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氏洪福齐天,王、高的心腹,竟把这密谋告诉李渊。李渊与李世民、刘文静商议后,决定先发制人,由李世民伏兵于晋祠外,然后于会中突然发难,指王威、高君雅谋反,把二人杀掉,李氏一族,终能逢凶化吉。
更奇的是,自李家祖骸移葬藏山峰后,李世民便脸现紫气,双目炯炯,不怒而威,与先前判若两人,大有王者之风。
此时不但李建成、李元吉嫉恨攻心,图谋不轨,就连李渊亦暗暗不安,暗道:世民莫非真应了二十而济世安民之兆么?若真如此,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李建成见李世民自遇上昆仑奴,便诸事无往而不利,特别是先祖遗骸葬藏山峰后,李世民便简直脱胎换骨,判若两人,莫非这当真是天龙穴的威力么?若是,为甚李氏一族,却只有李世民一人应验?这是李世民的福缘,还是昆仑奴这妖人偏爱他而暗中捣鬼?
李建成这般思忖,便与李元吉密谋,决心查个水落石出,然后再来对付李世民。
李建成与李元吉密谋妥当,便向李渊诡称出城上山狩猎,李渊对李建成素来有点偏爱,见他崇尚武勇,便欣然答允了。
李建成、李元吉率数十亲兵骑队,除携带狩猎的弓箭等物外,还偷偷带备锄铲等挖土工具,至于是甚用途,谁也不知道。
李建成、李元吉率亲兵出了太原城,便向西郊驰去。在半途又突然折向北面,骑队奔驰了小半日,竟驰抵藏山峰。
李元吉此时有点心怯了,悄声向李建成道:“大哥,真要动手么?私开祖坟,这是大逆不道的事,若被父亲知道,他必定把我二人杀掉!”
李建成微微冷笑道:“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容你我退缩了!你试想想,若李昆仑的妖法果然成功,世民他做了真命天子,还有你我的位置么!轻则流放朝外,重则生命难保,唯先发制人,才是自救之道!”
李元吉仍心惊道:“话虽如此,但万一被父亲发觉,我等私挖祖坟,怪罪下来,却如何是好?”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我自有主意,一切且待开坟查看再作打算!”
李元吉无奈道:“小弟但依大哥便了!只是日后大哥你得了好处,可切莫把小弟拋开不顾,小弟从此便与大哥同坐一条船了!”
李建成微笑道:“三弟放心,大哥日后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便是。”
李元吉这才转忧为喜道:“那好呵!希望大哥莫忘今日的诺言!走,上山去,无论如何要查个水落石出,昆仑奴这妖人到底作了什么手脚!”
当下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二人,不再犹豫,率众亲兵攀上藏山。
在藏山峰李氏祖坟前面,李建成命令亲兵挖开坟墓,亲兵皆是精壮之士,不消片刻工夫,便把墓穴挖开了,露出一副新葬下不久的棺柩。
李建成命令亲兵退后二里,他自己与李元吉走上前去,亲自动手撬起棺盖。
棺盖掀起,两人一看,均猛吃一惊。但见先祖的遗骸,葬下时尚是灰白死沉,但此时却光泽灼灼,犹如生人的骨骸。
李元吉见了,心中惊惧,忙道:“这墓穴果然邪门,连近百年的骨头也被熏陶生成人骨似的!大哥,不要查了,只怕妖法厉害!”
李建成却极不甘心,暗道:若是墓穴之力,那为甚自己和三弟毫无好处?一切的功利都被世民他占尽了!这分明是李昆仑暗中偏袒于他!不然,他绝对没有如此洪福!
李建成越想心中越气,忍不住便伸手进棺内,拨开先祖的骨骸,逐一察看。突然,他的手触着一包软绵绵之物,但却是用纸包裹住的。便把包裹抽出来,一看之下,不由连声冷笑道:“原来如此!怪道好处都被世民他一人占尽了!”
李元吉忙凑过来,道:“怎么了?”
李建成把那用纸包住的包裹递给李元吉,冷笑道:“你自己看看便明白了!”
李元吉接过来一看,只见纸是黄色的,上面写了一行数字,仔细一看,竟是二哥李世民生辰八字!
李元吉不由目瞪口呆,捧着包裹,喃喃道:“就这么一包头发,便可以令人一跃而成真命天子么?若非亲眼所见,便杀了我,也不会相信。”
李建成冷笑道:“不信也得信!据说江湖中真有一种法术,专门在先人墓穴上做工夫,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由贫变富,由贱变贵,法力通天!看来昆仑奴暗助世民的,便是这种法术!”
李元吉道:“这却如何是好?若我等把这盗走,昆仑奴这妖人日后知觉,向父亲禀报,我二人可吃罪不起!私挖祖坟,这是杀头的死罪!”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放心!就算父亲知道,亦只会暗中称许,而绝不会公开降罪!”
李元吉迷惑地连连眨眼,不知李建成有甚惊人妙法,竟可令父亲不但不降罪,反而暗中称许?
只见李建成微哼一声,伸手接过包裹,便把包住李世民头发的包裹,随手拋到棺柩外,又另外写了一张黄纸,包上自己头发,投回棺内。
李元吉见李建成所写的,竟是父亲李渊的生辰八字,便又惊又奇地道:“你把父亲的生辰八字写上去,虽然取代了二哥他,但为甚不写大哥你自己的生辰八字,这对你岂非很吃亏么?”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换纸符之事,昆仑奴这妖人既有如此法力,他必然会惊觉,但父亲开棺验证时,见世民的生辰八字被弃棺外,棺内的生辰八字却是他自己,便必定心中喜悦,暗中大赞我二人忠心他,岂会再降罪?如此私挖祖坟之事既可免罪,又绝了二弟独占龙脉的洪运,岂非一举两得么!”
李元吉恍然大悟地一笑,但又奇道:“这等大法看来非同凡响,大哥把二哥的生辰八字换成父亲的,这于大哥并无好处啊?大哥应该换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才是。”
李建成微微冷笑道:“你有所不知,三弟,父亲的权欲甚重,他在世之时,岂容我等去图谋他的权位?若被他发觉包裹的生辰八字换了我的,他必定认为我有心僭越他,他一怒之下,便有借口把我杀了!再说他年正老迈,就算日后得天下坐江山,也不过是短暂的光景,那时长子继承父位,天公地道,朝中再无人敢说半句闲话,那时一统山河,岂不唾手可得么!”
李元吉一听,这才知道李建成的心计厉害至极,心中不由又佩又惊,却也不敢乱说什么,连忙助他把棺盖重新盖上。
然后李建成下令亲兵动手,重新填土筑坟,把祖坟恢复原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率亲兵下山后,随便打了几头野兽,便返回太原去了。一众亲兵均是李建成、李元吉的心腹,而且他们也不知其中的详情,因此李建成、李元吉私挖祖坟的事,李府上下谁也不知道。
过了半个月,李建成在李渊与他单独相对时,忽然笑着道:“二弟世民近日气色绝佳,人人都传说他大有王者之风,有人甚至说,连父亲你也被比下去了!”
李渊一听,脸色一变,沉声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如此胡说八道!”
李建成微笑道:“是谁说的那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是否真有其事!父亲你以为如何?”
李渊狐疑地瞥了李建成一眼,道:“那你以为呢?建儿!”
李建成笑笑道:“二弟的气色,近日果然大佳,与先前相较,果然判若两人,其中必有原因。”
李渊道:“你知道是甚原因吗?”
李建成微笑道:“二弟自从遇上昆仑奴后,行事便无往而不利,虽然他是为李家做事,但二弟的声名,却几乎盖过父亲你了,父亲难道没有怀疑,昆仑奴在暗中助他么?”
李渊一听,疑心大起,不由点头道:“不错,当日在藏山上,我就有所怀疑,为甚一切异兆,皆应验在世民身上?如今看来,其中果然大有文章。”
李建成道:“父亲知道是甚跷蹊么?”
李渊摇头道:“我怎知道,我相信世民对我还是忠心的,所以也没再去细想。”
李建成一听,忙道:“二弟虽然无心,但难保其他人不会从中捣鬼,以挑起我李家的自相争斗,好坐收渔人之利。”
李渊一听,怒道:“是谁如此斗胆,敢离间我父子的感情?”
李建成微笑道:“二弟素好结交朋友豪士,这些人亦大有野心,均希望扶持二弟他建功立业,日后一统山河,便有他们的莫大好处。”
李渊咬牙道:“放着我李渊健在,他们敢么?”
李建成冷笑道:“他们有甚不敢,就算明里不敢,暗中算计,却也防不胜防。”
李渊恨恨道:“你是指昆仑奴么?”
李建成点点头道:“昆仑奴的确很值得怀疑,他与二弟的关系非比寻常,若昆仑奴有心扶他登基立业,好求取功名富贵,也是很自然的事,不过是否如此,总要有真凭实据,才好下确证判断。”
李渊眼神一亮,道:“依你之见,从哪儿入手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