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非我道门(1 / 1)

魔笛老祖怪笑道:“既然是拜见求饶之辞,为甚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岂非胡说八道么?呵呵!”魔笛老祖终于揪住钟离春的小辫子而高兴了。

不料钟离春却又格格一笑道:“老前辈差矣!福即腹也,寿即心也,腹如东海,心比南山,那是说老前辈的心腹之宏,可容海藏山,绝不会与小娃儿计较,这难道不是拜见求饶之辞么?”

魔笛老祖一听,老脸一红,作声不得,显然他又在钟离春这小娃儿面前输了一仗了。不过他倒拿得起放得下,心胸虽未算容海藏山,但也绝不狭窄,他哈哈一笑,道:“好!娃儿,算你又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老祖只好听你的!娃儿,你如此恭维老祖我,欲求何事?”

钟离春笑道:“春儿曾听师傅说,天下琴笛之尊,当数魔笛老祖、仙琴老人两位老前辈了!如今就在眼前,春儿早就欲学一点琴、笛之技,眼见这千载难逢之机,岂肯放过了?”

魔笛老祖一听,吓了一跳道:“不得了!又有女娃儿欲算谋我俩老不死了!仙琴老兄,你快说句话,代老祖我挡驾啊!”

仙琴老人微笑道:“魔笛老兄自己不会推辞么?”

魔笛老祖叹了口气,苦笑道:“谁教这世上有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见鬼话?又谁教老祖我冲口道出一句听这女娃儿的话?她既有所求,虽千难万难,但老祖我也不好反悔啊!”

仙琴老人笑道:“因此你打算扯我出来做挡箭牌?”

魔笛老祖笑道:“你没听这女娃儿欲学琴、笛么?你老兄的琴,犹在老祖我的笛之前,因此啊,你老兄其实也应先行挡一挡驾啊!”

不料仙琴老人却微微一笑道:“琴某人的衣钵已尽托于静儿手上,仙琴之技,传与不传,琴高已决定不再过问,一切由静儿自己裁处便了!”仙琴老人这一下大出魔笛老祖的意料,他料不到仙琴老人竟已达物我两忘的境界!

魔笛老祖喃喃道:“仙琴老兄这算是超然以面世么?”

仙琴老人长笑一声道:“琴某人既已心萌退隐之意,这江湖的是非恩怨,不管其大与小,均不在琴某眼内了!”

魔笛老祖不料仙琴老人自遇上九天玄女后,即一变而淡泊世情,退隐之心如此坚决,不由亦大笑道:“你老兄如此超然物外,我老祖难道便办不到?好!好!老祖我今日也把魔笛传世之权,尽托静儿她,一切由她作主便了!”

魔笛老祖说罢,身形无风自动,犹如笛音乍起,扯着仙琴老人琴高的手,呵呵一笑道:“仙琴老兄!走啊!”

仙琴老人微一怔道:“去哪儿?”

魔笛老祖大笑道:“你我之技,已尽附当世一位绝顶奇女子矣,一切有静儿去周旋,还需你我老不死阻手碍脚么?走,走,走,从此江湖便算少了魔笛、仙琴两大怪物也!”

魔笛老祖说罢,已扯着仙琴老人的手,犹如亲人兄弟,一琴一笛,飘然而去。

出云洞内,众人目送俩人离去,深知此等江湖怪杰,决计难以挽留,况且均是世外之士,于此离情别意原也看得很淡,因此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钟离春才忽然走前一步,“噗”在九天玄女面前跪下道:“春儿拜见姑姑!”

九天玄女微一怔道:“春儿为甚拜我?”

钟离春道:“魔笛、仙琴前辈,不是把琴笛之技传授给姑姑了么?”

九天玄女微一点头道:“不错!”

钟离春格格一笑道:“魔笛、仙琴俩老前辈已答应传艺,只是由姑姑代劳,春儿难道不应拜见姑姑么!”

九天玄女闻言微微一笑,暗道钟离春果然是仙狐炼丹龙穴之女,她的聪明智能之深,简直与狐仙相比美矣!此女只要栽培得法,他日必可成为一代奇女子也!

九天玄女沉吟之际,魏伯阳已忽然含笑接口道:“春儿!你不但应该拜见姑姑,更该说拜见师傅矣!”

钟离春一听奇道:“师傅已是春儿的师傅,春儿还拜什么师傅?”

魏伯阳肃然道:“不然,春儿你可听清了!师傅所教你的,只是丹药固本培元之学,于你立身处世并无大用,你若能拜允姑姑收你为徒,则比之师傅所教,犹胜十倍矣!”

魏伯阳一顿,见九天玄女并无拒绝之意,便转而目注孙斌、庞涓二男徒,沉声道:“汝二人资质所限,就算再留本门进境也极有限,汝等若有去处或所求,为师必定成全!”

大徒弟孙斌一听,也是他福至心灵,想也没想,忽然也奔前一步,跪下向九天玄女叩头道:“求姑姑收孙斌为徒!”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目注孙斌一眼,但见他头方、额宽、眉浓、眼大,口阔且山根折低,黑明瞳圆而大,天庭凸起,脑后有枕骨至顶端,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乃狮形之相,有狮形相者,男子必善机谋,乃将帅统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难怪他于丹药之道,并无进境矣!可惜!可惜!

九天玄女心念未了,那二徒弟庞涓眼见大师哥、钟师妹均欲拜九天玄女为师,他暗道:丹药之门,已难容身,不知也跟随这位玄妙姑姑,或许甚好处吧!庞涓这般转念,也跟着跪在九天玄女面前,道:“求姑姑收庞涓为徒!”

九天玄女不禁亦凝神细察庞涓一眼,只见他颈圆头方而有棱角,侧目鼻曲,眉薄而口小,耳廓反背,行动狷急,不由微一皱眉:此乃鹰形之相,其人主性变不定而孟浪,多不得善终,但若任职武者而显其贵,乃其鹰形之相者唯一出路,也难怪他绝非丹药之门徒矣!

钟离春、孙斌、庞涓三人,见九天玄女沉吟不语,又异口同声求道:“求姑姑收我等为徒!”

九天玄女不由苦笑道:“魏先生这是向我出难题矣!”

魏伯阳肃然道:“不然,贫道用为天下苍生着眼而已,他们若蒙姑娘允收为徒,乃天下苍生之福也!”

九天玄女一怔道:“为什么魏先生如此说也?”

魏伯阳叹道:“当今天下大势,行将剧变,于此乱世,正需统兵靖难之材,以求减轻百姓战祸之苦。而当今之世,有姑娘如此救世奇学者,绝无仅有,姑娘若然袖手,则天下苍生危矣!尚祈姑娘三思。”

九天玄女见魏伯阳意态诚恳,心中不由一动:他一位方外之人,竟以济世为怀,我九天玄女身负天机、地脉、人间三大秘笈,难道可以袖手旁观么?而且从魏先生之言可知,他已判断孙斌等并非丹药之才,而天机秘笈,便包含兵机大法,彼等若能精而习之,未尝不是平乱济世之将才!

九天玄女这般转念,心意已决一半,她沉吟一会儿,忽然对跪在她面前的孙斌、庞涓、钟离春三人轻声道:“现下我端坐出云洞中,坚不肯出,你三人谁有办法,把我请出洞外,我便收谁为徒吧!”

庞涓一听,便立刻抢先道:“这很容易,我放火烧出云洞,还怕姑姑你不出去么!”

九天玄女目注庞涓,暗道:其法果如其相,虽然亦是办法之一,但未免流于狠辣阴毒,断非大帅之才,仅将勇之资罢了!

九天玄女向庞涓微一点头道:“你用火烧我,我当然要走出洞去啦!”

九天玄女又转向孙斌,含笑道:“你又有什么妙法?”

孙斌想了想,便决然道:“师弟既已用火攻,我只有用水淹啦!”

九天玄女微笑道:“为什么用水淹?”

孙斌道:“二师弟既已用火烧洞,必然危及姑姑的安危,我用水淹便一举两得,一来可以水克火,二来拯救姑姑生命;姑姑此时惟有出洞逃生,那请姑姑出洞的目的自然便可达至也。”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微笑点头,暗道孙斌之法,有礼有节、有勇有谋,更能审时度势,此乃将帅必备之要诀矣!

九天玄女微笑不语,转而向钟离春道:“春儿你可有甚妙法?”

钟离春眼珠一转,忽然叹了口气道:“姑姑,火烧水淹之法,大师哥、二师哥均已用上了,春儿再想不出请姑姑走出洞外的法子啦!但春儿有办法由洞外请姑姑回洞内,姑姑信不信?又算不算数?”

九天玄女一听,微笑道:“这也算吧!”说着站起来,走出洞外,向钟离春道:“春儿,你尽管施展你的妙计吧!”

不料钟离春此时却拍手格格大笑道:“姑姑!春儿不是已把姑姑请出洞外去了么!”

九天玄女微一怔,不由乐得呵呵大笑道:“好!这叫以退为进之法,果然不失为请姑姑出洞的妙计之一!”

九天玄女说罢,大步走进洞来,向魏伯阳点头微笑道:“魏先生三位高足,均可造之才也!”

魏伯阳一听,大喜道:“斌儿、涓儿、春儿,还不上前拜见九天玄女师傅!”

孙斌等一听,这才知姑姑的名头原来叫九天玄女,深知连师傅亦对他如此看重,足证她是一位非常了得的人物了,当下哪敢犹豫,随即便一齐跪下,向九天玄女叩头道:“徒儿等拜见九天玄女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