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之歌红杏出墙(1 / 1)

浮沉传 凉子姑娘 3927 字 1个月前

子时。

浮沁一直浅睡着,她像是在等外头有人喊她一样。

而一旁的白穆呢,也在侧身浅睡。

其实,浮沁所做的一切,他都察觉到了。他早就留意到浮沁的异样举动,以及今晚她好像是料到了之歌要出门去,早早安顿他睡下,还给他端了不少醒神汤。

大晚上的他连喝七八碗醒神汤,虽说心里有所疑问,但他还是毫无犹豫地喝了。

他想看看,浮沁到底要做什么。

他更想知道,这位大娘子对他的初心,还是如从前一般否。白穆很清楚浮沁要做什么,之歌如何,之歌要做什么他一概不想关心。即便浮沁利用了他,只要最终她的心在,他就义无反顾。

对白穆而言,当初她与之歌的事,便是她对浮沁心底最大的愧疚了。如果他坚定点,他不顺从点,或许就没什么之歌姨娘了。

他觉得,这是亏欠。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水芯轻轻叩门栓的声音,“大娘子,公子,外头好像出事了。”

白穆还在装着浅睡,浮沁已经急不可耐地起身下去开门了,“这大半夜的,外头能出什么事啊。”

水芯的眼神,也像是和浮沁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姨娘方才出去了,外头的家臣说……说姨娘和一男子……”

浮沁屏住呼吸,“和一男子怎么了?”

水芯:“和一男子去了外郊码头……”

浮沁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白穆,心里七上八下的。

白穆眸子一动,侧着身起来,故作睡眼朦胧地看向水芯,“姨娘大晚上不就寝,为何要去码头。该不是守院子的家臣,看错了吧?”

他穿好鞋,再披一件衣裳,手里还拿着一件衣裳,顺手披在浮沁肩上。

浮沁内心一丝羞愧,“许是家臣看错了吧。”

她挪步欲转身,被白穆轻轻拽住手,“这事可不是看错这么简单,娘子啊,穿好衣裳,咱们趁着夜色,外出去看看吧。”

浮沁愣住了。

她隐约有一丝害怕了。

以前她总觉得,白穆对他早没了情分,只是对大娘子相守的义务。可方才白穆从床榻上走来,一脸轻松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早已看穿了她的一切。

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不说,他顺着她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宁愿去当她的棋子,当她的下一步棋局。

浮沁的手有些抖动,白穆拽着她,低头看着她笑。

这笑,让浮沁越发的心里发毛了。

她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一样尴尬,她的所有心思,他都知道了。浮沁所有的底气都没了,白穆拽着她的手,她胆怯跟着他往门外走。

门口家臣已经备好了马车,浮沁先上的马车,白穆跟上,“让白府所有老家臣……要签死契的,跟在我们马车不远处,待会到了外郊码头,谁都不准出声,站在远处能看到船上的动响就好。记得,躲隐蔽点。”

随后他再坐回马车内。

马车颠簸往前走,浮沁的心越发慌了。

此刻的形势,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当一个人接下来所有的举动被人识破的时候,这个人是最尴尬的。

坐在马车内的浮沁就是如此,她坐直也不是,靠着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都不敢抬头看白穆。

白穆也没言语,眼睛看着车窗外。

浮沁想了许久,胆怯开口,“官人,之歌如果做了什么偏差的事,你也莫要生气……她年纪小,这些日子又抬为贵妾了,难免有些失了分寸……”

浮沁越说越没有底气,她小声嘀咕着。

白穆拍着她的肩,“娘子啊,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我自有分寸。”

浮沁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天色很黑,虽是暖春,但这子时的夜还是有些微冷。浮沁透着窗外看着游河,偶有客船穿过夜色,能隐约看到远处的雾灯一闪一亮。

顺着游河一直往前走,穿过三座石桥,远远就能瞧见一艘停靠在码头的客船。

白穆让马夫勒紧马绳,悄悄把浮沁从马车拽下。

浮沁憋着一口气不敢出,悄悄跟着白穆与他一起蹲在那。

这梁京外郊的码头人甚是少,这里不停靠客船,故而平时也没那么热闹。这里只走货船,四周店铺也不多,很是凄凉。

浮沁蹲在那,猫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越来越靠近那艘船了,白穆紧攥着她的手,几步到了一处堆着的箩筐前停下脚步。白穆谨慎看向身后,跟着的家臣灭了火把,尾随在隐秘处。

白穆再招手,示意这些人上前。

家臣速速跟上,全都一窝上蹲在白穆跟前。

白穆小声道:“可带了火把?”

家臣点头。

白穆:“好,原地候着,等会发生任何事,都不可走漏了风声。”

说毕,他一把捏紧浮沁的手,再往前大步迈过去,顺着船身就趴在那了。

船舱的内人好像是察觉到了动静,探头瞧了一眼,又速速探头进去。白穆捂着浮沁的嘴,他倒是淡定许多,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浮沁一点都不淡定,她心连着跳。

场面实在太过刺激了。

过了许久,船身一阵颠簸,浮沁瞪大了眼睛都能猜到这船为何颠簸。

之后就是接着几声奇怪的声音。

再然后,白穆顺势跳上船,一把掀开挨着游河方向的船舱门帘子,浮沁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帘子下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只挂了一个赤红色肚兜,面容失色的之歌!

反而那个张陇,一脸的习以为常。

之歌一把抓起旁边的衣裳护着自己,她失色的脸上全是尴尬,“公……公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啊……”

白穆闭眼,放下帘子,“之歌,我宽限给你的时候不多。”

张陇淡定起身,他掀起帘子出来。先是瞧了一眼吓得说不出话的浮沁,再是笑着走到白穆跟前,“白兄,有备而来?”

他人还没走近呢,白穆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再反手一个侧摔,张陇被重重砸向船身。

船瞬间起了颠簸,涟漪圈四起。

之歌速速穿好衣裳,她出来跪在白穆跟前,抱着他的腿求饶:“公子,是他勾引我的,是他给妾身吃了药,将妾身诓骗到此处的,妾身什么都没做啊。”

白穆一把甩开之歌,把脸撇过去。

此刻的浮沁已然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这场景她何曾见过啊。她的腿都在发抖,她抬头看到之歌伸手进了船舱时,又瞬间不软了。

浮沁一脚迈到船上,再一把掀起帘子将之歌的手拽出来。

之歌泪眼婆娑地缩着身子,可怜地看着浮沁。

浮沁先是摸了之歌的衣袖和腰带,没寻到她要找的。她再忍着害怕,低头钻进去。

她把船上的烛灯捡起,再摸到了火引,将烛灯点燃。

之后她顺着船上的厚褥和垫子处翻找了半天,再摸到垫子后寻了半天。总算是在之歌坐过地方,一伸手摸到了一包药。

浮沁一脸窃喜,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此刻她不再害怕,有了这包药,她就能还瑾书一个公平了。

她掀起帘子出去,将药包打开,凑到鼻尖一闻。

之歌明显已经慌了,她伸手去抢,被浮沁一个耳光打趴在地上。

白穆愣住,不懂这是何物。

浮沁把药包小心包好,塞进衣袖,“官人,这事还得关起门来审。”

白穆速速招手,那些家臣赶紧上前,三两下就堵住了之歌和张陇的嘴,再很熟练地捆结实,扔到了马车上。

张陇被家臣拽着,没进马车。

一切安顿好后,浮沁和白穆才长叹气,彼此互看。

白穆看着浮沁,一脸宠溺地拨弄着她的发。

浮沁也心虚一笑。

此刻她内心比方才还慌,之歌刚才的模样,这不为人知的闺阁闹事,怎么他能如此淡定,能如此坦然呢。

浮沁有些怕,都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

白穆又将她拉上来,再拉紧她的衣襟,“夜里凉,回府去?”

浮沁点头。

到了白府,大门已上了门栓,主厅燃着灯,院内都是今晚跟出去的家臣。白穆一脚迈进去,浮沁跟着迈进去。

主厅内,白老爷和夫人刚睡醒,但听闻此事,立马睡意全无,都震震地看着之歌和站在下方的张陇。

厅内再无一人说话。

白老爷连着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叨叨几句家门不幸。

之歌已经完全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尴尬的局面,而跪在门外的阿芜,已经瑟瑟发抖的头都不敢抬了。

浮沁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

她几步上前行礼,再站到大娘子该站的位子上。

白穆进来,围着张陇转了几圈,又看向之歌,“之歌姨娘,船上你二人深夜颠簸一事,可是要如实招来?”

白夫人一脸燥热,“别问了,不知廉耻,不知廉耻。我白家世代清白,从未出现过这等不要脸的龌龊事。快些打发了人,连夜给卖走吧,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么有你这个货色都敢来偷人了!”

白穆:“母亲,此事还得再审审。”

白穆再看向张陇,“张公子,你身为男子,可得解释解释,为何与我这个贵妾,出现在外郊的船上。且你二人,还做了苟且之事,衣衫不整?”

张陇爬起来,端正行了礼,“白老爷白夫人,还有白公子和大娘子,这事还真赖不到在下的头上。在下清清白白一个庶子,在自己府上弹琴作诗,偶时提笔练字。不知何时这张公府上,多了一位白家的贵妾小娘子,今日来插花,明日来做绣样。每次来都是穿着艳丽衣裳,又是搔首弄姿,又是抚着鬓发的各种勾搭在下。”

之歌听着这些话整个都傻了。

张陇继续:“在下是个不曾娶妻,不曾纳妾的小男子,清清白白的,哪能受得了小娘子这个明里暗里的勾搭啊。这一时被美色所迷,船上乃是情到深处无法自拔,这才失了分寸,与小娘子走了火。”

“你撒谎!”

之歌哭得眼眶都红肿了,她伸手指着张陇,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是你勾搭我的。那次下雨你在巷子里要与我共伞,在张公府院子里又明晃晃地来勾搭我,你这个小人,如今把什么都推给我了?”

张陇一脸无奈地看着之歌,“小娘子是白公府的贵妾,在下好端端的在张公府待着,怎么就是在下主动勾搭你了?”

张陇又补一句,“这谁都能瞧见,是小娘子饥不择食,以插花点茶为借口,跑去张公府勾搭在下的。”

之歌慌了,一紧张就语无伦次。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白穆,她对白穆还抱着一丝期望。

白穆没开口。

坐在正上方的白老爷长叹一声,“你们如此作为,张口闭口勾搭,勾搭,当真是不拿公府为说辞了。你二人,全然不顾我白家名声,深更半夜行苟且之事,这白府留你之歌更是无用了!”

之歌一脸求饶地看着白穆。

浮沁站在那,终于等来了掏药包的一刻,“父亲,处置这苟且之事前,我这里还有这个东西,需要父亲过目。”

她把药包递给白老爷。

之歌的心“咯噔”一响,此刻,她还没意识到这个药包的致命性。

浮沁:“这是我在那船上搜到的,这个味道很熟悉,早几年我怀瑾书的时候,在我那个屋子里,老能闻到这个香。”

浮沁故作大悟地看着之歌,“对了我想起来了,这还是妹妹给我的,说是有助孕妇醒神,能助睡眠啊。”

之歌赶忙解释,“这并非什么不好的东西,姐姐用过的。”

浮沁笑了。

之歌立马慌了。

浮沁笑着再看向之歌,“妹妹啊妹妹,事到如今,你还说这是个好东西呢。”

白穆虽不知浮沁要做什么,但他已经悄悄护住了他的娘子,站在他身后了。

浮沁示意一旁的水芯。

水芯速速迈出门槛,没多久就把张帽拽进了厅内。

之歌看到张帽的那刻,她瞬间傻了。

她狐疑看向浮沁,那眼神对视的一瞬间,之歌全部都明白了。她知道今晚的事是个局,不对,整个张公府和张陇,还有她的贵妾身份,全都是浮沁谋划好的局。

难怪她走得如此顺遂,原来浮沁早就安排好了她的路。

浮沁把张帽一直放在身边,这事她一直都知道。

而她之歌自己从未把张帽和那羊皮紫草扯到一起。因为她压根没想到,浮沁能查到这一层关系。

此刻看到张帽,再看着那药包,之歌彻底懂了。

从瑾书身子慢慢变好,慢慢熬药少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变了,柔弱不堪一击的浮沁,已经查到了瑾书的病身子,更是查到了这羊皮紫草的事。她柔柔弱弱云淡风轻,一步步地看似疏忽,将她越发的抬起,越发的高傲。

这才让她,大意失荆州。

张帽跪下,浮沁一把撇过张陇,“父亲问问,这个羊皮紫草和羊皮脂混合而用,有什么疗效。”

白夫人豆大的汗珠落下,她最烦的就是内宅算计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帽被关的这些日子,早就受尽了折磨,他一听白夫人如此厉声,立马哆嗦着回话,“这两样是用到香料中的,羊皮紫草乃是一种香料……将此香放在用羊皮脂浸泡过的香中混合着用,就是一种慢性毒……”

张帽哆嗦着头都不敢抬,“这些浸泡过的香料揉碎,再做成香灰水,就能在这儿看到一层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脂。这层油脂,是羊油脂物,日子久了,就是剧毒……此毒常人无碍,孕妇和幼子会伤及到,日子久了,侵入肺腑,幼子就成了病身子……”

白老爷气得坐不稳了,“荒唐!胆大妄为!”

之歌跪在那,身子都吓得发抖。

浮沁留意到白穆的身子都在抖,显然,他压根不知道这事。此刻他的脸煞白,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之歌,攥紧拳头,异常的可怕。

浮沁确信,方才在船上的一切,白穆早就知道了。

张帽连着叩头,“求老爷饶了奴,奴也是听了姨娘的话才给她供着这香的……奴不知她拿来是害人的,奴什么都不知道……”

白穆上前一把拽住他,再指向之歌,“你老实说,是谁让你供这些香和毒的!”

张帽闭眼,伸手指向之歌。

之歌刚伸手要抱白穆的腿时,被白穆一脚踢到门槛处,她趴在那,连吐几口血。

浮沁再指指那药包,“这个,就是之歌妹妹新寻来的羊皮紫草,也不知妹妹是打算用它再次来害我这个孕妇,还是想再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瑾书小小年纪就抱着药罐子长大,起初我一直都很自责,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她过了病气,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另有高人从中作梗。”

浮沁走到之歌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妹妹,此事周密谋划,瞒得我好苦啊。”

之歌擦拭着嘴角的血,没敢抬头。

浮沁再走到张陇跟前,“据我所知,张公子早年做药材生意时,也是为了生意方便,识得许多药材。”

张陇点头,刚要开口,被之歌打住,“张公子!”

之歌对张陇,还抱着一丝情分和期待,她以为这个张陇会在关键时候护住她,会怜惜她的遭遇。

可他,从未有过怜惜之情,“这个羊皮紫草是小娘子日思夜想之物,今晚船上的事,也是小娘子宽衣解带,为求此物而来。在下虽不知它是什么毒,能与什么搭可以害人。但在下知道,这位小娘子对此物,是志在必得。”

浮沁问完话,退到一旁。

白穆还没在此事上回过神来呢。

白夫人已经红了眼眶,她走到之歌跟前,半蹲着身子,“你这孩子当初为我们白府的妾室时,我记得很清楚,那晚很大的雨,你跑来哭诉。你说我的儿子不理你,嫌弃你。我这个当夫人的可怜你,还让你喊我母亲,让你跟着我进出白府。还在浮沁不管内宅事时放心把这白府交到你手上。之歌啊之歌,我待你不薄,不承想你竟然都是这种勾当!”

之歌一把抱住白夫人的腿,哭得鼻青眼肿,“夫人夫人不是这样的,这些人合伙来陷害妾身,那个羊皮紫草就是一种香,妾身并不知它是什么慢性毒。夫人您相信妾身,这些恶事妾身绝不会做的啊!”

白穆一把扯开她的手,又是一脚将她踢开。

浮沁:“我为大娘子,没有尽过大娘子的责任,此为一过。我为人母,没有照顾好瑾书,此为二过。我为人妻,没有顾好夫君,此为三过。今晚这事过了,我自会反省。只是害我瑾书,害她落下一辈子病根的人,今晚不能这么算了。”

浮沁忍着心里的难过,走到之歌跟前,“当初我是真心让你为白府妾室的,如果你没那么多害人的法子,如果你没把手伸向瑾书,或许这事也不会闹到如此境地。我从不爱与人争执,也不爱参与内宅事,我喜欢清静。可这一切,都是你刘之歌一次次打破,你谋害瑾书多年,让她生不如死。就这一点,我作为母亲,都饶不过你。刘之歌,我曾想用同样的法子去算计你的路遥和路炀,可我后来一想,用蛇蝎对蛇蝎,实在非我品性。”

白穆看着这样的浮沁,他心里一丝难过。

他已经分不清,在浮沁心里,他是一颗棋子,还是有情义知冷暖的夫君了。

他回过神,看向白老爷,“父亲,此事要如何定夺。”

“伤及人命,谋害嫡女,之歌留不得了。”

之歌这会倒是有劲了,立马爬起来,“不,你们不可以这样,我是白府的贵妾,我可是生有庶长子的!我的弟弟为朝廷命官,你们不可以就这样把我处置了!”

之歌笑着再看浮沁,挪步走到她跟前。

她靠近浮沁时,白穆一直紧张地看着浮沁,试图寻好位置护好浮沁。

之歌:“褚浮沁,你们褚家的姑娘个个都是豺狼,今晚这些所有……不,从我被抬为贵妾开始,你就开始你的算计了对不对!你可真是厉害,真是牛了!”

浮沁款款一笑:“妹妹这话怎么说,难不成是我抬着你去张公府的,难不成那船上你露肚兜的事是我强拽着你去的?”

“你!”

之歌厉声呵斥浮沁,刚开口,白穆重重一个耳光甩过去,“来人,拖下去!”

家臣上前,拽住她往下走。

之歌疯了一样撒泼,“白穆,你压根就没爱过我,你身为白家嫡子,只拿我当一消遣之物……白穆你个天杀的!”

之歌的喊叫声,越来越小。

直到听不见她的谩骂声后,白穆再指着张陇,“张公府从此与我白府再无瓜葛,张公子往后在仕途上若还想靠我们白府,还有你们走的辅职生意上再需要我行方便的话,这件事,就给我紧紧闭嘴。若是声张出去,到时候别怪白某不留情面。”

张陇求之不得,他说了几句恭维话和保证的,速速离去。

张帽被家臣带下去,白老爷和夫人还没缓过神来,他们先回了屋子,一切都等第二日再定夺。

一阵闹腾后,白公府得了片刻的深夜宁静。

主屋内,浮沁还没安定下来。

白穆坐在蒲团上,连着饮茶。

浮沁忍不住,盘腿坐在他对面,直勾勾看着他。

白穆温柔的笑着,他给浮沁斟茶,再递给她,“闹腾了半夜,总算安静了。”

浮沁看了他许久,“官人,今晚船上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白穆被浮沁问的这话逗笑了,“我还能未卜先知啊?”

浮沁没笑。

白穆知道搪塞不过去,他放下茶盏,把浮沁拽过来,“好好好,我说。之歌被抬为贵妾时我就知道,此事并非你真心。之歌常去张公府这事,我全都知道。张陇这人,风流倜傥,与那些妾室通房勾搭已经是常事了,之歌抬为贵妾后异常兴奋多情,我自然也看出来了。今晚船上的事,我虽不知能发生什么,但心里也有底,所以看到那一幕时,也没觉得多意外。”

浮沁皱眉。

白穆再道:“只是,瑾书的事……我一概不知……”

白穆语气哽咽,“我对不起这孩子,让她受了委屈,让她落了病根……”

浮沁心疼擦拭着他的泪,“都过去了。”

白穆握住浮沁的手,小心问道,“浮沁……”

浮沁抢先道,“官人,你包容我的程度,都到了要不惜一切代价顺从我,由着我来摘除之歌的份上?”

白穆一愣。

浮沁惭愧地笑着,“方才在去码头的马车上,你对我是猜测,是怀疑。可更多的是顺从是信我。即便今晚之歌什么错事都没做,你也会站在我这里。官人为了白府的安宁,为了我的以后,都会顺我的意思来?哪怕是委屈了之歌,冤枉了她,你也不顾了?”

白穆点头,“对。”

这一个字,让浮沁心里一阵暖流。

白穆:“因为这是我造成的错误,就得由我来守护。只是我怕,我怕娘子对我,只剩下利用了。不过有时候想想,就算是利用又如何,至少我对你,还是有用的……”

他还在说,浮沁双手环肩,轻轻盖上了他的唇。

这一个吻,胜似千言万语。

第二日,白夫人将之歌先送去了白府老宅子,就隔着游河对面的白水镇上。路遥路炀这两个孩子倒是出奇地没吵闹,没喊着要阿娘。

白穆和浮沁和好如初,彼此信任,再也没了隔阂。

浮沁没让白穆动之歌,“她最惦记的,便是我这一胎是男是女了。”

白穆瞬间就懂了,“那就让她好好养着,等孩子出生,我一定第一个告诉她,免得她牵肠挂肚。”

白公府的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

梁京宫中也迎来了朝贡礼。

梁骆的箭,终于要射中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