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均有如电光乍掠,一闪即逝。若非功力探厚,更精于此道,便是站在旁边的,亦如睁眼瞎子,根本无法瞧察。
老掌柜在鲁英身旁,眼珠瞪得滚圆,连眼皮也不敢眨上一眨,目灼灼地盯着盆中清水,却只见到一波一波的水纹涟漪。他不禁失望的喃喃道:“鲁姑娘呵鲁姑娘!这算是什么妙法?不过是一指点破水面,泛起波波水纹涟漪罢了!有何稀奇?未知这盆水经此运功,是否尚可饮用呢?”老掌柜毕竟舍不得这一盆清水,因为这关乎他一家大小、店中伙计十条生命。
鲁英微微一笑道:“老掌柜,当然可以再饮用。但老掌柜少安毋躁,这一盆清水,不必多久,其价值便必定大跌也!”
老掌柜大奇道:“鲁姑娘!为什么?”
鲁英胸有成竹的微笑道:“吾已查察楚地大旱的肇因也,既明原因,便必有办法破解也!”鲁英一顿,不欲多言,蓦地把话题一转道:“吾以法破解,须老掌柜全力配合,你可愿意?”
老掌柜惊喜交集,忙道:“这还须问吗?只要鲁姑娘真有妙法破解楚地灾劫,老夫相信,只要姑娘发一声,郢城百姓,甚至楚王君臣,无不踊跃争效!鲁姑娘快请说破解妙法吧!”
鲁英微一沉吟,道:“老掌柜,此事请勿惊动官府,只需城中百姓齐心合力足矣。”
老掌柜奇道:“为什么不可惊动官府呢?”
鲁英道:“老掌柜不是说,楚王宫中派出人马,到百里外运水回来应用吗?由此可见,大旱苦的是城中百姓,绝非皇宫贵人,吾之大法,亦是为了城中百姓着想,而绝非担心皇宫贵人的安危!吾之法首重情意高诚,原意如此,只需百姓苍生配合足矣。”
老掌柜一听,不由又添惊喜,心道:数月内接连有两位奇女子降临楚地,不料两人皆与一个“水”字结下不解之缘,当真天降“水救星”也!老掌柜连忙点头道:“是,是,一切但依姑娘吩咐吧!鲁姑娘打算如何行事?”
鲁英微一沉吟,即决然地道:“目下有两大要事,须老掌柜奔走。其一乃寻找城中木匠,制一木公鸡,大小须与人体齐眉,务必于傍晚前造妥,吾自有妙用!其二乃晓喻城中百姓,均留在家中叩拜天地,并预备盆缸等物,以迎天降甘霖!就此两事,老掌柜办得到么?”
老掌柜不假思索,便慨然道:“老夫这便出去速办!鲁姑娘放心,城中百姓必一呼百诺也!”
鲁英欣然道:“很好,老掌柜这便速去吧!记住,那木公鸡务必要在傍晚之前造妥啊!”鲁英话音未落,娇俏的身形一晃,饭馆中便失去她的影踪了。
老掌柜一见,更添惊喜,一面连忙疾奔而出,促请城中乡亲父老办事,一面喃喃地叹道:“天神?仙女?不然为什么如此去无迹,来无踪?”
鲁英自然并非什么“天神、仙女”,她刚才施展的是师门绝学“凌波玄步”,神妙无极,快如电闪,那老掌柜自然瞧不清了。
鲁英掠出饭馆,也不停留,一路疾奔,眨眼便出了城外。她向四周一望,心中便微微一跳,只见西面三十里外,果然有一座山峰,形似木人,挺立于天地。鲁英暗道:这岂非“五行水影”所现的“木人山”吗?
这一发现,鲁英更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她毫不犹豫,展开“凌波玄步”,便向西面掠去。不消半个时辰,鲁英便掠上西面的木人峰了。她向四周仔细搜索,当转到木人峰的东面时,她的俏眼蓦地一亮,原来她的目力超卓,虽隔了二、三里路,东面山巅边沿的异象,依然落入她的视线内了。
鲁英身子如灵燕飞掠,呼地便在东面山巅边沿凌空而降。只见在山巅东面边沿处,挺立了一尊木人,木人的双眼血红,目灼灼地盯着山下的楚都郢城,木人的右手平伸,中指亦恰好指向楚都郢城方向……一切果然如“五行水影”所示现。
鲁英见状,猛吃一惊,暗道:此乃“木人制煞”的惊天大法,神妙无极,但又狠辣无比,施此法之人,为什么对楚国人如此深仇大恨,竟以此大法,令其苦旱不息,城中百姓危在旦夕?
鲁英心中惊疑,若换了数年前,她未上骊山,未悉“黄帝阴符经”的无上奥秘,凭她的性子,必定立刻出手,把这尊可怕的木人一掌劈为两截。
但此时鲁英却动也不动,因为她立刻醒悟,施此“木人制煞”大法之人,其神通本事绝不在她之下,例如施法之人,取“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的阴阳五行学说,融会于此法,此山之土衍生木,木与木人融为一体,山体即木人,木人即山体,两者已密不可分,就算把木人毁了,其“煞气”依然与山体同在,且永远保存,更为可怕!同时又取“木生火”的五行妙术,以木人“生火”,烤干楚都郢城的“风水”,楚都的护城“风水”既失,自然便灾劫连绵、大旱不息了!
鲁英心中亦不由赞叹一声道:“厉害!厉害!施此木人制煞大法之人,其用心之精密,学识之神妙,简直已不在吾师骊山老母之下也!可惜此人似乎鬼迷心窍,恨意填胸,连苦难难不到皇宫,灾劫劫不及贵人这道理也忘记了,目下引发的可怕灾难,不正由万千百姓小市民承受吗?刚好被我鲁英遇上,我又怎可坐视不救!”
鲁英心念急转,她的视线移过山下的楚都郢城,向郢城的东面望去,心中忽然一动,但见东面三十里外,耸起一座山峰,恰好与脚踏的西木人峰东面相峙。更奇妙的是东面山峰山形恰似一头巨大的雄鸡,山顶高耸数块巨石,犹如雄鸡顶上鲜红的鸡冠。
鲁英微一沉吟,即毫不犹豫,疾速掠下木人山,又返回楚都郢城。一来一回,天色已近傍晚了。
鲁英走进老掌柜的饭馆,只见店中早已聚集了十数人,正与老掌柜悄言议论着什么,而店中的桌上,已放着一包用红布包着东西,十分巨大,犹如人身。鲁英一见,不由欣然笑了。因为她已知老掌柜果然不负所托,已把她吩咐的事办妥了。
果然老掌柜抬头见鲁英走进,立刻便低声叫道:“鲁姑娘!城中最有名的木匠均齐集于此,你所需的东西亦已办妥了!”他一顿,才向身边的人介绍道:“喏,便是这位仙女一般的姑娘啊!”
众人一听,目光均聚到鲁英的身上,却不由均低叫“咦”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鲁英绝顶聪慧,从彼等眼神便知其心声了。她不由微微一笑,暗道:你等必定以为我鲁英小小年纪,如何有这等破灾劫、救苍生的神通本领了!
鲁英却又不去说破众人的疑惑,她向老掌柜道:“老掌柜办事很迅速,刚好赶上傍晚时分,很好!我正等着应用。”鲁英一顿,又问老掌柜道:“老掌柜是否已按吾之吩咐,请城中百姓留在家中密切准备?”
老掌柜连忙道:“是!是!鲁姑娘放心,老夫把姑娘的吩咐传出,城中乡亲均喜得望空叩拜呢!那接水的缸盆等物,也早就预备妥当了!”
鲁英一听,欣然道:“很好!众志成城,感动上天,请城中百姓不可松懈,密切留意!吾这便办事去也!”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再细看时,店中已失去了鲁英的踪影,就连桌上那红布包着的巨大东西也不见了。众人这才又惊“咦”一声,均暗道:这娇俏小姑娘果然不可轻觑,城中万千苍生生命,如今便着落在她的身上了!
鲁英似乎亦知自身所负的责任重大,这半日中,来回奔波,竟连一口水也没喝,虽然她已口渴得舌干唇焦,但却难令她退缩,相反的,助城中百姓解苦旱的心志更坚定了。鲁英暗道:
“自己口渴半日便如此辛苦难挨,那城中百姓苦旱数月,其痛苦又如何呢?嘿嘿,我鲁英今日势必破此灾劫,届时天降甘霖,不但城中百姓得益,我鲁英不也可以喝个饱了?”
鲁英这般思忖,登时便把口渴的辛苦,化作行事的动力,她扛着那红布包裹的物体,展开师门绝学“凌波玄步”,一路向城东掠去。
不会,鲁英便掠到郢城东面的一座山峰前。她抬头仰观,但见山形果如一头庞大的雄鸡,盘踞于天地,便毫不犹豫,展开轻功,向雄鸡山上飞掠。
鲁英抵达雄鸡山顶,只见夕阳已沉到楚都郢城西面的木人山后,仅尚存缓缓余晖,从山脚射出而已。鲁英欣然一笑,因为她终于赶及在黄昏与黑夜交界的一霎,施展她的“五行大法”,以破解木人山上的“木人制煞”。
鲁英见时辰刚恰到好处,立刻便把扛着的物体放了下来,解开包里的红布。她的眼前,立刻便现出一头活灵活现的雄鸡,虽然是木制的,但与真的一般无异,只差会动会叫而已。老掌柜邀集的城中著名木匠,精心制作,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