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道:“他手艺奇妙,老乞丐是决计学不会的了,要吃这见鬼的美味,便只好求他动手了,若然老乞丐听了炮制之法,他岂非便有借口推辞,因此老乞丐决计不听。”
昆仑奴一听,不由哭笑不得,心道:这些江湖怪杰当真不可思议,为了吃一顿美味,便什么手段也使出来了,若被他苦苦地缠着,定要李兄弟动手炮制那见鬼的“凤眼雀”,待他吃腻了,只怕那天机屠龙大计,就不必想了。
昆仑奴不由苦笑道:“若李兄弟不答应呢?”
老乞丐道:“他为甚不答应?老乞丐武功盖世,若跟在我身边,便没人敢欺负他了,再不成,嘿嘿,老乞丐无奈答应替他跑腿办事便是。”
昆仑奴道:“他若要你救他那女娃儿呢?”
老乞丐一听,吓了一跳,道:“他敢!他明知老乞丐最怕与女娃儿纠缠。”
昆仑奴呵呵一笑,道:“他有甚不敢,并非小子吓你,李兄弟命带桃花,日后要救的女娃儿多着呢!”
老乞丐的脸色一变,欲转身就溜,但到底难以抵受“凤眼雀”的美味**,猛吞了几口垂涎,终于无奈道:“这、这老乞丐最多把脸蒙起来去救她便是,不然,老乞丐便把一身本领传授于他,那时他比老乞丐还强,自然不必老乞丐出手去救了,呵呵,你这道士,存心不良,想吓走老乞丐,老乞丐岂会上当。”
李靖不由一笑,道:“老前辈放心,在下怎敢勉强老前辈。”
老乞丐得意洋洋地瞪了昆仑奴一眼,道:“如何?还是这小子心眼好,岂会难为老乞丐?但无论如何,老乞丐这身本领,决计要传授予他。”
李靖苦笑道:“我不求老前辈救人便是了,你何必定要传授武功于我?”
老乞丐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虽然心眼儿好,但你那道士却奸猾得很,万一你被他挑动,忍不住开口求我,我如何是好,不如大方些自动把我的武功传授予你,你出手便是老乞丐出手,这趟苦差老乞丐自然可以推掉了,而且,你这小子很合老乞丐胃口,老乞丐便破例违誓,传武功给你便是。”
昆仑奴奇道:“老前辈曾发誓愿了?”
老乞丐道:“老乞丐神功盖世,自然不肯轻易传授,因此立下誓言,除非有人肯三跪九叩,拜求到老乞丐心动了才肯传授。如今这小子不但并没求我,反要老乞丐巴巴地开口,求他接受,你说,老乞丐岂非大违誓愿?岂非吃了大亏?但为了那、那见鬼的凤眼果叶烤雀,老乞丐只好自认倒霉一次。”
昆仑奴一听,便知老乞丐已然深喜李靖,不要说肯拜他为师,就算肯与他结拜为兄弟,他也乐意至极了。
老乞丐说罢,见李靖竟无动于衷,不由大奇道:“你见我肯答应传授武功于你,你还不欢喜得赶忙叩头?连称多谢师傅大恩大德,小子三生有幸,没齿难忘,终生牢记?”
李靖苦笑道:“我不说。”
老乞丐道:“你为甚不说?”
李靖道:“因为我根本不打算求老前辈你传授!”
老乞丐不由一怔,道:“小子你已拜了师傅么?”
李靖一想自己自幼孤身流落江湖,误入大龙潭,恩师传他一身本领,便道:“有位老人教我功夫,这不知是否算师傅?”
老乞丐一听,气得哇哇大叫,道:“谁敢教你武功呢?老乞丐赶去一掌把他劈了!”
李靖苦笑道:“我也不知他到底是谁?我只知他武功源出大龙潭,因此他自号大龙潭老人。”
老乞丐一听,不但不怒了,反而喜得手舞足蹈,大笑道:“好!好极了!既然连大龙潭老怪物也巴巴地逼着收你为徒,可知老乞丐果然眼光锐利,到底没瞧差了眼!好小子,那你知道老乞丐我是谁么?”
李靖苦笑道:“我哪会知道?大概是徐大哥一类的大侠吧!”
老乞丐奇道:“徐大哥是谁?”
李靖道:“他是丐帮帮主徐正天,徐大哥曾关照过我,我还没来得及去多谢他呢。”
老乞丐一听,不由失笑道:“原来你认得徐正天这小子!那你知道徐大哥见了老乞丐会叫什么?”
李靖道:“老前辈年龄比他大,他自会喊一声老前辈了。”
老乞丐道:“错了!”
李靖奇道:“那莫非老前辈是徐大哥师傅么?”
老乞丐道:“老乞丐从未收徒,何来徒弟?而且,徐正天也还不配当我的徒弟!”
李靖道:“那到底该称老前辈什么?”
老乞丐呵呵一笑,道:“师伯祖!连徐正天的师祖亦要尊我一声师兄,那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李靖未及有所表示,昆仑奴忽然想起江湖中一段多年前的传闻,不由耸然动容道:“那老前辈你定是传闻中,已失踪多年的风尘八侠之首,大乞侠任愿老前辈了!”
老乞丐一听,这才微一点头,道:“算你这小子尚有点江湖阅历,居然还记得多年前任某的大乞侠名头!”他自然不知,昆仑奴为天机屠龙,集结武林精英,对武林中的各种传闻,岂会放过?但“风尘八侠”的名头,他亦仅是听他爹爹李南生提及而已。
昆仑奴微微一笑,道:“那刚才拍了李兄弟一掌的,自然是风尘八侠中的老二兰陵老人了?但未知抢走兰陵老人甜桃子的白影是谁?两人又向谁争着献甜桃子?”
老乞丐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心思果然缜密,兰陵老二的行藏居然亦被你瞧穿一点!嘿嘿,那白影呵,便是江湖巨富闻之丧胆的千手大侠空空儿!但他仍需尊我一声大哥,我只需喊他一声五弟!他两人为了争讨八妹聂凤仙的欢心,已整整斗了六十四年,又把凡与八妹说话的男人都杀了,八妹一气之下,发誓世上男人谁也不嫁,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聂隐娘,以让二弟和五弟的死心,岂料两人一怒之下,亦发誓终生不娶。哎,一个终生不嫁,二个终生不娶,这三个斗气冤家难缠透了!你千万莫惹上他们!倒是八妹近日不知为甚,竟破例收了一位娇滴滴的女娃儿为徒,这女娃儿有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叫什么红拂女,聪明绝顶,难缠至极,老乞丐见了,亦只好望风而逃,溜之大吉也!”
老乞丐──大乞侠任愿,滔滔不绝,便把一段武林秘史抖了出来。
风尘八侠的名头,李靖在大龙潭学艺,亦曾听大龙潭老人提过,只道八侠均武功盖世,可惜已归隐了二十多年,若有幸遇上一位,传授一招半式,那就当世无敌手了。岂料今日却一连碰上三位,而且八侠中的老大便活生生地绕身眼前,居然还巴巴地求他接受他的全身本领!
李靖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又好奇,他向大乞侠任愿作了一揖,道:“原来是任愿老前辈,小子刚才那雀儿,便当向老前辈问候的见面礼,老前辈不必放在心上的。小子与李大哥赶着要去救人,这便告辞了!”
大乞侠任愿一听,大惊失色道:“小兄弟!你这便舍老乞丐而去?不肯再炮制凤眼雀?存心要活活馋死乞丐公么?”
李靖又好气又好笑,道:“任老前辈要吃,那也要等在下先去救人啊!”
任愿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这小子内力虽然惊人,又刚刚创了一套秃龙步,但毫无攻防的招数,若去救人,少不了要拼斗厮杀,你如此不济,万一被人杀了,那乞丐公今生岂不活活馋死了?这万万行不得了,我的好哥儿!”任愿说着,竟有恳求的意思了。
李靖见任愿倒是一片真诚,并无半点虚伪造作,又想起他在武林中何等身份地位,却傻气得如此可爱,不由停步,无奈道:“依任老前辈之意,却如何是好?”
大乞侠任愿叹了口气,道:“救女娃娃我是决计不去的了!你又不肯接纳乞丐公的武功,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昆仑奴忽然微微一笑,道:“任老前辈,贫道倒有一个主意,未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任愿眼一瞪,道:“你这道士,什么意下意上的?若有主意,干脆道出便是了!”
昆仑奴微微一笑,道:“救人老前辈是决计不去的了,但你又担心李兄弟去救人会被人杀死,是么?”
任愿怒道:“是啊!这还用你说么?”
昆仑奴呵呵一笑,道:“那任老前辈只需与我等一同上路,随时随地保护住李兄弟便是了!他若不死,凤眼雀儿的美味自然就跑不了啦!”
任愿猛吞一口垂涎,三番数次欲想拒绝,但又寻不到其他更好的法子,终于无奈道:“你这道士,鬼心眼儿,想把老乞丐作护身符!但谁叫乞丐公抵受不住那见鬼美味的**,无奈只好答应随你等上路!但有个条件,你等一定要答应,否则,老乞丐说不得亦要用强把你等留下,作我老乞丐的私人厨子!”
昆仑奴深知凭任愿的本领,他真要如此,当世之中,只怕无人阻得了他,无奈只好道:“任老前辈有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