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岳秘闻(1 / 1)

魏伯阳点点头,脸转肃然道:“实不相瞒,贫道于十年前夜观天象,发现天下五岳各有赤、橙、黄、黑、白、蓝、紫七道光华,直射北斗七星,随即厮杀惨号之声四起,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贫道苦思莫解,未知姑娘是否可助贫道一臂之力,以妙法破解此残酷不祥之秘?”

九天玄女一听,心中不由一凛:魏伯阳所见,竟与我自天机道所悟的天下七分天兆不谋而合,由此看来,天下必历七分之酷劫矣!九天玄女的功力已渐深,于九天秘笈中的天机、地脉、人间三道已领悟要旨,因此她比当世的等闲星相之士,自然悟解更为透切了。

九天玄女微一沉吟,便以入密传话道:“魏先生所睹,乃天下七分之相,乃主苍生必历七分之酷劫!天机如此,但不可轻泄,望魏先生鉴谅。”

魏伯阳点点头,不再发问,却把话题一转,道:“当日贫道亦已有所警觉,因此破例收了三位门徒,希望日后有助化解酷劫之数,便看来贫道的一番苦心,竟难达目的,如今唯有希望于姑娘了!”

九天玄女一听,趁机把心中的疑惑亮出道:“然则请教魏先生,你在下二位男徒,乃十年前所收;一位女徒却收自何地何时?”

魏伯阳坦然道:“二位男徒,的确均于十年前所收,大徒名孙斌,二徒名庞涓,随贫道修炼已届十年矣。可惜资质鲁钝,至今未成火候,倒教姑娘见笑了!”

九天玄女目注那师兄弟甲、乙一眼,原来那师兄甲姓孙名斌,师弟乙姓庞名涓,是魏伯阳十年前所收的徒弟。孙斌、庞涓年十六七岁时便跟随魏伯阳修炼道家之术了。

九天玄女慧目向向人一瞧,心中便已有计较,但并不说破,微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二人到底是魏先生的徒弟,堂堂丹圣之徒,天下人谁敢见笑?例如魏先生的女徒弟,其悟性之高,灵根之深厚,只怕普天下亦难寻第二位矣!”

魏伯阳一听,登时欣然一笑,他并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徒弟的偏爱,略带自负地道:“姑娘所断,果然不差!贫道于五年前,游历燕国都蓟城北燕山,便见山上有一道紫气,于夜深之际,隐隐直射蓟城。贫道循踪寻去,终在蓟城一位姓钟的酒馆老板家中,发现紫气的承纳之人,原来是一位年仅二岁的女婴,姓钟名离春,模样怪异,心性却聪慧绝顶,虽年仅二岁,智力却如十岁娃儿!如此资质,简直天下少见!”

魏伯阳一顿,舒了口气,这才又道:“贫道深知此女婴日后必非凡品,若留在民间,受俗气所熏,极易把灵气磨灭了,便向钟老板坦然道出来意,欲收此女婴为徒,免误了她的辉煌前程。贫道亦知这是强人所难之求,并不抱多大希望,不料那姓钟的老板一听,一句话便冲口而出……”

九天玄女微笑接口道:“那姓钟的老板怎么说?”

魏伯阳道:“那钟老板一句话冲口而出道:这娃儿乃当年一位奇女子大恩所赐,钟某亦知她断非俗世之物,正欲替她拜求明师,道长一眼识破来历,必然道行高深,这娃儿有幸得遇明师矣!就这般贫道便把这女婴带回山中,以道家固本培元之法,固其灵根,启其灵性,眨眼便是五六年光阴了!”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这位女娃儿也不负魏先生所望,悟性惊人,修炼五年,便已堪破魏先生的生死玄关,足够根基获得运转乾坤丸,陡增三十年功力!她此时的内力,已足与成年练武之士相比了!种种奇缘,固然是其本身的灵根所致,亦是魏先生的栽培之功!”

魏伯阳亦微笑道:“可惜贫道所学,仅道家丹药而已,于天下大势、百姓苍生之劫,深愧无能为力,为此五年来深为叹息,只怕春儿及两位男徒,留在恒山天峰岭上,终究误了他们前程,对天下事毕竟难尽一点微力。未知姑娘有何见识?”

魏伯阳的心意已隐隐露出来了,原来他早就有代徒另寻明师之意。

魏伯阳的意思,九天玄女岂不领悟?她忙道:“天下大事,乃男子汉大丈夫应尽之责,岂是我等小女子所为?”魏伯阳微笑道:“不然,天下事天下人皆有责,何况道家圣祖老子之学,表面似以无为处世,其实忧国忧民,以拯救苍生为本旨,无为不过是求大巧的方法而已。姑娘乃吾道中之佼佼者,想必比贫道更明白其中的旨要也。”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作声不得:这魏伯阳所言,绝非虚假,别的不论,单看鬼谷子自入师傅老子的门下,竟便脱胎换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消弭战祸,拯救苍生,竟不知有己,甚至不解男女私情为何物,这等情操,终赢得一代寻龙祖师的圣号!由此可见,师傅老子学说本旨的确在于济世救民矣!

九天玄女这般思忖,口气便不由一软,轻声道:“然则魏先生之意如何?”

魏伯阳坦然道:“目下浩劫将临,天下七分,百姓必受刀光之苦,贫道亦深知天机不可违逆,但我辈中人,难道不可以于其中尽量减轻苍生之苦,以人谋之刀,消弭部分战事么?可惜贫道所学,仅限于丹药之道,未足造就拯世救民之材,深引以为憾……”

九天玄女尚未及有所表示,魔笛老祖原本一直静听俩人对答,此时却按不住,怪笑一声,便打断魏伯阳的话道:“姓魏的道士!你如此自谦干么?不得了!人若自谦,必有所求,你欲求静儿什么事?轻轻松松倒可以,若危及她的安全,那便决计不可也!”

魏伯阳正欲回答,那女娃儿钟离春气不过魔笛老祖打断她师傅的话题,此时忽然格格一笑,接口道:“这位白胡子!为甚不可以呀?”

魔笛老祖竟敢以这口气向他说话,不由怪笑道:“小娃儿!你知道老祖我是谁?竟老气横秋向老祖我说话!”

钟离春嘻嘻娇笑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老人家必定大有身份,大有来头!既然如此,怎会与小娃儿计较?人道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是我这小不溜的女娃?因此无论如何你也不会跟我为难的,是么?”

魔笛老祖闻之不由一怔,心道:是呵!我堂堂的一代音律大宗师魔笛老祖,怎可向八岁女娃儿动粗?但这女娃儿的嘴儿却比老婆婆更刁钻古怪!这却如何是好?他转念不下,无奈只好自找台阶呵呵一笑道:“好!你这娃儿,老祖我不与你计较,但你可知这位姑姑是老祖我和那位白胡子的什么人?”

钟离春咯咯笑道:“什么人?绝非女儿,也绝非孙女!”

魔笛老祖一怔道:“为甚不能是?”

钟离春正正经经的道:“一来白胡子你的年纪比姑姑大得多,因此不可能是白胡子的女儿;二来白胡子相貌不过尔尔,但姑姑却美如天仙,一位丑爷爷又何以有一位美孙女?因此啊,便连孙儿也不是了!”

魔笛老祖一把年纪,纵横江湖数十年,不料却被八岁的钟离春步步抢了上风,令他难于招架,不由喃喃道:“不得了!这女娃儿日后长大成人,普天下谁可把她降服了?她的聪明灵巧,只怕连那世间的狐仙也比下去了!”他一顿,不再与钟离春斗嘴了,转向魏伯阳,道:“女娃儿牙尖嘴利,老祖我不跟你说了!喂,这位道士,你可还没答我的话啊?”

魏伯阳微笑道:“这位老兄台,钟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魔笛老祖得意的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她啊,不但是我魔笛老祖的传人,而且亦是仙琴老兄的衣钵宝贝儿!若道士所求,危及她的安危,老祖和仙琴老兄的琴笛奥秘,岂非从此湮没?你以为我俩人不会找道士你拼命?”魔笛老祖末了,已变得肃而然之,绝非信口开玩笑之言了。

九天玄女心中不由一阵感动:这等江湖怪杰,一旦视你作自家人,便待你情至义尽,不但传授绝世奇技,而且连自身的至宝也慨然赠予,这等胸怀,比之斤斤计较的俗世中人,显然又强多了!

她心中动念,便向魔笛老祖点点头一笑道:“魔笛前辈放心,静儿一切自会善自处之,总之绝不会让两位前辈的奇技失传便了!”

魏伯阳一听,亦耸然动容道:“原来是江湖隐士魔笛和仙琴二位老先生,倒是贫道失敬了!务请恕过招待不周之罪!”

魔笛老祖呵呵一笑道:“道士你也不赖啊,老一辈之人,谁没听过丹药之圣四字?失礼之处,道长也莫见怪!”

女娃儿钟离春此时忙向魔笛老祖深深一拜,正儿八经的道:“晚辈女娃儿钟离春,拜见魔笛老前辈,老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必会饶恕离春牙尖嘴利,不懂世务!”

魔笛老祖不由一怔道:“娃儿!你这是祝寿还是拜见求饶之辞?”

钟离春格格一笑道:“自然是拜见求饶之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