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鲁英便留在骊山,跟随骊山老母,努力研学当世奇书——阴符天机诀了。
岁月匆匆而去,春花落,夏雨停,秋气爽,冬雪消,周而复始,天地乾坤,不觉又旋转了三次。
这一天,在鲁国乌龟山三十里外的一条山路上,山菊夹道,秋高气爽。山路上,一男一女,不徐不疾的奔行。
男的年约廿一、二,目中精光闪烁,虽时加收敛,但运目凝注景物时,仍隐隐透出逼人的光芒,这是内功已达极高境界的征兆。女的年约十八、九,比花娇、比花俏,但也比花野,她的步履轻灵至极,内力似比不上青年男子,但轻盈却犹有过之。两人奔行于山菊相夹山路,秋风轻送,犹如一双仙境侠侣。
此时,那少女向路侧盛放的山菊瞥了一眼,忽地伸手摘了一朵,在掌心中一合,一朵**即化成碎片,向前一扬,**碎片即四散纷飞。
少女咯咯笑道:“鲁班哥哥,**完了,你可有办法,令她复原么?”原来少女刚才掌心一合之间,已暗运内力,把**震碎了。震碎硬物,并不稀奇,但要震碎**瓣这等柔软之物,却非有惊人柔力不可。
青年男子见少女娇野之性丝毫未改,不由微微一笑道:“云彩妹妹,且看我如何还你一朵娇艳山菊吧:”他说时,右手疾拍而出,又猛地一旋,再向胸前一收,一股强大的回旋力,已卷着空中飞扬的**碎片,疾飞而回,落入青年男子的掌心中,竟一片不漏。以柔力震碎**,已非同小可,但运回旋掌力,把空中纷扬的**碎片带回,这等功力,却更令人吃惊。
更神奇的是,青年男子把**碎片于掌心中一合,便把手掌一摊,笑道:“云彩妹妹,这不是还你一朵美艳**么?”他的掌心中,果然托着一朵花瓣娇艳的山菊,与原来一样,毫无凋残之状。
这一双男女,便是青年鲁班和少女偃云彩了。两人在三年中,一直跟随“洞察四面八方、洞悉天地万物”的“四面怪人造父”,刻苦历练。两人视造父如兄如师,令造父欣慰万分,重燃行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这三年来,鲁班和偃云彩,到底在“四面怪人造父”那儿学到什么?当世中谁也不知道,只有鲁班和偃云彩自己是唯一的例外。
偃云彩一见鲁班掌心中的**完好无缺,一般娇艳可爱,不由拍手叫道:“好啊!鲁班哥哥,你的‘造物神功’又更精进了!“她忽然一顿,俏目灼灼,一霎不转的凝注鲁班,俏脸也忽地绯红如花,也不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鲁班被偃云彩盯着不放,一派心神俱往的痴迷模样,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含笑道:“云彩妹妹,你根本不必羡慕,造大哥授你的‘仙酒秘法’,便已天下无双啊!”
偃云彩一听,心中这才一乐,她咯咯笑道:“不错!造大哥说过,这‘仙酒秘法’,只传授云彩一人,又说凭此妙法,便足以把你牢牢绑在身边永不分离了!妙啊!这样吧,鲁班哥哥,你只要用你的‘造物神功’替我造一只会飞的活鸟,我便给你酿制一种‘仙酒’喝,或者送给你的爹娘享用,使他们身子壮健,长命百岁好么?”
鲁班见偃云彩对他三年前的承诺,竟丁点不忘,牢牢记住,不由欣然笑道:“造活鸟是我三年前曾答应的,岂会反悔?不料你竟然还记得啊!”
鲁班一顿,向前面望了一眼,但见前面已现出一座形如乌龟的大山,一缕“近乡情更怯”的心绪不由涌上心头,微叹口气道:
“你虽然一番心意,欲酿美酒给我爹娘饮用,但吉凶未卜连我亦未知爹娘妹妹是否可以逃过劫难呢!哎,师父传我八卦玄机,我竟然连爹娘妹妹的安危亦不能自保!”鲁班孝心极重,他渐近儿时隐居之地,想起爹娘和妹妹的境况,不由叹息一声。
偃云彩自小丧父母,便没这等依恋之情思,她不由笑道:“鲁班哥哥,你爹娘不是隐居前面的乌龟山么?好端端的,有什么凶险危难?你若牵挂,不如走快几步,不就可以立刻见到爹娘、妹妹啦!”
偃云彩想起鲁班有一位妹妹,暗道:他的妹妹与我年纪必定差不多,日后多了一位伴儿,这更好玩了!不由亦焦急起来,催促鲁班道:“班哥哥,叹气什么?快走快见爹娘、妹妹啊!”
偃云彩说着,身子轻纵而起,灵巧如飞燕,直向前面的乌龟山飞掠而去。鲁班见偃云彩喜欢与他的爹娘、妹妹相见,心中大乐,也纵身掠上前去。
鲁班和偃云彩,此时的内力轻功,均已达奇高境界,二、三十里山路,自然不消花片刻工夫,不一会,便见一座残破的草屋,隐在形似乌龟腹的山中。
此时尚是早晨时分,往日便必见妹妹鲁英在晨光中练功了,但此时却静悄悄的,连半点人声人影也没有,一种不祥之兆立刻袭上心头。
鲁班忍不住运内力叫道:“妹妹!哥哥回来啦!爹爹、娘亲,你两老在吗?”鲁班此时运内力传声,休说咫尺距离,便二三十里外,也可听到。但一连叫了数声,屋内依然毫无动静,鲁班心中不由大急,纵身便向草屋掠去。
就在此时,一位老妇,脚步蹒跚的开门而出,恰好鲁班和偃云彩已掠到她身前来了。老妇老眼昏花,目注鲁班和偃云彩一眼,脸上竟一片迷茫,喃喃地道:“你……你是谁?”
鲁班见状,知她必定是思儿心切,连眼也弄成半瞎昏花了,不由大悲,连忙一步上前,抱着老妇,连声道:“娘亲!娘亲!是我,我是你的不孝儿鲁班啊!”
老妇人果然是鲁班的娘亲鲁大嫂,但此时她已老态龙钟,大概三数年间的变故,把她折磨得苍老了。鲁大嫂一听,这才猛然醒悟,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但见眼前的青年男子,长高长大长壮了,但依稀仍带着儿时的模样,不由又喜又悲,激动之下,又笑又哭,连声道:“班儿!班儿!你回来了,可知爹娘望眼欲穿?你身边的是英儿么?天幸你把哥哥救回来了,怎的不上前让娘亲仔细瞧瞧你啊?”
鲁班一听,登时心中一痛,知妹妹鲁英,必定是当日自告奋勇,去齐都临淄城救他,因而至今未回了!他不想令娘亲失望,正不知如何是好。偃云彩一听,却毫不犹豫,走上前来,抱住鲁大嫂,一口一声“娘亲”的连叫数声。
鲁大嫂眼虽然半瞎,但耳力犹存,她一听便皱眉道:“你……你不是英儿,怎的叫我娘亲?你到底是谁?”
鲁班正欲解释,偃云彩却笑着道:“我叫偃云彩,已拜鲁班为哥哥,他的娘亲不就如我的娘亲一样么?哎,我连娘亲也没机会叫上一声,几乎连叫也叫得不好了!”末了,偃云彩触景伤情,感怀身世,不禁叹了口气。
鲁班连忙向娘亲解释。鲁大嫂才知,鲁班身边的少女并非鲁英,而是鲁班在外面结识的义妹。不由又悲又喜,叹道:“哎,那英儿到底上哪儿去了呢?三年前她入齐都临淄城,说是去救援你,怎知便一去不回了!你爹爹日夜出去寻找,三年来不知走遍了多少地方,却遍寻不获,十日前他闻说泰山脚下曾出现过一位卖艺少女,年纪与英儿相仿,便不惜奔波百里,前去寻找了!人海茫茫,他又如何寻得着呢?”
鲁班心中又悲又痛,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偃云彩亦听得一阵感伤,喃喃地叹道:“天下父母心!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可惜我偃云彩莫说失踪三年,只怕死了也无人问无人知呢!”
鲁大嫂一听,这才知偃云彩身世也很可怜,又想起她既然已拜鲁班为义兄,便是自己的半个女儿了,连忙安慰道:“云彩姑娘,你既然是班儿的义妹,那班儿的家,便即你的家啦,你只管安心在此生活,鲁家虽然穷困,但也不少你一份口粮呢!快跟娘亲进去,待娘亲烧壶水泡茶给你解渴。”
鲁大嫂说着,牵着偃云彩的手儿,便向草屋内走去。偃云彩心中又悲又喜,连忙半搂半扶,把鲁大嫂扶进去了。当下鲁大嫂摸索着,烧了一壶水,泡了茶,让偃云彩喝。又烧了热水,着偃云彩洗脸解疲,偃云彩自幼便跟着爷爷偃八手过活,几曾有娘亲如此侍候过她?乍获此温暖,她几乎忍不住掉出泪来了。
鲁班进草屋后,不吃不喝,便坐在一旁,思索着什么。他忽地从身上摸出他自绝谷带出来的小石块,连掷了六次,微一沉吟,便对娘亲道:“娘亲,爹爹快回家来了!可惜他是空手失望而回。”
鲁大嫂一听,不由又惊又奇,失声道:“班儿,你又没出屋半步,怎知爹爹快回来?你并未见到他,又怎知他失望空手而回?”
鲁班沉吟不语,偃云彩此时视鲁大嫂如亲娘似的,不忍见她惊骇,便瞪了鲁班一眼,嗔道:“鲁班哥哥,怎不回娘亲的话?娘亲别理他,他这是故弄神秘呢!他是八卦玄机祖师姜子牙的徒弟,又在千年大禹谷中研悟了‘大禹九鼎神通’,更遇上天地造物之父造大哥,学了‘造物神功’,这等遥测卜算的小伎俩,对他来说,早已不算什么啦!”偃云彩为安慰鲁大嫂,忍不住便把鲁班的神通本领一口气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