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深知偃云彩的脾性,她若固执起来,那是绝难动摇的了,无奈亦只好安慰道:“放心,鲁班自知尚无人可以把我困住,你一切小心在意,切勿轻举妄动,待我回来,便可以一道安然离去矣!”
话音未落,鲁班已按告示王榜所示的方向,向城南深处疾奔而去,偃云彩怔怔地瞧着鲁班的背影,见他一派毅然决然、义无反顾的样子,不由微叹口气,暗道:你为了救父,可以不顾一切凶险;你若遇险,我偃云彩为了救你,又岂会畏缩不前?哼哼,若楚人敢对鲁班哥哥你下毒手,偃云彩管教他楚国天翻地覆!
偃云彩心中狠狠地立定主意,便举步向一家饭馆走去。她心思灵巧至极,也不知她在饭馆老板面前弄了什么法子,那老板竟点头哈腰地把她奉为上宾,殷勤招待,偃云彩也不客气,四平八稳地坐着,便开怀大吃起来。
此时鲁班已向城南疾奔了二、三里路,突见一座巨大的府第,耸立于城南正中,门中的匾额上书“楚侯府”三个金漆大字。门口左右分立十名武士,手执铁枪长矛,禁卫森严。
鲁班毫不以为意,大步走近,为首的武士厉喝道:“何方小子?什么地方不去,竟敢闯到楚侯府来了?”
另一名武士却笑喝道:“城中甚多热闹去处,你想必是远方来客,不知规矩,快走开,免招杀身之祸!”
鲁班毫不理会,依然大步走近来,也不作声,形如哑巴,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为首的武士性子暴躁,见鲁班毫不理睬,不由大怒,也不发话警告,手中长矛猛地一沉,当胸便向鲁班刺去,疾如电奔,一般人决计躲不开这致命的一击。他大概是奉了主人之命,凡擅闯侯府者,格杀勿论,因此出手绝不留情,另一名刚才笑喝的武士,不由叹道:“你这小子,想必嫌命长了!着你走开,你偏闯进鬼门关来!你这不是找死么?”
不料武士话音未落,鲁班已疾伸二指,夹住了长矛尖刃,长矛猛然抖颤,却休想往前移动半分,鲁班默运“八卦神功”中的“火风鼎”一式,内力真气形如熔炉烈火,沿指尖喷射而出,再传入武士的长子中,执矛的武士,忽地如遭电殛,双手一松,闪电般的扔开矛柄,就好像他手执的长矛突然作一条择入而噬的毒蛇一般。
长矛落在鲁班的手上,只见他二指仍夹着尖刃,尖刃却如遭烈火熔炼,赤红一片,后后面的矛杆,却已变得焦黑,就如遭烈火焚烧一般,又听鲁班嘿的一声啸喝,长矛便从矛尖起,到长长的矛杆,化作寸寸的断条,噗噗地掉到地上了。
原来鲁班自在千年大禹谷中,悟悉“大禹九鼎神通”,再融汇他本身的“八卦神功”,合二为一,遂一举飞跃为“八卦九鼎神功”,他以此为根基,再施展“火风鼎”一式,威力比他当日迎击田家无氏四勇士,何止大了十数倍?简直可与仙神的“点石成金”神通并驾齐驱了。
鲁班露了这么一手神功,众武士均呆如木鸡,惊骇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连那出手欲毙鲁班的为首武士,亦脸如土灰,神色怪异至极,显然受了极大的震骇。好一会,这名为首的武士,见鲁班并无进一步的动作,才鼓起勇气,咬紧牙根道:“你……你意欲何为?”
鲁班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相烦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有懂驾驶神物的人求见楚侯爷!”
为首的武士一听,面色又不由一变,此时是由土灰变作青白了,他喃喃地抱怨道:“你……你怎的不早说清楚了?楚侯爷早有令旨传下,令小人等留意,凡有懂驾驶神物的人求见,不分男女老幼,均无限欢迎,绝不许加以留难啊!”他一顿,又瞥了鲁班一眼,轻声道:“这位小哥儿,吾感佩你虽然神功盖世,却并不咄咄逼人,存吾生命,因此有句话奉劝!”
鲁班微笑道:“大哥有话但说无妨。”
为首的武士道:“实不相瞒,自王榜贴出去后,自称懂驾驶神物的人很多,但均被那万两黄金迷昏了,进楚侯府时活生生的,出去时却是直挺挺的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鲁班笑容不变,道:“为什么?”
为首的武士道:“楚侯爷果然热心招贤纳士,广聘天下人才,有真本事者,必获厚待,但亦最恨那等财迷心窍,欲蒙混过关的奸诈之徒,一经考证虚伪,必杀毋赦!小哥儿神功虽然盖世,但那神物非同小可,有等自称为驾御的巧手名匠,胡子白了,也难逃掉脑袋之厄哩!小哥儿年纪轻轻,若自忖有不及之处,趁早离去,免自招其祸啊!”
这为首的武士,有感于鲁班的宽厚,说时神态诚恳,绝非恶意,与刚才的暴躁,已判若两人似的。
不料鲁班却从容一笑,道:“多谢大哥指点,但仍请进去通报一声!”
为首的武士没法,只好亲自进内通传去了,不一会,他便神色复杂地疾步而出,向鲁班道:“小哥儿,侯爷有请……哎,这未知是祸是福呢?”
不一会,鲁班便被武士引领进侯府的正殿,亦即楚侯熊绎与群臣商议国事的大殿,大殿正中,高悬了一只风干了的大老虎,炮制的技巧想必甚精,这大老虎张牙舞爪,虎目圆睁,犹如活虎一般无异。
老虎的下面,摆了一张虎案,两张凤案,左右夹护虎案,中坐着一位虎背熊腰的王者,鲁班心道:“这必定是楚侯熊绎无疑了。”但虎案两旁的凤案,却令鲁班暗吃一惊,因为坐着的,竟是两位女郎,衣饰华贵,似乎是王妃的身份,但两人脸上,竟罩着一层神秘的白光,俏艳露于外,但内里却密不透风,难窥其秘,这是鲁班出道以来,首次在世人的身上,发现如此神秘的罩体白光,因此不由令他暗吃一惊。
虎案、凤案的四周,环立了近百名精猛勇士,眼中精光闪烁,太阳穴高耸,显然均武功深不可测之辈。
此时,引领鲁班进殿的武士,见鲁班挺立不动,不由暗惊,连忙悄声提醒鲁班道:“上面便是楚侯熊绎大人,左右是楚侯妃,你快上前跪拜!”
鲁班微微一笑,大步上前,在距虎案十丈远处停住,却不下跪,仅向楚侯熊绎俯身一揖,道:“草民拜见楚侯爷!”
楚侯熊绎,但见鲁班神态从容镇静,大大异于别的晋见者畏缩胆怯,熊绎出自好战好胜家族,极喜有战意、有本事的勇士,而鄙视胆怯畏缩的阿谀奉承之辈,因此他见鲁班在他的“虎威”下,如此不凡,心中就先喜欢了,也并不因他不跪不拜而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喂!年轻人,见了寡人,怎不跪拜?”
鲁班朗声道:“草民平生只拜三人,一拜师、二拜父、三拜母,若不在此三人之列,便请饶恕草民无礼。”
楚侯熊绎一听,大笑道:“呵呵,你自称懂驾御神物,年纪轻轻,想必拜了一位了不得的师父,因此拜师那是千该万该的!又父母生你育你之身,自然该拜,你拜此三人,与寡人倒不谋而合也!好,寡人不怪你便是!”
鲁班一听,不由目注楚侯熊绎一眼,但见他虎背熊腰,浓眉环目,口大须密,不怒而威,且印堂带紫,贵气洋溢,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这楚侯爷大有王者之格,难怪他得坐如此风水贵格之都城也!但为何他有此王者贵格,处事却流于阴狠狡诈呢?当真奇哉怪也!
鲁班转念之际,楚侯熊绎又道:“年轻人,你真的懂得驾御会飞上天际的‘神鸟’么?”
鲁班一听便知“大黑鸟”必定落在楚侯熊绎手中无疑,既然“大黑鸟”在他手上,那爹爹的下落,也就不问而知了!鲁班心有思忖,便坦然地点点头道:“不错,草民的确可以驾御‘神鸟’直上蓝天!”
楚侯熊绎就喜欢鲁班的从容勇气胆色,此时一听他确懂驾御神鸟,不由大喜,忙道:“好极了!来人,快搬出神鸟到此,待寡人一开眼界,见识、见识!”
鲁班却立刻接口道:“楚侯爷,草民演练驾驶之术时,却先求恩准草民一个要求!”
楚侯熊释心痒难熬,连忙道:“是什么条件?快说!金银财宝,寡人无不答允!”
鲁班淡然一笑道:“非也!楚侯爷,草民只求先见一见与神鸟同降之人,若此人安然无恙,草民才有心思演练驾御之术呢!”
楚侯熊绎一听,想也不想,便又大声道:“这有何难?来人,把与神鸟同降楚地之人带来殿上!”
“等一等,侯爷!”就在此时,熊绎左面凤案的妃子,忽地娇喝一声。
熊绎不由一怔,随又向那妃子含笑道:“旋波美人,你又有何高见?为何要等一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