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之歌彻底沦陷(1 / 1)

浮沉传 凉子姑娘 2020 字 1个月前

白公府这边,之歌姨娘的青瓦墙到处都是野猫子,有的窜到了房顶上,有的索性蹲到院子内玩耍。

暖春渐来,之歌以前还烦这些猫,现在她也手撑着下巴,坐在猫堆里一起看天,一起思春了。

真是同思春,共暖春啊。

她惦记着张陇的话,即便知道自己所思所想都是错的,可她只要一想起他勾人的眼神,就怎么都按不住自己的思绪了,“桥州夜市那边,热闹吗?”

阿芜蹲下,仔细看着之歌,“姨娘,就算桥州那边再热闹您也不能去了啊。奴婢知道您孤单,知道您这些年在公子跟前一直都试探着,压根没放松过。您在张公子那不孤单了,有人疼了,这心思飘几日就飘了,可您不能去见他啊!”

之歌怯怯看着阿芜,“为何不能?”

阿芜一脸急切,“若您真的去了,这若是被发现了,那就真的完蛋了啊。遥哥儿和炀哥儿也得跟着这事一起完蛋……”

“闭上你的乌鸦嘴,”之歌白了一眼阿芜,“我这还没做什么事呢呀,桥州夜市那边听曲的人那么多,这些姨娘啊大娘子啊的,都在那边楼上有隔间,有打赏盘子。前些日子我还听说,那几个次府的娘子也去听曲了,打赏了好些个姑娘呢。我这又不是去私会外男,我也听曲,我也想打赏,不行吗难道?”

阿芜叹气摇头,“哎,姨娘这是,越陷越深了,那个张男子,就真的那么勾人?”

之歌扯着阿芜的胳膊,“就一次,我就去听一次曲儿,去见他一次就好。”

阿芜:“桥州夜市听曲,奴婢说了可不算。”

阿芜指指浮沁的院子方向。

之歌又醋意满满的白了一眼浮沁的院子,“如今我是贵妾,听个曲而已,也不需问她。”

她嘴里虽这样说,但还是迈脚去了浮沁的院子。一进门,之歌就闻到了刺鼻难闻的药味,摆在正门口的楠木桌上全是汤药罐子。

之歌走过去,“姐姐,这是怎么了?”

浮沁嘴唇发白,见之歌进来她立马打起精神起身,挪到楠木桌前。

水芯慌张地收拾着这些汤药罐子,倒腾出一块干净的桌角给之歌斟茶。

浮沁:“这些日子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之歌关切问道,“姐姐若是觉得身子不适可得告诉公子啊,您可是咱们府上的宝贝呢,不能出半点差错。”

浮沁一笑,递给她一盏茶,“你放心,我无碍,就是一些感染风寒罢了。”

“姐姐万事小心,肚子里可怀着咱们白家的嫡子呢。”

浮沁打趣再一笑,“没准还是个姑娘呢。”

她再看向之歌,“妹妹你来我这,可有什么事要说?”

之歌眉色稍稍一慌,她再速速展眉笑着,“姐姐,张公府上的阿凝姨娘约我去桥州夜市听曲。这个阿凝姨娘喜欢银子,一听那里能摆摊做生意,就惦记着去租一块场地,再转出去赚个差价呢。”

浮沁:“妹妹这事还告诉我做什么,那个阿凝姨娘是个聪明人,有经商头脑。虽说咱们是官宦府犯不着这些,可若是妹妹能跟着她多多学学这些门道,咱们白府,也能多些外收不是。这梁京的官宦夫人娘子们啊,都鬼精鬼精的,都爱银子。你看看放印子钱的,在钱庄入注的,可都是门道呢。妹妹放心去听,多跟着学学,等我生下这孩子,妹妹也来带带我。”

“是,怎么都得学学的,这个阿凝姨娘性子好,妹妹也喜欢。”

之歌恭维了几句就急不可耐地往外走,到了院子,她又扭头再看一眼屋内。

她走到廊下,小声嘀咕着,“方才进去时桌子上的那些汤药罐子那么多,哪是什么感染了风寒啊。再者,染了风寒也不至于要这么多的汤药吧,她怀着孕,喝这么多药,难道是什么好事?”

阿芜看了一眼之歌,再没敢说话。

之歌再思虑,“大娘子早年连着小产身子哪里还能如从前一样呢,没准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出现保不住的迹象了。阿芜,府中这些日子可来过什么郎中?”

阿芜一愣,“郎中倒是没有,不过容公府的大娘子倒是来过几次。”

“可是以女医官的身份?”

阿芜摇头:“是大娘子的身份。”

之歌得意一笑,“用大娘子的身份掩饰女医官,褚浮沁这是要出事啊。”

她心里琢磨着这事,换好衣裳,拿了吊牌坐上马车去了桥州夜市。

之歌寻了一处藏在暗角处的隔间,前面挨着游河的地方坐下,将吊牌挂在门框处,她点了茶和糕点。

阿芜给店小二一些碎银子。

这是角楼,是各府娘子们来桥州听曲时的安静去处,每个隔间挨着游河的那面都挂着卷帘。游河的曲艺坊船开唱后,卷帘半挂,能听能看,实属好去处。

有的夫人会挑些好看的打赏碎银子。

这里有个不成文的默契规定,各府娘子争相打赏,当晚给赏银最多的娘子府门,可在这角楼挂一个“善施”的美名三日。

这算是一个展现府门的好时机,这些娘子们各个憋着一口气,像押了注一样争抢着打赏。

而之歌来此,又非什么争这个名声。

她坐在蒲团上,端着茶,闭眼听着船上那些姑娘弹琵琶,唱曲的声音。

外头人声鼎沸,有人欢呼,有人嚷着叫卖声夸自个油炸的冰溜子,还有卖桃花酥糕的挑着担子来来回回地跑。

艺坊船排了七八只挨在桥州码头靠停,放眼望去,船身悬挂红灯,把船只装扮得别有一番夜色朦胧的美。

这一番热闹,之歌表示自己好几年没见过了,“果然还是当贵妾舒坦啊。”

她回过头刚要给阿芜炫耀的,不承想这一回头,竟看到已经悄悄坐在她身后的张陇了。

之歌立马情绪和紧张上头,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陇穿一身白长衫,束着发,模样周正,一见她就温柔的笑着,“小娘子。”

这三个字,让之歌浑身都软了。

曲儿唱,琵琶弹。

张陇的手,已经悄悄伸到了之歌的怀里。

这一刻,之歌闭眼,感觉自个的五脏六腑都温柔了。

之歌彻底沦陷了。

人一旦跨越了自己的戒心,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把那处隔间包了半个月,吊牌一直挂在门框处没取下来,她借着阿凝的名义,隔三差五来这里,现下已成了习惯。

张陇与之歌,第一次牵手,第二次亲嘴,第三次本该是**的。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候,之歌就胆怯不敢了。

张陇这人,阅女无数,他从来都不会强迫之歌。

只要之歌不主动,他能把自己所有的兴奋都憋回去。

这二人暧昧着见面数次后,之歌已经能坦然靠在他怀里听外头坊船上的曲子了,“你说,是曲美,还是人美。”

张陇抚着之歌的发,“自然是怀中的小娘子美了。”

之歌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已经彻底沦陷了,她在张陇的怀中,找到了在白穆跟前从未有过的温柔。白穆是无趣的,是需要她一次次表忠心般努力去维持的。

只有在张陇跟前,她能像一个女子,又温柔,懂撒娇。

之歌当初对张陇的印象,还是源于阿凝那句“他擅长理药材”,她也在与他的接触中知道以前的张公府做商贾府门时,除了走水路生意、入冬炭火生意、布匹生意,还在燕州做过药材生意。

而这个张陇,就是张老爷在燕州时的一段意外所出。

“燕州盛药,丰乡为宝地”这话人人都知,之歌自然也知道,“你是懂药材,也懂药理?”

张陇:“我只知道药材名,不怎么懂药理,浅皮子一些常用的药材还是懂一点的。小娘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之歌一笑:“张公子可认得羊皮紫草?”

张陇想了许久,点头,“认得。”

之歌窃喜,“可能寻来?”

“你要它做什么,我记得药材记档上说,这羊皮紫草,好像是一种香料?”

之歌点头,“就是一种香料,我夜里睡不好,郎中说要加这样一味香料在里头。张公子,你做生意许多年,一定认识做这香料买卖的人吧。这一味香料在梁京城不多见,我也是寻了好些日子,都没寻到。”

之歌不缺羊皮脂,这个她还有。

她缺的是羊皮紫草,只要这两味药搭在一起,才能让刚出生的孩子及孕妇有虚弱之症。

她当初很是后悔没给孕期的浮沁用这个,不过,她也是赶上了瑾书。常年给瑾书用,让这个孩子打小就是个病罐子。

她算好瑾书活不过十岁。

这个病罐子现下气色虽比从前好了,冬日里也敢出门看雪了,可只要底子掏空,悄没声的十年弹指一挥间。

之歌回过神,“张公子可有法子寻来?”

张陇点头,她摸着之歌的下巴,“小娘子,寻这一香料不难。”

之歌低头一笑。

张陇再抓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抚,“只是,我帮了小娘子,能从小娘子这得来什么好处?”

“好处?”

张陇一脸的坏笑,“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他再看向之歌,“小娘子总得把身子给了我,了了我的日思夜想后,别说什么香料了,就是东篱山上的灵芝,我也能给小娘子摘来的。”

之歌一脸娇羞地撇过头,“那我与公子约定,见香料,再……”

“再什么?”

“再从了公子日思夜想的心……”

张陇:“好。”

之歌又开始小鹿乱撞了。

与张陇约定的日子里,她再没出过门。

刘尚的分配州官也下来了,是前往嗣州做州官,从七品小官隶属嗣州府衙。

白公府给刘尚践行,还送他去了嗣州。

走的那日,码头全都是今年新考为州官送行的,刘尚穿着官服,给梁京行了跪礼,依依不舍松开之歌的手上了驶去嗣州的船。

游河的船只今日格外的多。

之歌哭红了脸,但心里很高兴,以后她不再没有依靠了,有个弟弟为从官,她又为贵妾。在这白府,她风光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闵秉州没参加殿试,故而这小状元郎的名号,落到了殿试胜出的远下州山远府中庶子山束郡的头上。

闵国府扑空,把派去外头寻闵秉州的家臣都喊回来了,不打算再找了,“既是要跑,那就索性一辈子别回来,全都是惯的毛病。”

送走刘尚,白公府还得了一个“勤孝”的挂牌。

之歌越发地得意了,进出府中人人喊她“姨娘”,这两个字,都比从前听着舒坦多了。

水芯还担忧呢,“之歌姨娘如今到底是不如从前了,大娘子,咱们计划了这些日子,这事还能成吗?”

浮沁一脸的游刃有余,“这个事还真无须担心。”

两日后,之歌等到了张陇的话:已寻到香料,今晚子时游河外郊码头见。

之歌的心又跳动个不停了,“阿芜,今晚我……”

“姨娘……”

她虽担心,但还在子时摸黑出去了。

而贵妾子时出门已经于理不合,之歌能顺利出门,她压根没想到,这条路是浮沁计划多日,为她铺的最后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