多尔衮停止了疯狂的亲吻,静听着:

“你可见过女人在床榻上的如醉如痴吗?”

“如醉如痴?你有这样的本领?”

阿尔寨笑着说:

“无酒不醉,无酒不痴!上床之前,我要饮酒。来,给我斟酒!连饮五杯,陪你玩个通宵……”

多尔衮发狂了,抓过酒瓶,斟了第一杯酒,举到阿尔寨的嘴边。阿尔寨喝了:

“这是第一杯。叔王,今天晚上,我可把自己的一副身子交给你了,任你烹煮煎炸吧!可你别急忙吹灭烛光,这可是你的洞房花烛之夜啊!”

多尔衮答应着,斟了第二杯酒,举到阿尔寨的嘴边。阿尔寨喝了:“这是第二杯酒。叔王,今天晚上,我可把自己一辈子名声交给你了。你手里有权,来日能封我什么好听的王妃吧……”

多尔衮答应着,斟满了第三杯酒,举到阿尔寨的嘴边。阿尔寨喝了:

“这是第三杯。叔王,你真柔情耐心啊,我会以柔情报柔情的。今晚的床笫之乐,我会使你一辈子忘不掉的……”

多尔衮连声说“好”,斟满了第四杯酒,举到阿尔寨的嘴边。阿尔寨喝了:

“这是第四杯。酒力发作了,我也要如醉如痴了。快来第五杯……”

多尔衮急忙斟酒,酒瓶空了。多尔衮打开第二瓶酒,被阿尔寨一把夺过:

“叔王,快去铺好褥垫,把枕头垫高一些……”

多尔衮急忙走到床边,铺好褥垫,垫高枕头。当他返回的时刻,阿尔寨已经喝完了一瓶酒,把空瓶扔到脚下,笑着对多尔衮说:

“叔王,抱我上床吧,我都快要过劲了……”

多尔衮根本不知这个女人不能喝酒,反而以为阿尔寨在装醉撒娇。他猛力抱着这“撒娇”的女人,放在床榻上,动手解着粉红内衣上的暗扣。阿尔寨有气无力、喃喃不清地说:

“多尔衮,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坏蛋,靠权势得到的,只能是一具死尸……”

多尔衮根本没有去听阿尔寨的喃喃低语,就是去听,也是听不清楚的。他撕开阿尔寨的粉红内衣,发现洁白细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成片的红点。再向阿尔寨的脸上看去:眼睛红肿了,嘴唇红肿了,双颊红肿了,迷人的阿尔寨突然改变了模样。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发花了,便伸手去摸这个女人的**,两个**,两个**都红肿变硬,失去弹性了。

多尔衮呼唤着阿尔寨的名字,摇动着阿尔寨仰面而卧的身躯。阿尔寨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回答着多尔衮的叫喊。

多尔衮傻了,什么情绪也没有了,望着这洞房里跳动的花烛,气急败坏地坐在床沿上……

传说,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这次酒醉之后再也没有醒来。她是胜利者,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是她临终前最驯服的侍役。多尔衮的华丽床榻,是她得意舒心的绝命之地。南宫王府的洞房花烛啊,是她用生命安排的辉煌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