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甲亲自把水缸捧到殿中,向偃云彩躬身道:“偃姑娘,我等幸不辱命,终于把水缸运送回来,请偃姑娘检视!”
偃云彩走下殿中,向水缸仔细一瞧,只见水缸上面的盖子,仍被老掌柜的蜡纸封牢,半分也没移动,便欣然一笑道:“很好,你等尽职尽责,便等着楚王爷的赐赏吧!”武士甲便退到一边去了。
此时楚王熊绎忍不住发声道:“偃姑娘!寡人已被你弄得头昏脑胀了!你所说的仙神宝物,到底现在何处?”
偃云彩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殿上的水缸,从容道:“楚王爷,这便是仙神宝物啊!”
偃云彩此语一出,灵霄殿上,立刻腾起一阵哄笑道:“这等水缸,市集上随处可见,更可任意买到,算什么仙神宝物也?这岂非烂缸瓦当宝物吗?”
熊绎狐疑地问道:“是啊!偃姑娘,区区一只水缸,寡人宫中何止千百,怎算是仙神宝物?你可莫糊弄楚国君臣啊!”
偃云彩见老掌柜的蜡封完好无缺,便知他必已照自己的安排行事妥当,心中一阵高兴,便从容的咯咯笑道:“楚王爷,你可听说世上有‘禾秆藏珍珠’的奇事么?假如说这水缸是‘禾秆’,那水缸内藏的东西,便是价值万金、可遇不可求的‘珍珠’啊!”
熊绎见偃云彩一派从容,不由信了一半,心道:当着楚国君臣,谅她小小女娃儿,也不敢稍存欺瞒之心吧?于是便呵呵一笑道:“好!好一个‘禾秆藏珍珠’!但如何可以验证呢?你务必小心在意,若有差错,寡人必杀你以谢天下,你知道么?”
偃云彩笑道:“放心,放心,若货不对头,云彩绝不会逃走,任楚国君臣处置便啦!但有一点,若货真价实,令楚国君臣满意,王爷可有何酬报呢?”
楚王熊绎一听,不由大笑道:“假若你真为寡人制出仙神之物,又肯留在楚国,那荣华富贵自然唾手可得,你还去求什么酬报?”
偃云彩微笑道:“不然,楚王,荣华富贵那是日后的事,目下云彩唯一的心愿,乃极力劝服鲁班小子,为楚国效力,免白白送了生命也!因此求楚王答应,让我先见一见鲁班,一切待以后再说好啦!”
楚王熊绎大喜道:“若偃姑娘能劝服鲁班留在楚国效力,那便是功上加功、盖世奇功也!如此美意,寡人又怎会不答应?好,寡人便允你待会儿去见鲁班吧!”
熊绎话音未落,他身边的旋波妲己忽地抢先道:“不,王爷,此事不可鲁莽,谨防有诈!”
千月玉姬亦接口道:“是啊,王爷,旋波姐姐所言甚是,万一这女娃儿使计,那王爷岂非人财皆空吗?”
偃云彩眼见又受旋波、千月两妃阻挠,不由大怒,恨得牙痒痒的,她微哼一声道:“楚王爷啊,宝物便在殿上,将军武士成千上万,我偃云彩纵有通天的本事,亦难弄走,怎会失‘财’呢?再说我与鲁班见面,乃为保存他的生命着想,又怎会轻举妄动,企图在千军万马,禁卫森严下逃跑?因此‘人’又怎会失也?楚王爷若遇事如此狐疑难决,又怎可广纳天下人、财,以振楚国声威呢?”
偃云彩朗朗道来,恰恰切中了楚王熊绎的要害,因为他平生好胜争雄,最怕人怀疑他优柔寡断,因此一听便怒道:“不错!寡人于王府内已伏下千军万马,这小姑娘又怎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啦?汝等不必多疑,寡人令旨已下,绝不更移!”
熊绎说罢,又向偃云彩决然地道:“好!寡人已答应你的要求,你便立刻向寡人献上你的仙神之物吧!”
熊绎决然令下,旋波妲己、千月玉姬也再不敢相阻,因为两人深知熊绎心性高傲好胜,他断然作出的决定,是绝不能阻挠的了。而且两人亦对偃云彩欲献的“仙神之物”大感好奇,暗道:这女娃儿小小年纪,能弄出什么惊天的宝贝?因此也就不再发声了。
偃云彩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笑道:“是,楚王爷,这一个水缸,内藏仙神之物,是否如此,尚请楚王爷亲自验证。”
熊绎呵呵笑道:“好极了!偃姑娘上通仙神之物由寡人验证,当可立知虚实!你处事果然甚有分寸。”熊绎说罢,果然走下案座,来到殿中的水缸前面。他但见缸盖用蜡纸紧封,依然完好无缺,心中先就一阵喜悦,微一点头道:“很好,偃姑娘事前也并未拆封,足证你信心十足!”
熊绎说时,已伸手把缸盖的蜡纸猛地一掀,他功力甚高,一掀之下,蜡纸连同缸盖应声而起。缸内即涌喷出一股气味,气形无影,但却令熊绎立刻一阵发呆,随即脸色陡红,目光灼灼,有如火焰忽起。
原来缸盖乍开之下,熊绎便闻到一股香气,莫以名状,古怪至极,入鼻之后,即一冲而下,直抵丹田,丹田之火反冲而上,令他的心房一阵狂跳!熊绎眼前,不由浮现他与妃嫔、美人嬉玩的美景,恨不得立刻搂着旋波、千月两位美人,纵情快乐嬉戏!熊绎不由失声道:
“妙!妙!妙至极了!寡人若得此神物,便短命十年也甘心极了!偃姑娘,这到底是什么仙神之物呢?”
偃云彩微笑道:“既然楚王爷亦断定其为仙神之物,又此物另有一名堂呼之为‘酒’,那便命名为‘神仙酒’吧!但楚王爷经已验证,可不许反悔违诺啊!”
熊绎此际心痒难煞,恨不得立刻便痛饮一顿,他哪还理会得许多?当即下令道:“来人啊!引领偃姑娘到熊氏四兄弟府邸,与鲁班会面!”
立刻有武士应声而出,但偃云彩却不肯就走,向熊绎笑道:“楚王爷啊,素问你赏罚分明,又听说楚国熊氏四勇士,为楚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今既获此神仙酒,怎可不赏赐一杯半杯呢?”
熊绎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寡人待会便派人送此神仙酒去熊府便了!你不必多心,快去劝服你那鲁班好伴儿啊!”熊绎不知怎的,语气亦轻佻浮**起来。
偃云彩心中不由暗赞一声道:酒神杜康果然了不起,依他之法炮制的“神仙酒”,入鼻便有如此效应,平素端正威严的楚王熊绎,竟亦如那跃跃欲动的“公羊”,迫不及待,欲向那“母羊”行一**了!若入口中,那还得了?但此际她已如箭在弦,无可收摄,只好暗叹口气,随引领的武士离开灵霄殿,一路向熊氏四兄弟的府邸走去。
走出灵霄殿外数十丈,尚未走离王宫,偃云彩耳尖,便突听灵霄殿中,传出一阵嘻哈浪笑叫吵声,这声音竟有如那公母羊**时所发的怪鸣。
四名武士一路引领,走出楚王府,终于抵达一座雄伟却朴实无华的府邸。五人走进去,引路的武士向守府的兵了低言数语,那兵丁即连忙应道:“是!是!既楚王有令,小的这便前去呈报熊氏四勇士,以便安排偃姑娘与鲁班见面吧!”
兵丁把偃云彩领到熊氏四兄弟面前,熊氏四兄弟熊神、熊勇、熊无、熊敌,因身负守护鲁班的重任,又不可被人伤害,因此任何地方也不敢去,连楚王在灵霄殿的欢宴也谢绝了。熊氏四兄弟对楚国果然忠心耿耿,这一点便连对熊氏四兄弟不怀好意的偃云彩,也不得不承认了。
熊氏四兄弟的老大熊神,乍见偃云彩,便神色坦然道:“偃姑娘的来意,吾已知悉,你若能劝服鲁班回心转意,为我楚国效力,则吾四兄弟甘心情愿供鲁班他差遣!”
偃云彩奇道:“听说你等与鲁班比试,乃不胜不败的和局,怎的如此看重他呢?”
熊神长叹一声道:“不然,吾等深知,该场比试;若非鲁班为存吾等颜面,故意仁让,则吾等不但已败,甚至生命也不能保存!鲁班的仁勇,吾等感佩极了!”
偃云彩又试探道:“既然如此,你等又为何不放他离开呢?”
熊神道:“吾等既为楚国子民,当以死报国;鲁班已与楚国结下仇怨,若放他离去,必对楚国不利,因此权衡轻重,忠义难全,唯有取忠舍义,留鲁班在楚国了!但也请放心,吾等绝无半分为难他,就算有人欲对他不利,吾四兄弟亦必誓死保护他的安全。”
偃云彩心中不由暗赞,熊氏四兄弟处事果然甚有分寸,不愧为楚国得以屹立于世的栋梁,比那两位妖艳妃子,正派稳重多了!但这话也不便说出口,只微笑道:“很好,那是否可以引我见一见鲁班他呢?”
熊神道:“当然可以!不必说此乃楚王亲下的令旨,便你私人作此请求,吾等感念鲁班的仁勇,亦必答应!”
熊神说罢,果然毫不迟疑,派人引领偃云彩,走入熊府的一间密室。偃云彩但见密室地方甚大,里面摆设比熊府大厅毫不逊色。兵丁把偃云彩领进密室,便立刻告退,说奉熊神的命令,不许打扰室内的鲁班。
偃云彩此时也无暇理会,她心情一阵激**,不知怎的,她与鲁班虽分开仅月余,但却比十年漫长。“鲁班哥哥!你在哪儿?偃云彩来见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