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天龙聚穴(1 / 1)

昆仑奴一听,朗声大笑道:“吾辈人若为求重酬,又何必千里迢迢,赶赴李府,吾辈人壮举,不外上应天机,下体民意,绝非一己私欲,试问又岂会妄下判断?”

此时李渊的太原留守幕僚刘文静,亦忽然插口道:“据在下所知,此山原名孟山,因当地士人每见山上雾凝云聚,疑是仙人法力,收而聚之,因此又叫藏山,看来倒大有名堂。”

李渊一听,大喜道:“有甚名堂?”

刘文静于天文地理甚有见地,闻言便朗声道:“据在下所闻,当地人有诗形容藏山之貌,道:藏山藏在九原东,神路双松谡谡风。雾嶂岂层宫霍鲜,霜台三色绿黄红。当年难易人徒说,满壁丹青画不空。忠在晋家山亦敬,南峰一笏面楼中。藏山之胜,大致已包含其中矣!”

李渊不甚明了,又道:“何谓南峰一笏?”

刘文静道:“南峰形状似甚?”

李渊向对面南峰一看,沉吟道:“乍一见,平淡无奇,但细看却似朝臣之笏,持之而向君王朝拜之状。”

刘文静微笑道:“南峰向主峰作臣拜之状,主峰的地方雄厚,由此足以明证。”

刘文静此言一出,不但李渊等心头一震,便连昆仑奴亦暗暗点头,暗道:“刘文静果然不失为李府谋士,于地理势运之学,竟也大有见地,他方才一言,虽嫌粗浅,但已隐隐点出其中精义矣!”

李渊一听,又惊又喜,连忙转向昆仑奴,道:“原来李兄弟果然慧眼独具,此峰既有如此异象,必然隐有真龙之穴,一切尚请兄弟仔细寻觅,有劳兄弟了!”

昆仑奴微笑道:“是否可获龙穴,一看机缘,二看李家是否有此福气,三看吾辈人是否有此功力了。”

刘文静笑道:“李兄弟神知卓识,显见已是得道之人,又身负寻龙穴识天机之异能,这真龙之穴,必获无疑。”

昆仑奴肃然道:“刘先生亦是此道中人,何出此谬夸之言,吾亦不过是凡夫俗子,又岂有仙家未卜先知之能,一切但凭随缘而定便了。”

昆仑奴说罢,转身向北,仔细察看一番,但见正北山峰侧面,隐隐腾升一股淡淡紫气。昆仑奴心中一动,忙道:“速往北寻,或有所获。”

话音未落,昆仑奴已如飞地向北面奔去了。李渊、李世民等人,见状亦连忙跟了上去。

众人向北面跑了一段路程,突见前面的昆仑奴已蓦地停了下来,怔怔地仰望前面,一动不动,似乎有甚惊人发现。

众人顺着昆仑奴的目光一瞧,只见一道溪流,从山顶上面淙淙而下,似挂起的一幅瀑布,倾泻下来,下面是一条山溪,山溪之上,烟雾弥漫,一片空濛。

众人不明所以,但昆仑奴却已窥破此乃瑞气千条,紫霞隐现。

他心中不由大喜,连忙跑到溪边,施展绝学,测定方位,再向四周端详一番,才扭头对李渊等人道:“这山溪之上,紫气隐现,若小弟所测不错,龙脉必在山溪上游无疑。”

昆仑奴说罢,也不待李渊等答话,便又沿山溪一直向东面上游如飞奔去,他的惊喜之情,犹如一位喝奶的娃娃,见了亲娘一般的高兴万分。

这也难怪,因为这是昆仑奴自离昆仑山天机谷后,第一次实地查勘寻龙,却机缘巧合,甫一出面,便被他窥破天龙穴的迷踪,岂不大喜若狂。

天龙穴出天龙,天龙便是千年一逢的真命天子,江湖上有等风水术士,即使穷其一生,亦难见到天龙穴的行踪,更遑论寻获了,因此昆仑奴甫一施为便遇天龙奇穴,由此足见他承纳的“天机谷绝学”,委实是一部惊天至宝。

昆仑奴领头,一众人等,沿山溪东面,一直向上游急奔。

不知不觉,已是近晚时分,山峰之上,月亮升得甚早,夜幕尚未降齐,那如盘大的一轮明月便冉冉地升了上来,山峰上,月色如银,光洒山野,一片银光。

众人虽然奔波终日,但此时竟然不觉疲困,山风吹来,反而神清气爽。

此时昆仑奴却忽然停下,他足踏一块溪中白云石,扭头向众人道:“各位!仔细了,龙脉应该就在此地不远矣!”

李渊一听,喘了口气,连忙道:“龙脉在何方?”

昆仑奴牢牢踏住云石,一动不动,道:“龙气已现,龙脉聚穴,自当不远,但尚需唐国公助我一臂之力。”

李渊忙道:“李兄弟既为我李家出力,李某人岂可袖手旁观?李兄弟,我等应如何助你,便请直道。”

昆仑奴道:“天龙聚穴,非同小可,不动则已,一动惊天动地,而且稍纵即逝,各人务必小心在意,文静兄及长孙无忌将军,请紧守小弟身边,随时候命。”

刘文静、长孙无忌各瞥一眼李渊和李世民,见他二人均点头示意,便连忙走上前去,向昆仑奴俯身道:“谨遵李兄弟令旨。”

昆仑奴点点头,又道:“请唐国公传令,但凡李氏一脉,均请沿山溪中走动涉水一趟,当有所发现。”

李渊又惊又奇道:“有甚发现?”

昆仑奴肃然道:“天龙之穴,非比等闲,若非根基深厚,足以承纳之人,便难激活龙脉,龙脉不经激活,便千年潜伏不出矣!”

刘文静一听,惊道:“依兄弟之言,岂非但能激活天龙脉的人,便是承纳天龙穴的主人么?天龙穴的主人,又岂不千年一逢的真命天子?”

昆仑奴一听,忙肃然道:“不知者不轻言,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文静兄务请慎而重之!”

刘文静暗道:若真能凭此判断谁是真命天子,那当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稍一不慎,便是一场残酷杀戮,在如此惊人的引诱面前,父子、兄弟之间,亦一样翻脸无情,拼死争夺,他因此亦吓得不敢作声,只在心内暗察动静。

李渊眼见昆仑奴肃然而论,知其中必有深意,便不敢怠慢,扭头向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等儿道:“既李兄弟这般说,为父就先涉水走一遭,然后你等四人,也不必按大小次序,随意各走一趟便是了!”

昆仑奴一听,便知李渊必定自忖自己乃必然的天龙穴主人了,而四位儿子,不外是随便应景罢了!可知重利当前,便连父子间亦无亲情可言!

但昆仑奴此时亦不敢断定,李氏一脉中,到底谁是足以激活天龙穴的真命天子,因此只好笑笑道:“唐国公之言甚是,便请唐国公先走一遭便了!”

李渊满怀希望,脱下长靴,挽起裤脚,果然领先走进山溪,郑而重之地沿昆仑奴指示的路向,走了一趟。

李渊返回原处时,四野间却毫无异象。

此时李元吉抢先站出来,朗声道:“既无分次序,那小弟便先走一趟了!”

李元吉说罢,也不待昆仑奴有所表示,即依样脱鞋挽裤,小心地沿山溪走了一遭。

山溪之中,依然毫无动静。

李渊和李元吉父子面面相觑,均觉不是味道。李元吉一向偏向大哥李建成,便向他笑道:“大哥乃李家长子,若有所获,必属大哥无疑,大哥走一次便是了!”

李建成也不推辞,微笑一下,便充满自信地走下山溪,他走的步子很慢,似乎若不激活龙脉,便绝不甘心似的。

众人亦暗道龙穴既属李家,那李渊已显然无缘,李建成乃李家长子,龙穴必属他无疑。

但世事玄妙,李建成走得虽极缓慢,但山溪四周,依然毫无动静。

李建成走回原处,李元吉悄声道:“若连大哥亦无缘,那李家便只剩二哥他了!”

李建成不由又羞又气,他盯着昆仑奴,道:“这臭道士存心袒护世民他,便暗中作法,令世民方能激活龙脉!”

李元吉道:“是啊,若真个被二哥激活,那他在李家便有真命天子的美誉!这口气如何忍得下去?”

李建成冷笑道:“这全是昆仑奴臭小子搞的鬼,如何可以作准?我总不信,李家便只有他方能激活龙穴!”

李元吉道:“那我等大可出言反对再试下去了!”

李建成却微微冷笑,悄声道:“千万莫过早惊动世民他!因为如今连父亲亦被昆仑奴迷住,若在此时出言反对,父亲必定大怒,这对我们并无半点好处!”

李元吉恨道:“那就任由二哥他夺得真命天子称号么?”

李建成微微冷笑道:“什么龙穴荫生真命天子,我总不信这等鬼蜮伎俩!一切事在人为,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李家的真命天子!但暂时切莫轻举妄动,知道么?”

李元吉素来佩服李建成的智计,闻言便一笑道:“大哥放心,一切看你的主意便了!”

李元霸见大哥、三哥试过毫无动静,他亦依样脱鞋沿山溪走一遭,仍旧丝毫不见动静。

此时李渊见李世民不动,便向他道:“世民,为甚不涉溪一试?”

李世民微笑道:“孩儿见父亲你亦不能激活,世民非嫡非长,又岂敢僭越?”

昆仑奴这时忙道:“不然,唐国公既已有言,李家子孙不分先后次序,皆可一试,李公子该走最后一趟试试。”