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原来静悄悄的,也不知鲁班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偃云彩的叫声刚响起,立刻便有一声长叹响起来,“哎!云彩妹妹,你又何必自投罗网呢?”
声音未落,一位神采不凡的男子,已忽地在偃云彩眼前出现,他便是偃云彩牵肠挂肚的“鲁班哥哥”。
偃云彩此时才松口气,因为她知道鲁班刚才施展的,便是他的师门绝技“八卦迷踪步法”,由此足证,他的武功并未丧失,熊氏四兄弟果然并无半分难为于他。
偃云彩此时却什么也不说,她抢前几步,一手执着鲁班的耳朵,便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你的武功已复,为何不设法逃走?你知道人家如此惦挂着你吗?”
偃云彩情急之下,不由略微用力,鲁班的耳朵便微微生痛,但也没运功相抗,苦笑道:“诚然,但熊氏四兄弟用生命担保,楚王才允他四人把我带返府中保护,熊氏兄弟又以内力,替我疗伤,我的武功才恢复了。熊氏四兄弟又日夜防范楚国两名奸妃派人行刺我,因此他四人待我,已算得是仁至义尽,我又怎可一走了之,连累四人生命难保?我正苦思对策,不料你亦自投此罗网中了!这却如何是好?”
偃云彩见他身处如此险恶境地,却依然处处先为别人着想,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哎!你可知你的生命何等宝贵?天下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实践?又有多少为你而不顾一切赴险?你竟然为了那什么仁义而不自惜吗?”
鲁班的心事被触,不由就微叹口气道:“是啊!别的不说,单是师门训示,为天下苍生效力之一大规条,鲁班便无法去践行了!何况尚有齐国内乱、百姓受苦之事呢?但云彩妹妹你并不知道,你现下所处的密室虽然平静,但密室外面,除熊氏四兄弟外,尚有楚国近百勇士,以及千军万马严密监守,你以为可以轻易脱身吗?就算鲁班不惜大开杀戒,以一人之力,血肉之躯,又怎可抵挡千百铁甲锐兵呢!何况……”鲁班忽然一顿,神色一阵黯然。
偃云彩忙道:“何况什么?鲁班哥哥!”
鲁班道:“何况爹爹尚落在楚国两妃手上,两奸妃的惑心妖术极之厉害,连我亦几乎生命不保!如何救得爹爹离去?哎!吾妹鲁英当日为救我鲁班而失落,爹爹为寻女而遭险,我又怎可舍爹爹生命不顾呢?这当真教人为难至极!”
偃云彩一听,心中不由一阵悲怆,暗道:你为了爹爹生命而甘心受困,可知你爹爹的命运已不幸至极了?你若知悉爹爹的事,必拼死查究,如此下来,你便当真插翅难飞了!
偃云彩心念电转,便决心不向鲁班泄露鲁牛的死讯,心道:先诱他离开楚国再算吧!于是她忽地咯咯一笑,道:“鲁班哥哥,你放心吧,义父鲁牛他已安全离开楚王府,现在楚都城外三十里等候你前去会合呢!”
鲁班一听,惊喜交集,急道:“云彩妹妹!你说什么?爹爹他竟已安全离开了么?绝无可能!凭你一人之力,绝非那两名妖姬之敌,何况楚王府禁卫森严,你岂能救他离开!”
偃云彩不由微叹口气道:“鲁班哥哥,你哪儿知道?云彩为了救义父和你,已干下有乖人伦道德的事矣。”
鲁班一听,不由更惊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偃云彩道:“楚王和那两名妖姬,均欲得那‘仙神之物’,愿意以义父安全离开作交换,我无奈便只好答应下来。经几番辛苦,终遇上酒神杜康伯伯,授我制‘神仙酒’的妙宝,终于让那楚国君臣得偿所愿!嘿嘿,这也是我能见你的酬报呢!”
鲁班一听,不由不信,因为他深知偃云彩本已获造父的“酿酒之法”,若再遇上酒神杜康,那她的“酒技”之精,当世已难出其右了,她若以此诱引楚国君臣,果然令彼等抗拒不了如此强烈**,以至答应她的交换条件。
鲁班微一沉吟,便无奈一笑道:“你为救义父,施此酒法,以免伤人生命,也是无法中的办法也。既爹爹已安然离开,看来鲁班也无必要再留在楚地了。不过楚都及熊府禁卫森严,吾等又不可大开杀戒、伤及无辜,更须保熊氏四兄弟的颜面,如何可寻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偃云彩见鲁班到此地步,依然不忘他那师门“仁义济世”之旨,不由好气,几乎忍不住把“鲁牛的死讯”泄露出来。幸而她咬了咬牙,终于咽了回去。只见她不动声色地笑道:“放心吧,鲁班哥哥,我敢保证,不但楚国众将军、武士,此刻已无心守卫,那楚王熊绎,以及两名妖妃,也早已快活去;就连熊氏四兄弟,此刻也早已如公羊追逐母羊一般,快乐得不可开交了!彼等哪还有暇理会我等呢?”
鲁班不由大惊道:“云彩妹妹!何为‘公羊追逐母羊’你到底向楚国君臣做了什么手脚?”
偃云彩无奈,只好把酒神杜康,于山上演法,令公羊母羊**,终获制神仙酒的配料“**羊藿”草的奇遇,对鲁班简略说了,末了道:“那杜康老酒神亦道,此乃为救人,偶一为之,无伤大雅,但切勿轻易泄露出去。因此我特地仅制了一缸,其分量恰好迷醉楚宫八百人罢了!”
鲁班无奈微叹口气:“哎,依此看来,这神仙酒果然十分霸道,只怕楚国君臣无一可以逃其迷醉矣!如此虽有乖伦常,但可免却一场残酷杀戮,或许是唯一可行之法,也难为云彩妹妹你啦。”
鲁班说罢,也再无半点疑虑,伸手一拽偃云彩,两人即一纵而起,掠出密室。
密室外面,便是熊府的大厅,乃出府的必经之处。鲁班和偃云彩掠出来时,但见大厅内已乱作一团,熊氏四兄弟王哈哈狂笑,发疯般向数十名侍婢追逐,只要追逐到一位侍婢,便把侍婢的衣衫撕烂,然后把**的侍婢压于身下,其状就有如酒神杜康鞭下的“公羊”,轮番向“母羊”飞扑“**”,整个熊府大厅,已变作一个疯狂的肉欲世界。守府的武士,受此刺激,也早就各自寻女人欢乐去了,哪还理会得密室中被软禁的鲁班?
鲁班见状,不由微叹口气;偃云彩的俏脸,早就羞得艳如红霞,便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只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鲁班的手臂,就如怕他忽然不见似的,渐而气息也急促起来了。
鲁班一见,不由暗吃一惊,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旋波妖妃的惑心术下,亦如偃云彩此时的情状,只要自己亦支持不住,受其迷惑,立刻便是一幕“迷人迷己”的可悲结局,不但逃不了,事后更必被天下人视为**邪男女,如何还有颜面见师父他老人家?
此时此刻,也再不容鲁班有片刻的犹豫。他微一咬牙,猛地伸手抱起偃云彩的腰肢,身形已冲天而起,仿如大鹏展翅,快如电奔的飞出熊府的三丈高墙去了。至于楚王府中的“**图景”,鲁班此时已无暇理会了。
鲁班挟着偃云彩,风驰电掣掠出楚都郢城,沿路但见一片欢乐太平,连守城的兵丁,似乎亦被楚王宫中的“欢乐”感染了,人人均手持盛水之物,往口中猛灌下去,直到面红耳熟,身子摇晃,依然狂饮不息。
鲁班不由暗叹口气,心道:“云彩妹妹不知在楚都城中埋伏了什么妙法,竟把偌大的楚都城变作一座空营似的!”
在惊疑之中,鲁班已挟着偃云彩,掠出楚都郢城门去了。一阵郊野的清风吹来,鲁班挟抱着的偃云彩忽地咯咯一笑。原来她未离楚都城,在熊府中所受的“迷惑”便立刻消退了。偃云彩笑道:“放我下来啊!鲁班哥哥。”
鲁班心中正感疑惑,闻声知偃云彩已清醒过来,便依言把她放下。偃云彩的轻功已甚佳,与鲁班可以并驾齐驱了。鲁班忍不住问道:“云彩妹妹,你说在楚王宫中以‘神仙酒’迷醉八百人,果然如此,但为甚至连楚都城中,人人皆狂饮不息、如痴如醉呢?”
偃云彩想了想,便豁然而悟,暗道:这必然是饭馆的老掌柜,迫不及待,向楚人大肆宣扬他那新制的“神仙水”,楚人乍尝之下,自然惊为“天品”,人人争饮,个个如痴如醉了!
偃云彩得意的咯咯笑道:“鲁班哥哥,你知道么?楚都城中有一位老掌柜,为了救你,也出了一份力哩!他既有付出,便必有收获,他于是拿我传授的酿酒之法,拼命向楚人推销,楚人尝了,自然人人趋之若鹜,个个如痴如醉啦!这老掌柜啊,必定大大发了一笔横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