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神祇降世(1 / 1)

九天玄女这般忖念,便径直地向中军大营方向掠去,刚抵中军大营的边缘,便被一队禁卫的魏兵截住了。”无知村姑!竟敢擅闯军营?汝知此乃中军将帅大营么!”魏兵中有头领大喝道。

钟离春一听,登时大怒道:“汝敢出口伤人,有辱我师傅姑姑!汝简直不知死活了!”

魏兵头领大笑道:“我魏国大军,所向无敌,怕了谁来!骂你又怎样?若不退开,休怪刀枪无眼矣!”说罢长枪一挺,竟向九天玄女直刺而至!

九天玄女本来不欲耀武,但不料魏兵狂傲,枪头已蓦地刺近身前,她不由微哼一声,伸出指头,向枪头略微运力一弹,一股无为真气便沿枪头疾送而出。

魏兵头领刺出的枪头立刻噗地一下,断为两截,余势不止,一股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地弹力射至,魏兵头领的身子,立刻被弹退三尺有余!

魏兵头领脸色大变,目注九天玄女,如遇鬼怪似的喊道:“你……你这是什么妖术?敢来暗算魏国兵将?”

九天玄女无心与这等狂傲魏兵纠缠,她俏目一张,一道寒光闪出,令人触之遍体生寒,沉声道:“汝去告知汝军主帅!就说九天玄女在他军营前降临了!”

魏兵头领心中一寒,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这位美中带威仪的村姑的话竟如令旨般不可抗拒!他无奈向身后的魏兵下令道:“本将军立刻入营禀报主帅!未得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进!”话未说完,他已飞身入营禀报主帅了。他大概亦知道,凭这位村姑的身手,就算再多三数队魏兵,也决计阻止不了她的闯营!

不一会儿,魏兵头领便飞快而出,向九天玄女道:“主帅有请!”

九天玄女默然不语,随魏兵头领走去中宫大营。钟离春心中却暗怒道:“这主帅分明是二师哥庞涓,他听说师傅姑姑大驾光临,竟如此傲慢,不亲自出来相迎!”但眼见九天玄女并无愠怒之意,钟离春只好按捺心中的怒气。

九天玄女随魏兵头领走进中军主帅营帐,俏目一扫,便见一位身穿帅袍的大将,正端坐营帐正中的案桌后,左右卫兵林立,威风凛凛,正是她的二徒弟庞涓!

庞涓猛一抬头,认出来人果然是他的授业师傅九天玄女,他目中不由闪过一丝惶然,但稍纵即逝,仅略一欠身,便傲气十足地向九天玄女道:“原来是师傅大驾光临,请恕庞涓军务在身,不便行师徒之礼!”

九天玄女淡然一笑,对庞涓的无礼倨傲并不以为意。钟离春却恨得牙痒痒的,几乎忍不住要骂人了。

庞涓见九天玄女默然不语,只是运目力盯着他,心中不由一寒,因为他深知九天玄女的厉害,怕她把自己的秘密勾当瞧穿了,便又向她略一欠身道:“庞涓军务紧急,不便招待师傅你,有话但请快说便了!”

钟离春一听,实在忍无可忍了,她哼了一声,道:“二师哥!什么军务紧急,不外是统兵侵人国土,杀人百姓罢了!你难道连钟师妹亦认不出了!”

庞涓一听,脸色一沉道:“军中无父子,更何况是同门师兄妹?钟师妹幸勿胡言乱语,不然便有扰我军心之嫌了!”钟离春气得咬牙道:“扰你又如何?难道要治我杀头死罪么?”

庞涓厉声道:“庞涓身为魏军统帅,在其位忠其事,断不容有人妖言惑众!同门之谊,只好日后再聚了!”

钟离春气得便要发作,她伸手欲取玉笛,以一曲潮生曲教训龙涓的无礼倨傲。

九天玄女却微一拂手,制止了钟离春的动作。她向庞涓微微一笑道:“庞将军!请问何为妖言?如何惑众?”

九天玄女这一声庞将军,便令庞涓心中一凛,因为他深知九天玄女这一句称谓,便是不把他视为门徒了!但此时此刻,却又不容庞涓在部属面前示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赵国不服我主公魏惠王,对我魏国无礼,有辱魏国国礼,庞涓统魏军讨伐,乃顺天而行、名正言顺之举,若有异议,为赵国说项,便是妖言!当着魏军统帅妖言,便是惑众!”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然则魏国恃强凌弱,占人疆土,夺人城池,四出杀伐,苍生受屠,天怒人怨!庞将军为此效力,更出言辩护,又是否妖言惑众?”

庞涓一听,他深知九天玄女精于天机兵法,又岂是他所能辩驳?但此时其势又犹如骑虎难下,不由恼羞怒道:“师傅既不视庞涓为徒,庞涓也就只能公事公办,按军规处理了!军中不容狡辩,二位请退出去了!”

钟离春看见庞涓竟敢下逐客令,大怒道:“庞涓!我等不退又如何!”

庞涓冷哼一声道:“本座手握雄兵三十万,岂容人军中放肆!彼此好来好去,日后尚好相见,不然,哼哼,休怪本座手下无情!”

钟离春气得说不出话来,九天玄女却淡然一笑,道:“不错,日后自有相见之时,九天玄女这便先行告退了!”

九天玄女说罢,挽起钟离春欲抽魔笛的手儿,施然疾退而出。

二人离开魏军军营,又掠上军营后面的山上。九天玄女在一块巨上盘膝而坐,脸上无愠无恼,神色安详极了。

钟离春实在忍不住了,她气呼呼地道:“师傅姑姑!庞涓这鬼东西如此傲慢,师傅姑姑为甚不出手惩戒?又不许我教训于他?师傅姑姑可知春儿快要被气死了!”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庞涓此子属鹰形命相,心性阴狠倨傲,我早于八年前就已察觉,早知如此,又何气恼?而且庞涓的本命运值大旺之期,此时连我亦未必可以把他制服,既然如此,又何必变动?再说身处军营,动起手来必招残酷杀戮,兵勇无辜,何必累及?因此便先任其倨傲自恃一回吧!”

钟离春叹了口气,道:“师傅姑姑心阔如海,春儿也无话可说啦!但师傅姑姑为甚又不走路,却在这山上逗留?”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在庞涓身上,已发现了一点异兆,因此非探究清楚不可!”

钟离春奇道:“师傅姑姑片刻之间,发现什么异兆?”

九天玄女沉吟道:“庞涓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灰黑之气,那是一种常人极难察觉的冤屈之气。”

钟离春不由一怔,忙道:“庞涓这鬼东西正值得意之时,他有甚冤屈了?”

九天玄女微笑道:“不然,透出冤屈之气的人,并非真正受冤屈者,而是另有其人。”

钟离春越听越迷惑道:“为什么啊?师傅姑姑!”

九天玄女微笑道:“被人冤屈者,其冤屈之气往往附于冤屈人者身上,其中的关键,在于被冤屈者是否刚强不屈了!若其软弱,则冤屈之气随风而散;若其刚强,则冤屈之气必附于冤屈人者身上!这便是人间冤冤相报的说法!”九天玄女甚喜钟离春这位女徒,因此她依人间道的秘诀,不厌其烦地解释其中玄妙之处。

而且九天玄女也深知,钟离春的本命乃贵格之人,绝非征战之女,她传她人间道的要旨,以便她日后善察世情,则自己的心愿便足矣。

当下钟离春略一沉吟,便即领悟,她不由格格一笑道:“师傅姑姑!这的确玄妙之极啊!既然如此玄妙,师傅姑姑快动身啊!”

九天玄女微笑道:“春儿,上哪去?”

钟离春笑道:“自然是勇闯魏军大营,探查那冤屈之气啊!”

九天玄女闻言不禁欣然一笑。她知钟离春已领悟其中的奥妙了,暗道:春儿果然不愧是绝世龙狐,她悟性之高,意连当日的九天玄女亦比下去了!可惜她并非吾道中人,不然世间又添一位玄机女大师了!这是九天玄女的心里话,自然不会说出。她抬眼望一下天际,忽然微笑道:“时辰未到,春儿少安毋躁!”

钟离春眼见天色已暗黑下来,道:“师傅姑姑,天已黑了,正好趁机闯营,为甚时辰尚未到呢?”

九天玄女道:“先前我占得一卦,乃夬卦中的九三爻,此爻是刚爻,且一连在三个刚爻的上方,超过了中位,因此救此爻所隐兆之人,亦须顺应此爻,亦即须在过了中位的时分戊时方可出手也。”

钟离春道:“为甚须在晚上戊时不可?”

九天玄女微笑道:“九三爻中暗示,被冤屈之人,乃因刚强才华卓著而招祸,因此欲救其人,亦须以柔制刚,以阴克阳,戊时乃至阴时分,乃拯救至刚之人最佳时辰!”

钟离春不由叹道:“师傅姑姑神机莫测,又岂是常人所可以推测!”

说话间,天色已漆黑一片,九天玄女仰视天际,但见北斗七星已移向西面,便一跃而起,轻声道:“戊时已到,闯营救人,此其时矣!春儿快随我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